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7.第386章 閻埠貴吃秤砣
第386章 閻埠貴吃秤砣
只是閻埠貴並不想就此罷手。
誰都知道他是大院里最好臉面的人,衣服穿個兩三天,甭管臟不臟,就讓三大媽趕緊洗,哪怕皺了,也得讓三大媽用鐵熨斗,放在火上燒熱,把衣服熨平后再穿。
用他自個的話說,為人師表,不體面哪能成。
所以,閻埠貴這個自行車上有一個泥點,都必須擦掉才騎的人。
整天捯飭的乾乾淨淨,清清爽爽的。
衣服縱然是舊了些,可絕對要保持乾淨、整潔,好以此維持他的師道尊嚴和臉面。
但今天,閻埠貴感覺自個的臉,被徐慶和徐豐銘扔在地上,用腳還踩了幾下,心裡頭很不是滋味。
前幾年,他想從徐慶手裡勻電視機票,徐慶婉拒了。
今天,徐豐銘更是乾脆地告訴他,不想借。
閻埠貴心裡豈能舒坦?
想張嘴問問徐豐銘,多少錢肯勻給他。
然而,想到一大媽跟二大媽還有傻柱和許大茂等人在,微微思索一番,覺得還是不冒險的好,等待會他們走了再找徐豐銘說。
不過許大茂和傻柱跟徐慶酒喝一半,一大媽和二大媽也來徐慶家沒多一會兒。
自然不急著走。
閻埠貴便等啊等,等到一大媽和二大媽走了,傻柱和許大茂也喝盡興后,全都從徐慶家走出,回了各自屋裡。
閻埠貴這才站在徐慶家的屋門口,一臉微醉地向徐豐銘道:
「豐銘,現在沒其他人了,你給大爺說句痛快話兒,多少錢肯勻我。」
徐慶站在三弟身邊,見閻埠貴還不依不饒地不肯回前院去,抽著煙道:「三大爺,您喝高了,這事以後再說吧。」
閻埠貴的確喝了不少,五兩是沒得跑兒,人倒是還算清醒。聽見徐慶說話,伸手將眼鏡摘下,沉思半響道:
「小慶,那.成吧,過幾天你讓豐銘給我個信兒。」
閻埠貴在徐慶屋裡蹭了頓酒,便沒再好意思一直揪著不放。
然而,轉過天一早,徐慶和媳婦以及弟弟妹妹出門上班時,在前院里,閻埠貴一邊將小鴻志抱上他的自行車,一邊拉著徐豐銘,又小聲問道:
「豐銘,你給大爺我說個數,你想多少錢勻我?」
徐豐銘見閻埠貴一心想要,右手攥拳,向前一遞。
閻埠貴低頭望著,藏在眼鏡后的眼睛一轉,悄聲道:「只要拾圓?」
徐豐銘就被逗樂了,「三大爺,十個拾圓。」
「一百?」閻埠貴眉頭頓時擰在了一塊,心中哇涼一片。
他原本覺得豐銘比徐慶年紀小,不會要太多。
沒料到,徐豐銘要價一百塊才肯勻,瞬間沒了興趣。
實際上,閻埠貴想要照相機票,倒不是真喜歡,而是想低價勻到手,買個相機好用來給他撐個門面。
這麼多年下來,他能拿得出手的,除了自行車外,再也沒其他物件了。
屋裡倒是還有個二手的收音機,可不能拎出去。
而照相機,雖然這年月里,塊頭也不小,但比起收音機,還是攜帶方便不少,往身上一垮,在人前一走,倍兒有面不說,往後幫人照個相,洗個照片,還能掙點錢。
但閻埠貴對於徐豐銘要一百塊,心裡直搖頭,覺得貴。
海鷗照相機最便宜的才一百二十塊,一張票就一百,閻埠貴精打細算的一個人,哪能捨得。
不過閻埠貴感覺這事還是找徐慶,徐慶是豐銘大哥,跟徐慶商量商量,或許能少點。
要是二三十能拿下,咬咬牙也就要了。
衚衕口,閻埠貴找了個借口,與徐慶閑聊起來,等其他人都走了后,從身上摸出大前門,遞給徐慶一根,道:
「小慶,你三弟豐銘說一百塊把照相機票勻給我,這太貴了點兒,你幫我給他說說,那百貨大樓專門買照相機的,我前段時間和你三大媽去的時候,都打聽過,有個海鷗的,買一百二十塊,豐銘一張票要一百,我這哪要的起。」
徐慶無語,三大爺絮叨老半天,把自己拖這麼久,原來還是為了那張照相機票,苦笑道:
「我的三大爺嘞,您呢,找我真不管用,那照相機票是豐銘他廠里給他的,您這不是讓我為難嘛。」
閻埠貴忙道:「你是他大哥啊,你們兄妹關係好,咱們院誰不說,豐銘哪會不聽你這當大哥的。」
徐慶見三大爺這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想要。
思索片刻道:「三大爺,那我試試,不過我得提前給您說一聲,豐銘不是小孩子了,我的話不一定好使。」
閻埠貴聞言,臉色露出喜色道:「嗐,沒事,只要你肯幫說,依我對他的了解,絕對聽你話。」
閻埠貴一臉笑模樣地說完,見時候不早了,騎上車就趕緊蹬著腳踏子朝紅星小學過去,留下徐慶獨自無奈。
徐慶把五分廠的事情還沒擺順,院里三大爺又託付他這個事兒。
頓覺心累,啥嘛,這一天天的,凈是事!
可三大爺這邊,又不好回絕,都是住一個大院的人,當面傷了面子,弄得難看可不成,只能下午下班回來,跟三弟說道一聲。
徐慶嘆了口氣,雙手攥著冰冷的自行車把,抬腳跨過橫樑,騎上車子,在清晨的涼意中,隨著人流朝五分廠過去。
到廠里后,徐慶見孫德友果然一早沒來,就坐等孫主任中午帶好消息回來。
中午時候,孫德友倒是回來了五分廠,卻是一個人,並沒有從二分廠將那批零件要回來。
徐慶在食堂吃過午飯,將孫德友叫到辦公室問道:
「孫主任,昨兒您可說,您的面子,二分廠怎麼著都會給,怎麼這零件,你去了,那邊還不肯還?」
孫德友一臉尷尬,硬著頭皮道:
「徐廠長,您是不了解二分廠的情況,我今兒一早去了,二分廠現在還亂成一鍋粥,他們那邊的車間工人,一個個躺在車間門口曬太陽,沒一個幹活的,我估摸著,咱們廠的那批零件,怕是年底之前都不一定能還回來。」
徐慶臉色一冷,目光盯向孫德友,「孫主任,我可是打算用那批零件,給咱們廠救命的。」
徐慶說完,稍一沉思,道:孫主任,給你一個月時間,讓二分廠那邊必須將零件還回來,不然,咱倆年底就去總廠丟人去。」
孫德友一時間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問道:「徐廠長,您是.」
「孫主任,我給你直說吧,我打算在年底之前,把咱們廠的生產恢復到正軌上去,同時將這最後一季度的任務也超額完成,給總廠交一份漂亮答卷,到時候,好再向總廠要些物資。」
孫德友恍然大悟,哦了一聲,殷勤道:「徐廠長,你這想法好啊,我覺得可行。」
徐慶身子靠在辦公桌前,面向孫德友道:
「孫主任,我也知道可行,問題是,您得趕緊讓二分廠那邊還咱們零件啊。」
孫德友掏出身上的手絹,擦著腦袋,思索道:「那成,我現在再去二分廠,催催他們。」
徐慶點了點頭,「孫主任,宜早不宜遲,你現在就過去,我讓老趙開車送你。」
徐慶把秘書小高喊進辦公室,讓去找司機老趙發動汽車,送孫德友去二分廠。
下午下班前,孫德友從二分廠趕回來,向徐慶彙報道:
「徐廠長,二分廠那邊答應了,一個月內,肯定給咱們把零件還回來。」
徐慶嗯了一聲,「那好,孫主任,這件事你就負責盯緊。」
孫德友連連點頭應是。
下午一下班,徐慶騎車回到自家大院,見三弟豐銘也回來了,把自行車停好后,跟三弟坐在屋門口,一邊搓著煤球,一邊道:
「豐銘,三大爺是死盯上你那張照相機票了,早上拽著我在咱們衚衕口,非讓我給你說說,你要是想買照相機,大哥我跟你嫂子還有些錢,你要是暫時沒這個打算,你是想留著還是勻給三大爺,你自個看著辦。」
徐豐銘停下手裡的活兒,咬著嘴角想了想道:
「大哥,我是想買照相機的,不過我不要你跟我嫂子的錢,我都上班三年多了,自個攢了些,過幾天就去百貨大樓買。」
「那三大爺那邊,你回屋洗洗手,過去給說一聲。」
徐豐銘聽見自個大哥的話,哦了一聲,站起身,轉身進屋后,洗過手就朝前院過去。
這會兒,徐愛國下班回來了,見三弟出了後院,將手裡的公文包,放進屋,然後蹲在屋門口,跟著大哥搓煤球問道:
「豐銘這是幹啥去了?」
徐慶把手裡搓好的煤球放在一旁道:「還不是三大爺,想要豐銘的照相機票,他過去找三大爺了。」
徐愛國搖頭笑道:「大哥,三大爺可真有意思,一張照相機票,能從昨晚上能眼饞到現在,剛才我回來時,三大爺正朝咱們後院瞧呢。」
徐慶樂道:「咱這三大爺,沒的說。」
徐愛國點著頭,很是認同。
而這時,前院里,閻埠貴見徐豐銘從後院走進了中院,忙趕緊回到自己屋裡坐著,靜等徐豐銘上門。
同時心裡暗暗琢磨著,豐銘等下進屋,是給自己低價勻照相機票呢?還是不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