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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2.第421章 慢一點

  第421章 慢一點


  夕陽染紅天際,徐慶和豐銘才回來。


  糧站內,前來買糧食的人比起往日,不算多。


  周末人都閑著,不用上班,自是一整天,啥時候都能買糧食。


  徐慶解開上衣的風紀扣,一邊避開糧站內進出的顧客,一邊納著涼,朝小舅子馬解放道:

  「解放,啥時候來的?」


  馬解放掏出身上的牡丹煙,遞給徐慶一根,然後又給了豐銘一根,咧嘴笑道:「慶子哥,早來好一陣了,愛國說你跟豐銘到五廠送糧食了,我都等你老半天了。」


  徐慶接過煙,掏出打火機,點著,立在糧站外邊,問道:


  「有事?」


  馬解放抽著煙剛點著的煙道:「也沒啥事,就是我打算從三廠辭職,跟著你下海經商。」


  徐慶沒著急說話,抽了幾口煙,瞅著馬解放道:


  「想好乾啥了?」


  馬解放抓著頭髮:「還沒,這不問問你唄,慶子哥,你說做生意,哪行最賺錢?」


  徐慶坐在自個的自行車後座上,抽了兩口煙,不緊不慢道:


  「解放,三百六十行,行行都賺錢,就看你能幹哪行。」


  馬解放對於徐慶這話,有些不能理解,皺起眉頭道:

  「慶子哥,老話我也知道,這不找你拿拿主意,另外,我媳婦月梅,她不想讓我辭職,您跟我五姐,幫我做做她的思想工作唄。」


  徐慶苦笑一聲,「解放,你沒想好,那就慢慢想,月梅不讓你辭職,你就先繼續在三分廠踏踏實實上班,啥時候想好要幹啥,啥時候再辭職,這又不是不能。」


  馬解放歪斜身子,靠在糧站門窗上,思索著道:


  「可慶子哥,現在國家改開了,我要是現在不早點跟著形勢走,怕以後想好乾啥就晚了。」


  徐慶再次搖頭,「解放,記得傻柱哥他們勤行最喜歡說的一句話嗎?」


  馬解放一愣,看向徐慶。


  「好飯不怕晚!」


  馬解放若有所思起來,徐慶接著道:

  「國家去年才實行改開,咱們國內的經濟,這才開始發力,你呢,先想好乾啥,決定之後,再辭職做生意,肯定不會晚的,放心,就目前的局勢,三五年後,你要做買賣,照樣能有你一席之地。」


  馬解放點點頭,抽著煙,心中暗自琢磨。


  突然街上起了風,帶來一股清涼,天邊的夕陽也緩緩西斜墜落。


  半響后,馬解放把煙頭放在地上,用腳踩滅道:


  「慶子哥,那成吧,我先聽你的,等我媳婦生了之後再說。」


  徐慶把抽完的煙頭也掐滅,轉身帶著解放進了糧站。


  其實他相信馬解放,依著他的聰明才智,哪怕是現在辭職,隨便幹個啥生意,也能賺到錢。


  這年月里,國內的物資方面,依舊緊缺,什麼東西都少。


  少也就意味著市場大。


  直白來說,國內眼下是一片空白市場,國外東西管得嚴,能進來的沒多少。


  在國內做任何生意,只要人勤快,不懶,哪怕是三天打魚兩天晒網,掙下一口嚼穀,也綽綽有餘。


  只是吳月梅懷著孕,馬解放要是這時候辭職,成天東奔西跑,家裡就沒法照料。


  徐慶這時候不能幫他向吳月梅做工作。


  當然,他也不會不給馬解放指一條門路。


  反正這年頭,掙錢的法子太多太多。


  也不是為了掙錢,非要辭職不可。


  徐慶在馬解放一家臨走前,小聲對馬解放道:


  「解放,豐銘最近喜歡去舊貨市場轉悠,總買些老物件的傢具,你要有時間,可以跟著他也去轉轉,給家裡買些老物件,甭管是傢具還是什麼字畫,覺得不貴,就買下。」


  馬解放詫異道:「慶子哥,那些破家具有啥用,擺在家裡還佔地方,字畫古玩啥的,我倒是聽我們大院的老劉頭說起過,說民國時期,那些玩意特貴,不過現在,一文不值啊。」


  徐慶白了馬解放一眼,「現在不值錢,以後國家發展越來越好,說不定就值錢了呢?」


  馬解放頓時恍然。


  好歹也是大學畢業。


  縱然高中沒讀完,中間跟徐慶一樣,參加了多年工作,前幾年才去深造的。


  但肚子里的墨水,還是有點的。


  徐慶一點撥,馬解放立馬知道啥意思了,呲牙嘿笑道:


  「慶子哥,那我就聽你的,弄點那些老物件。」


  徐慶笑而不語。


  馬解放這一點最好,聽勸。


  馬解放一家走後,徐豐銘開著借來的汽車,載著二哥愛國,二嫂愛倩,大嫂靜紅,妹妹曉雅,以及秀娟和兩個侄子、侄女也走了。


  糧站內只剩下徐慶和三虎子媳婦以及美娟三人。


  晚上七點,徐慶趁著天色剛擦黑,就關了糧站,讓三虎子媳婦和美娟下班后,自個也騎上自行車,朝大院回去了。


  大街上的行人倒是還不少,可徐慶知道。


  再在糧站守著,怕是也沒啥生意上門。


  畢竟周末不比平時。


  徐慶回到大院,在前院里,聽見閻解成正跟三大爺念叨電視機的事情。


  閻埠貴之前是決定要買的,東拼西湊地已經把工業券攢夠了。


  至於錢,閻埠貴都不讓兒子和兒媳婦,跟他和三媽一塊吃飯。


  自然是節衣縮食地攢了不少。


  不過,徐慶推著自行車,聽閻解成跟閻埠貴倆人的爭吵,似乎是三大爺不打算買電視了,便好奇道:


  「三大爺,您這段時間不是想買電視來著嗎?」


  閻埠貴正欲向徐慶說話,閻解成搶先道:

  「慶子,甭提了,我爸前天在百貨大樓,瞅見了咱們國家那個大畫家,叫什麼齊白石的畫,非說要買,電視機以後再考慮。」


  閻解成一臉不滿地說完,朝徐慶抱怨道:


  「慶子,你說,一幅畫大幾十上百塊,花那個冤枉錢買它幹啥?


  對,人家齊白石是大畫家,人有名氣,可他的畫又不能當飯吃,我閨女天天晚上,不是上你家就是愛國家看電視,我爸也不心疼一下,趕緊把電視機買下,哪怕不想想我閨女,那有了電視,總比看一副破畫強吧。」


  閻埠貴伸手扶了一下眼鏡,懶得跟自個啥都不懂的兒子解釋。


  也不願意讓徐慶看他們家的笑話,轉身就回他自個的小書房去了。


  然而,閻埠貴雖然啥都沒說。


  可徐慶明白,這位三大爺,能有買畫的想法,並不奇怪。


  閻埠貴是老師,幾乎大半輩子都在學校教書,難免沾染上喜好舞文弄墨的習性。


  而名家字畫,當然也會喜愛。


  閻解成是天天在廠里的車間幹活,就算是有高中文化,但一天到晚都跟機械打交道,就是把大師級的畫作讓他看,那最多說句畫的好罷了。


  自然也就不會認同自個父親閻埠貴的做法。


  徐慶站在前院里,跟閻解成抽了根煙,心中暗覺,趁著這年月,確實應該弄些齊大師的畫作。


  這時候齊大師的畫,價格雖然不低,卻也不是貴的離譜。 小幅的畫作,也就幾十塊錢,大幅的一百多,撐死三百出頭。


  不像後世,一幅畫能炒到幾百上千萬。


  收藏鑒賞,徐慶沒啥興趣。


  他不是學畫畫的,看不出其中的精深奧妙,對繪畫也沒啥研究。


  好看就多看兩眼,僅此而已。


  不懂畫非要說出一番長篇大論的鑒賞,徐慶覺得那跟狗看星星沒啥區別。


  更有些自欺欺人。


  不懂就是不懂,一個人不可能什麼都明白。


  何況琴棋書畫,哪一樣不深奧?


  誰敢說他全懂?


  可這並不礙於不能購買,後世藝術品收藏市場可火爆的如火如荼。


  這時候買些好畫,不用幾年時間,價格就會翻倍。


  而這,這也是個掙錢門道。


  徐慶離開前院,在中院跟傻柱閑聊了幾句,推車回到後院自家屋門口,停好之後,走進屋跟弟弟妹妹妹,媳婦和弟媳婦以及兒子,一大家子人一塊吃起晚飯。


  每逢周末晚上,一家人都會一起吃飯。


  飯菜也豐盛,雞鴨魚都有。


  日子好過起來,沒必要節省,糧食更不用愁。


  徐慶開了糧站,如今家裡,頓頓白面饅頭,也不是啥問題。


  徐慶吃完飯,坐在屋裡,抱著閨女一邊喂著媳婦剛和的奶粉,一邊和愛國,豐銘聊天,詢問他們的工作情況如何。


  徐豐銘叼著煙捲道:「大哥,我們廠還是老樣子,經濟效益這小半年來,還不錯!

  老廠長見現在改開,想讓我出去,帶著幾個人去全國各地跑跑,開拓一下市場。」


  徐愛國則在聽豐銘說完后才道:

  「五分廠的效益也還行,跟您在的時候,沒啥變化,各部門配合挺默契,孫德友和王民生幾個副廠長,一直幫我盯著生產方面,我這個正廠長,一天到晚也不怎麼忙。」


  徐曉雅和嫂子靜紅、秀娟、愛倩從廚房洗碗碗筷出來,把挽起的衣袖翻下去,坐在炕沿上,朝自個二哥道:


  「二哥,大哥前兩年把五分廠都擺順了,你這才接手沒半年時間,能有啥事啊。」


  徐愛國憨笑一聲,沒向妹妹做任何辯解。


  曉雅說的確實有些道理,這一點,愛國心裡知道。


  但是,半年時間來,他在五分廠也並非是沒有任何作為。


  最起碼,能維持住五分廠的效益,沒有下滑,這已能顯示出他的能力了。


  像四分廠,正廠長沒變動,還是周啟華,奈何第一季度的效益,比去年可是降了不少。


  總廠開會時,周啟華挨了批評,委屈的要死。


  就差尥蹶子不幹了。


  國家實行改開,影響還是挺大的。


  以前軋鋼廠的生產指標,那是跟著國家的任務要求走。


  需要啥,生產啥,要多少,就生產多少,然後在總廠的安排下,按部就班地完成任務。


  可改開之後,除此之外,總廠還要求各個分廠,自己外出開拓市場。


  周啟華倒是像愛國一樣,安排了人出去,可收效甚微,始終比不上五分廠。


  徐慶跟弟弟妹妹閑聊到八點半。


  豐銘和秀娟要走,徐慶便推著自行車,跟著一塊出了大院,朝東單菜市場的糧站過去。


  夜色明亮,繁星滿天,涼風一吹,令人說不出的愜意。


  在這個年代,沒有所謂的內卷,社會風氣跟後世可不一樣,沒人是一味的想著錢奔。


  當然,誰都喜歡錢,也想擁有。


  可過日子不是只為了賺錢。


  沒錢的人,可能吃飯穿衣方面差一點,但下了班,回家老婆孩子熱炕頭,吃完飯,跟大院或衚衕街坊一塊閑聊。


  日子過得有滋有味,舒舒服服的,這才是光景,生活!


  徐慶自行車騎的慢悠悠的,到了糧站后,把自行車推進裡面停好,然後掏出身上的饅頭,坐在椅子上,悠哉地喂那四隻貓。


  他可不想跟後世一樣,過996的日子。


  起得比雞早,睡的比狗晚,錢是掙下了,人垮了。


  圖個啥?


  有命掙沒命花,被資本壓榨,死了特么的墓地都買不起。


  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幹啥啊。


  既然重生了,那就怎麼舒服怎麼來,怎麼開心怎麼來。


  徐慶雖然晚上回大院時,聽見三大爺要買齊大師的畫作,他有些動心。


  可並不著急。


  齊大師的畫作,啥時候閑下來再去買就是了唄。


  就算買不到,也不礙事。


  眼下他再缺錢,可那也是生意上缺。


  家裡的日子過的又不差。


  不再是前些年沒飯吃,沒好衣裳穿。


  該吃吃,該喝喝,媳婦、兒子、閨女,他養的起。


  兩個弟弟也成家,妹妹今年出嫁。


  哪怕是徐慶不弄其他,光靠開的糧站,也足夠了。


  並且,他還有一分為二的能力!


  人活一世,急匆匆的走一遭,如走馬觀花一般,豈不是白活了?


  慢一點,體會人生的美好才是正途。


  轉眼一早,徐慶清晨與妹妹曉雅以及三虎子媳婦,美娟,四人忙了一會兒后,就清閑了下來。


  這也是他為啥要從五分廠辭職的原因。


  當廠長哪有自個開糧站舒坦。


  沒人管,一天就忙個早上和下午,其餘時間,幾乎全都閑著。


  徐慶走出糧站,站在外面,看著街道上來往的行人,抬頭望著湛藍的天空,以及漂浮的白雲,心情格外舒暢。


  三虎子媳婦和美娟抬著一大袋子的小米走了出來,想趁著天兒好,把小米晒晒。


  徐慶招呼了妹妹曉雅一聲,倆人也抬了一袋小米,堆放在糧站門口。


  糧食忌諱的就是生蟲,容易壞不說,再對外賣還得弄乾凈。


  小半個月之後,徐慶才想著去買幾副齊大師的畫作。


  早上在糧站跟妹妹曉雅,與三虎子媳婦和美娟吃過早飯後,自行車都沒騎,一個人就溜達著朝去百貨大樓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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