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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 小舅子要結婚

  第282章 小舅子要結婚

  徐慶知道小丫頭為何不吃,是怕自己吃了,媳婦靜紅以後沒的吃。


  可眼下家裡雞蛋不少,並不會因為少那麼一、兩顆,兩三頓就再也吃不上。


  雖說這年頭,物資匱乏,各種東西都稀缺,令人會有些后怕。


  而徐慶知道,往後那種苦日子,不會再有了,一切都會逐漸地好轉起來。


  只要改開一開始,一切問題都將不再是問題。


  那時,腦子靈活的人,只要勤快一點,不會缺吃缺穿,而學歷高的,更是能如魚得水。


  如今已到年末,轉過年就是七零年,一切不會太久。


  徐慶見小丫頭還不肯答應,只好自己動手,將雞蛋羹分成三份,他自己一份,靜紅一份,小丫頭一份。


  對徐慶來說,面前這兩人,一個是去年娶過門的媳婦,一個是從小相依為命的妹妹。


  都是親人,手心手背都是肉,


  好東西,自然是誰吃都可以。


  屋外院里,凜冽的寒風在咆哮,帶著一場雪,趁著夜幕,突襲般降臨人世間。


  屋內,徐慶和媳婦,妹妹,坐在暖和的炕上,吃著晚飯。


  這個點,大院里的眾人,也都坐在各自屋裡吃著飯,同住在後院的許大茂,坐在自家,一邊吃飯,一邊聽秦京茹說,徐豐銘今兒走了。


  許大茂臉上的神情,稍微怔了一下,但並沒有覺得有啥。


  徐豐銘今天要離開,許大茂是知道的。


  前幾日徐豐銘回城那天,許大茂晚上獨自上徐慶家坐了一陣,聽徐豐銘說起了今兒要返回公社的事情。


  並且,徐豐銘走不走,在許大茂看來,對他自身又沒啥影響。


  徐豐銘不是他兄弟,他用不著去操那份心。


  再者,他現如今在廠里職位不低,誰見了他不得畢恭畢敬,客客氣氣。


  除此之外,許大茂還想把姓李的弄掉,他自個好出任一把手。


  許大茂的野心,大了去了,一個區區副的主任,哪能讓他滿足。


  可惜,他的腦子再活泛,人再精明,跟姓李的那個老狐狸相比,還是稍顯稚嫩。


  姓李的城府、野心,比他還深,還大。


  許大茂剛從放映員晉陞,不管是手腕還是根腳,都不能與之相比。


  然而,許大茂既然有了這個想法,就不會輕易打消。


  他想要在廠里混出個名堂,想要把姓李的踩在腳下,想揚眉吐氣,把這些年受的憋屈,全都還回去。


  只是,許大茂暫時沒主意,又不能隨便對別人說,就是想問問學歷比他高的徐慶,讓出出主意,也不敢。


  一個人只能暗暗想辦法。


  不過,縱然是許大茂主動找了徐慶,徐慶也懶得理會他的事情。


  許大茂沒當官之前,人是挺不錯的,但是,自從在廠里出任了副主任,可是變了不少。


  尤其是當初跟婁小娥離婚,跟三虎子絕交,那叫一個決絕!

  簡直就是毫無感情的冷血動物。


  徐慶跟許大茂刻意保持距離,就是現如今沒法跟他正常交流了。


  許大茂當了官,人飄了起來,徐慶說啥,都聽不進去。


  既然如此,何必對牛彈琴。


  晚上十點多鐘,喝的有些醉熏的徐愛國,捏著二麻子給他的手電筒,踏雪回了大院。


  漆黑夜幕中,雪花被光束映照的晶瑩透亮,而在地上落了一層的雪片,更像是鋪就了一條白毯。


  轉過天一早,周末,大院上班的人,都沒早起。


  天雖然亮了,卻陰沉著,雪下了一夜依舊沒停,徐慶起床已是八點多鐘,在寧靜的在大院里,算是起的早的了。


  今天下著雪,天氣又冷又凍,沒人願意早起。


  反正不用上班,起那麼早幹啥。


  徐慶是睡不著了,昨晚做夢回到後世,一早睜眼后,就再也無心睡眠。


  只好穿衣起床,一個人站在屋外,靜靜抽煙。


  院里的雪經過一整夜,積的有些厚,屋檐上又掛上了冰溜,牆頭霜白,冬季又是冬季,跟往年一樣,卻又好像不太一樣。


  變化是有的,但總體上卻似乎沒多大。


  就像不管是現在還是後世,生活還是生活,一年還是四季,太陽照常從東邊升起,西邊落下,而人,為了生活,一直忙碌。


  徐慶呵了口氣,抽了口煙,眼神之中,思緒紛雜。


  現在的徐慶,不用為溫飽發愁,這一點上,是與62年時,最大的不同之處。


  同時,弟弟妹妹也已長大,徐慶需要操心的事情,就逐漸變少。


  值得慶幸的是,徐慶與三小隻的感情,沒有因時間的流逝而疏遠,相反隨著時間的流動,與日俱增,變得更加緊密起來。


  只不過,現在弟弟妹妹都變得忙碌,沒了以前他們上初中、小學那會兒,圍著徐慶這個大哥團團轉的樂趣。


  回想起來,徐慶還真有些懷念那段苦日子,雖說家裡那時啥都沒有,弟弟妹妹吃個烤紅薯,都覺得美味無比,能開心一晚上。


  至於院里的人怎麼看待,徐慶不在乎。


  現在,依然不在乎。


  家裡的日子好過起來,大院的眾人眼紅,徐慶心知肚明。


  不過無所謂,他們眼紅隨他們去,就像這冬季要下雪,攔不住,那就讓它下吧。


  總歸會有停的一天,總歸會雲消霧散,太陽出來。


  徐慶掐滅煙,望著白茫茫的雪,將分散的思緒收回,轉身去瞅那輛冰冷的令人無法觸摸的自行車。


  車子買下的這幾年,頂了不少事,上班下班快了不少,就算是去國營商店買東西,有自行車,往橫樑或後座一放,人能輕鬆好多。


  哼哧哼哧地背,路上花費時間多不說,還累的要命。


  但話說回來,徐慶以前沒車是沒車,還真沒怎麼背過,他沒有,別人有啊,院里有許大茂,廠里還有老同學,現在的小舅子馬解放。


  徐慶找他們倆,車子總能借到。


  眼下徐慶用溫熱的手,攥著冷冷的車把,閑來無事,蹲下身子,將屋檐下方地面的積雪,捧了一把,雙掌壓實,用雪對車子上的污漬擦蹭起來。


  徐慶沒三大爺那麼勤快,一得著空兒,就去擦車、洗車。


  也沒許大茂那麼懶,十天半個月不收拾一回。


  徐慶保持每個月清理一次,不讓自行車看起來太臟,當乾部的,體面還是有必要維護的。


  要是整天邋裡邋遢,這就不太像話了。


  徐慶捏著雪擦了一會兒車,雙手就被凍的發紅起來,但沒一小會兒的功夫,雙手又開始由手心發熱。


  徐慶不禁想起不知從哪裡聽到的老話,據說冬季手長凍瘡的話,用雪洗上幾次,就會好轉。


  到底是不是真的,徐慶不太清楚。


  凍瘡他沒生過,但這話能流傳下來,應該是有些道理的。


  徐慶忙碌了一陣,隔壁小屋的門,吱呀一聲打開,小丫頭穿著厚棉襖,邁步走出屋,瞧見徐慶,俏臉露笑道:

  「大哥,你這麼早就醒啦,怎麼不多睡會兒,多陪陪我嫂子。」


  徐慶拍掉手中沾滿泥污的雪,站起身道:「睡不著了,起來擦擦車。」


  小丫頭吸了一口冷氣,打了個寒顫,望著徐慶凍紅的雙手,臉上露出責怪表情,「大哥你真是的,這麼冷的天兒,你用雪擦車幹啥,等待會吃了早飯,我端一盆熱水出來,幫伱收拾。」


  徐慶看著小丫頭,笑而不語。


  住在城裡,大冬天的,是真沒事可做,而平時休息,也沒啥事要忙。


  每個月上班,廠里發工資,其餘時間,就算是想搞點其他副業,這年頭也不允許。


  不然,大院里為啥總會有那麼多雞毛蒜皮的事情發生,還不是閑的鬧的。


  要是城裡人天天從早忙到晚,賈張氏哪有時間跟人慪氣,二大爺家的劉光天和劉光福,哪有功夫跟劉海中叫板。


  說起劉光天和劉光福這倆兄弟,徐慶這幾天倒是沒怎麼在院里瞧見過,也不知這倆人是工作忙,還是在鼓搗其他事兒。


  徐慶對此也沒太多留意,這倆兄弟不是啥善茬,他也並不怎麼想理會。


  早上十點多鐘,雪停了,天卻灰沉沉的,雲層壓的很低,貌似今天還會再下。


  徐慶在屋裡和二弟愛國,媳婦靜紅,還有小丫頭,四人剛準備吃早飯。


  院里突然傳出了自行車的清脆車鈴。


  叮鈴鈴的聲響,在後院瞬間響徹。


  「姐夫,你跟我姐起床沒?」


  聽見屋外傳來馬解放的聲音,徐慶與靜紅對視一眼后,放下手中的饅頭和筷子,轉身下炕去開屋門。


  然而,徐慶還沒走到屋門口,馬解放就掀開門帘,推開屋門,自個走了進來,同時將屋外的冷空氣也放進了屋裡。


  馬解放一進屋,伸手摘下腦袋上戴著的火車頭帽子,一邊使勁地抖著上面的雪花,一邊朝徐慶和靜紅道:


  「姐夫,五姐,你們怎麼才吃飯,我都在家早吃過了。」


  「吃過了是嗎?那正好,我就不讓你姐夫給你拿碗筷了。」馬靜紅朝馬解放懟了一句。


  馬解放凍紅的臉頰上,頓時露出一抹不樂意。


  「五姐,我可是你親弟弟,上你家來,都不給我管飯,我待會回去,告訴咱爸咱媽去!」


  馬靜紅眼神一翻,白向馬解放,哼哼一聲,沒接茬。


  姐弟倆從小,沒少拌嘴鬥氣,馬解放更是受了不少欺負。


  想在靜紅面前佔便宜,馬解放這輩子怕是沒戲了。


  身為姐夫的徐慶,對此司空見慣,一旁的小丫頭和徐愛國倆人,也都只是笑笑不說話。


  不過懂事的小丫頭,勤快地去廚房拿了一對碗筷,放在坐在炕沿上的馬解放面前道:


  「解放哥,你在你家裡吃了飯,來我家了,再吃點,不佔肚子的。」


  馬解放嘿嘿一笑,抬頭望著小丫頭,哼哧道:「還是曉雅對我最好!」


  馬解放說完,扭頭朝徐慶道:「姐夫,我算是看明白了,你跟我姐結婚後,一點爺們樣都沒了,連我姐都管不住,你真令我失望!」


  徐慶抬手朝馬解放的腦袋敲了一下,像靜紅一樣,也給遞了個白眼。


  馬解放頓時臉一垮道:「瞧瞧,果然是夫妻,姐夫,你還是我慶子哥嗎?早知道這樣,我前幾年就不該給你們牽線。」


  徐慶心頭苦笑一聲,對馬解放的話,置若罔聞,伸手將自己面前的米湯,推到馬解放面前。


  而馬靜紅,眼神瞬間凌厲,瞪了倒霉弟弟一眼,沒言語。


  半個小時后,徐慶五人吃了早飯,小丫頭和徐愛國將碗筷拾掇進廚房清洗去了,徐慶朝馬解放問道:


  「今兒一早到過來,有事?」


  馬解放手裡攥著不敢點燃的煙捲,朝自個五姐瞅了瞅,然後才笑嘻嘻地對徐慶說道:

  「姐夫,我跟月梅商量好了,下個月訂親,等咱們廠年底放假,就結婚。」


  徐慶聞言,臉上露出高興神色,「月梅家同意了?」


  「嗯,昨晚上我跟我爸剛去她家談了這事兒。」


  背靠著被褥的靜紅,眼中也滿是欣喜,但臉上卻沒表露,張嘴詢問:「月梅家彩禮問咱家要了多少?要不要我跟你姐夫救濟你?」


  馬解放這會兒一臉輕蔑,歪著腦袋,望向自個五姐道:


  「姐,你弟弟我結婚,彩禮還能用的著找你借?你也不想想,我可是跟我姐夫一樣,在廠里是乾部。」


  馬靜紅沒理會自個弟弟的臭顯擺,繼續追問道:「那彩禮到底要了多少?」


  「嗐,六十塊錢唄,也就我一個月多一點的工資。」


  馬解放說的輕貓淡寫,毫不在意。


  他通過廠里的『以工代干』,成為乾部后,這幾年在廠里晉陞為了五級辦事員,相當於大學上參加工作。


  工資一個月五十六塊,不算少。


  當然,跟徐慶這個二級辦事員一比,那差距還是很大的。


  當初徐慶提干前,是已通過了廠里的一級鉗工考核,起點就比馬解放高。


  馬解放後面才逐漸藉助機會,在廠里成了乾部。


  吳月梅家要的彩禮六十塊,與之前幾年相比,其實漲了不少,但對於眼下的馬解放來說,還真不高。


  不管怎麼說,馬解放這乾部身份,彩禮多那麼一點,問題也不大。


  只是馬解放對徐慶和靜紅說完后,心裡有些懊悔,眼珠滴溜溜一轉,繼而找補道:


  「姐,我彩禮是不愁,要不結婚花銷,你跟我姐夫,幫我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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