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說一句是一句
第370章 說一句是一句
「秦京茹,走,辦離婚手續!」
許大茂冷著臉,說話的聲音也冰冷,眼神斜斜地瞥向秦京茹,瞪了一眼,身子一轉,雙手捏著陪伴他比婁小娥和秦京茹,倆人加起來都還長的自行車車把,右腳一抬,用力地蹬向停車架。
噌地一聲。
自行車支架彈簧一松,許大茂推著車朝前院過去。
秦京茹躍過秦淮茹,也準備去前院。
秦淮茹見狀,忙伸手拽住,沉著臉道:
「你想好了?你今天跟著許大茂去辦了離婚手續,往後要是想再跟許大茂復婚,可別找我。」
秦京茹扭頭朝許大茂的背影瞅了瞅,低下頭,雙手擺弄著衣服的衣邊,嘟囔道:
「姐,那你說,許大茂他還能再當官嗎?」
秦淮茹就知道自個表妹,就這點出息,心裡沒盤算好,嘴還硬的不行。
跟著許大茂過日子十來年,幾乎沒遭過罪,吃的好,穿的好,哪捨得就這麼跟許大茂斷了。
只不過許大茂在廠里到處瞎撩哧,昨兒被罷免了副主任,也是氣的不行。
現在真讓她去和許大茂離婚,借她十個膽兒,怕是也不願意。
秦淮茹眼神白了秦京茹一眼,嘆了口氣,頓覺心累。
怎麼就攤上了這麼個妹妹,一點都不讓人省心。
「好了,伱回屋呆著,再別出來,我去找一大爺幫你向許大茂說說。」
秦京茹這會兒總算是聽話起來,嗯嗯地點著頭,站在賈家屋門口,望著秦淮茹去往易中海家門跟前。
此時易中海和一大媽倆人才剛睡醒。
這時才清晨剛六點,天邊的太陽都還沒露頭。
秦淮茹伸手敲著易中海家的房門,小聲道:
「一大媽,您和我一大爺醒了嗎?我找你們有點事。」
易中海坐在炕上,一邊捏著鞋子往腳上穿,一邊向一大媽示意,給秦淮茹去開門。
隨著屋門一開,秦淮茹沒當即進去,就站在屋門口,朝易中海道:
「一大爺,許大茂一大早上我家叫秦京茹,非要離婚,您是院里大爺,幫忙勸勸。」
易中海鞋子剛穿好,在地上跺了兩下,走出屋,看著秦淮茹,清著嗓子道:
「秦淮茹,你找我沒用,昨晚上我跟前院你三大爺,不是沒勸說,許大茂聽嗎?」
秦淮茹道:「一大爺,那這怎麼辦?總不能讓我妹妹真和許大茂把婚離了吧,咱們都一個院的,這要是傳出去,對咱們大院名聲也不好不是。」
易中海眉頭緊鎖,立在屋門口,思量起來。
秦淮茹說的話,他自然明白。
院里要是鬧離婚,可是個丟人的事。
若讓附近衚衕的街坊知曉,非撅起屁股指指點點不可。
說他們大院凈出些丟人現眼的事情。
只是易中海心裡清楚,許大茂自從前些年當了副主任,對他這個管事大爺,壓根沒正眼瞧過。
而閻埠貴和劉海中,自然也是一樣。
為今之計,易中海想來想去,還是覺得,讓秦淮茹去後院找徐慶比較妥當。
畢竟徐慶和許大茂是同輩人,能說到一塊,而且又都住在後院。
而徐慶還是院里當官最大的。
然而,易中海還沒開口對秦淮茹說,端著尿盆,剛從公廁回來的一大媽聞言道:
「淮茹,許大茂以前當副主任那會兒,咱們院里誰都瞧不起,你又不是不知道。
也就後院的小慶,人家當廠長,不管說啥,許大茂還能聽,你要是不想讓京茹離婚,趕緊去後院找小慶去,人家小慶說話,那說一句是一句,他許大茂昨天丟了副主任頭銜,敢不聽?」
易中海附和道:「秦淮茹,你大媽說的對,咱們院就只有徐慶能治住許大茂。」
秦淮茹聽見易中海和一大媽都這麼說,忙道謝一聲,轉身朝後院疾走。
一路小跑進後院,秦淮茹站到徐慶屋門前,伸手敲著門,小聲叫道:
「靜紅,徐慶起床了嗎?」
馬靜紅因為每天早上都早起做飯,醒的早,聽見秦淮茹一大早在屋外叫門,便穿好衣服,走出屋,將屋門一閉,朝秦淮茹道:
「淮茹姐,這麼早找我慶哥有事?」
「靜紅,快讓徐慶出來,許大茂大清早就要跟我妹妹離婚,一大爺和一大媽說,這事只有他能管。」
馬靜紅一聽,心想:「那當然了,我男人嘛,本事厲害著呢!」
不過馬靜紅沒敢多想,讓秦淮茹先等著,轉身進屋就叫徐慶起床。
這會兒徐慶還在炕上呼呼大睡,馬靜紅搖晃了幾下才醒。
「媳婦,幹啥?」
「慶哥快起床,許大茂一早就要和秦京茹辦離婚手續,淮茹姐在屋外催你呢。」
「催我幹啥?」徐慶睡眼朦朧,打著哈欠,從炕上坐起身,雙手抹了把臉,才徹底清醒。
「慶哥,快點了,淮茹姐在咱家屋外等著呢。」馬靜紅一邊把徐慶的褲子和上衣遞給,一邊道:「一大爺和一大媽說了,這事得找你。」
徐慶無語,什麼嘛,這事他當管事大爺的不管,丟給自己,太過分了。
奈何秦淮茹在門外等自己,徐慶不情願地脫掉紅背心,將上衣和褲子穿上,溜到炕沿邊兒,低頭看了眼炕沿下的鞋,雙腳往下一抻,踩了進去,然後朝屋門口過去。
一出屋,就被秦淮茹拉著朝前院走。
前院里,許大茂正推著自行車,一臉不耐煩地站在大院的正大門口等秦京茹。
而秦京茹沒等來,卻見秦淮茹拽著徐慶來了。
許大茂頓時臉色一沉,看向秦淮茹道:
「秦姐,你這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秦淮茹拉著徐慶站在許大茂跟前,道:
「許大茂,你三十好幾的人了,還以為是當初和婁小娥那陣是嗎?你要是跟我妹妹離了婚,你看誰還敢跟你結婚?」
「秦淮茹,看不起誰呢?」許大茂臉色愈發冰冷起來,怒目圓睜道:「我告訴你,我許大茂這輩子,從沒缺過女人,別以為沒了秦京茹,我就娶不到媳婦,放心好了,下個月我就領個回來,讓你瞧瞧!」
秦淮茹不想跟許大茂逞口舌之爭,轉頭看向搬來的救兵——徐慶。
徐慶朝許大茂道:
「大茂哥,聽弟弟一句,咱好好的,你的本事,弟弟我知道,別說下個月,就是明兒你領個女的回咱院里來,我都不覺得奇怪,但問題是,那是過日子嗎?」
許大茂不言語,叼著煙,猛嘬。
而與此同時。
住在前院的閻埠貴和三大媽聽見院里的說話聲,從屋裡走了出來。
站在自個的屋門口,倆人朝徐慶,秦淮茹,許大茂三人直瞅。
於莉和閻解成也從他們的屋裡掀開門帘出來瞧。
平時院里有啥動靜,都能聽見,更甭說這一大早的。
於莉用手推了閻解成一把,讓別擋著她。
閻解成識趣地挪到一旁,背靠著屋門,伸手掏出揣在褲兜里的大前門,抽出一根叼在嘴角,用火柴叼著,抽著煙,目光盯著徐慶三人。
而中院的易中海和一大媽,這時也走到前院,立在閻埠貴和三大媽的跟前,四個人一同望向大院正門口。
徐慶在大院正門口,頓了頓,繼續道:「大茂哥,你已經是離過一次婚的人了,前幾年還進了趟局子,今天你要是再離,弟弟我攔不住,也不想攔,可你要想好,以你現在的名聲,往後再結婚,女方要是知道你這些過往,會怎麼想,會願意嗎?」
許大茂依舊不說話。
他是個精明人,自然明白徐慶說的。
但秦京茹,他是打心裡不想再跟其過日子了。
良久,許大茂扔掉手裡的煙頭,眼神掃了秦淮茹一眼,冷聲道:
「秦姐,我跟慶子說會兒話,你回去吧,告訴秦京茹,今兒我先饒了她,不過她甭想搬回後院住!」
秦淮茹聞言,目光白了許大茂一眼,轉身離開大院正門口,心中暗喜,還得是徐慶,幾句話就把許大茂給治住了。
閻埠貴和易中海見狀,招呼秦淮茹過來。
秦淮茹走到閻埠貴跟前,易中海問道:「怎麼樣?許大茂聽小慶勸嗎?」
秦淮茹點點頭,「嗯,許大茂說,今天不跟我妹妹去辦離婚了。」
易中海哦了一聲,和閻埠貴相視一眼,兩人都沒話。
他們身為院里的管事大爺,和劉海中共同處理和主持大院里的大事小事,但在許大茂面前,可從沒見許大茂這麼好說話過。
看來還得是徐慶,年紀不大,在院里的威望,可比他們當管事大爺的都高。
他們拿許大茂沒轍,徐慶幾句話就能勸住。
於莉聽見秦淮茹對易中海和閻埠貴他們說的話,伸手掐住閻解成的腰,擰道:
「瞧見沒,人家徐慶多有本事,當了廠長,管著五分廠上千號人不說,院里的事情,三下五除二就擺平了,你瞅瞅你,年紀比徐慶還大,在廠里連個一官半職到現在都還沒混到,在院里屁也不是,你個窩囊廢,我要你幹啥用?!」
閻解成吃了痛,打掉於莉的手,揉著擰紅的腰窩子,橫眉倒豎道:
「怎麼著,嫌棄我沒本事是嗎?
要不你打今兒起,去後院跟徐慶過日子去。」
「你當我不敢?!」於莉眼神陰冷地瞪向閻解成,狠狠地剜了一眼。
閻解成哼哧一聲,「你敢,那也得人家徐慶看的上你才行!」
「閻解成,你混蛋!」於莉不顧旁人聽見,厲聲一叫,打破清晨的寧靜,伸手擰住閻解成的耳朵,就往屋裡拽。
閻埠貴抬頭見自個兒子跟兒媳婦不知道因為什麼事在吵架,頓感頭疼。
更覺得丟臉。
心中不禁長嘆一聲,自己這是造了什麼孽,年輕時候跟老伴都沒說在院里人面前過吵架,拌過嘴,體面了大半輩子,臨老了,卻讓兒子跟兒媳婦弄的在院里抬不起頭。
三大媽也是滿臉尷尬,側目望著閻解成住的屋子,暗想,好端端的,兒媳婦怎麼又跟老大吵起來了。
易中海和一大媽以及秦淮茹三人,假裝沒聽見,沒看見。
而此刻,原本站在大院正門口的徐慶和許大茂,已經走出大院,站在衚衕,避開眾人,抽著煙,低聲談論。
「慶子,哥哥我現在是虎落平陽被犬欺,我昨天才剛沒了副主任頭銜,秦京茹那個臭娘們,就跟我鬧,要不是她,我何至於昨晚上在院里丟盡人!」
徐慶看向一臉頹廢的許大茂,沒說話。
他知道許大茂是要臉面的人,更清楚,許大茂不會主動把自家的醜事,往外宣揚。
奈何許大茂娶了秦京茹這個沒一點眼力見的女人。
想遮掩也遮掩不起來。
事情弄得院里人盡皆知,丟人現眼,出盡了洋相,許大茂算是往後想要在院里抬起頭,怕是都沒法子了。
徐慶將煙頭丟在衚衕牆根底下,用腳尖捻滅,陪著許大茂聊了半響,轉身朝大院回去。
而許大茂則騎著車,出了衚衕,拐上街吃早飯去了。
既然不再跟秦京茹去民政局辦離婚手續。
自然是該吃吃,該喝喝。
別說跟秦京茹鬧離婚,就是真離了,那也是該幹啥繼續幹啥。
許大茂可不是會虧待自己的人。
大院里,中院賈家,秦淮茹一回屋,秦京茹就迫不及待地問道:
「姐,怎麼樣了?」
秦淮茹依舊沉著臉,看向秦京茹,仍是沒給一句好話,一邊在洗臉盆里洗手,一邊道:
「秦京茹,你往後消停點,別沒事找事,姐我幫你找了徐慶,算是讓許大茂今天不跟你提離婚,等下午了,你記得下班回來時去買些東西,去給人家徐慶道謝去。」
秦淮茹說著,轉身朝廚房走去,秦淮茹跟在後面。
倆人進了廚房,秦淮茹扭頭朝秦京茹又說了一句:「今天要不是徐慶,許大茂鐵定跟你把婚就離了!」
秦京茹點著頭,嗯聲道:「姐,我知道了,大不了我下午去國營商店,買瓶酒給徐慶送去唄。」
秦淮茹看了自個表妹一眼,見她還算知道人情世故,就沒再說什麼,動手將昨晚上和的面從大搪瓷盆里抓出,放在案板上揉了起來。
下午,晚霞掛在天邊盡頭,秦京茹回院里時,手裡的網兜內,裝了一瓶從國營商店買的老白乾,朝著後院徐慶屋,邁步走了進去,同時喊道:
「靜紅姐,在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