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第293章 思念

  原本,我要和陸銘一起回亭城,但他想元旦前回去。


  他爸媽想他了……


  元旦又是一個和團圓有關的節日,從前,我也喜歡這樣的節日。可現在,我不敢想團圓,這種節日離我太遠。


  人和人離得遠了,真的有必要強行聚在一起嗎?


  隔著十幾年,幾千公里,一個月都說不了一句話,要想彼此間有什麼說得上「甜蜜」的回憶也想不起來了,或許也只有我一個人在回憶而已。


  我和陸銘說林軒來京北玩。


  我得陪她,就不和陸銘一起回家了。


  其實,林軒沒有來京北玩,她還有一科沒考完,還待在學校複習。我騙了陸銘,儘管他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喜歡的人,但我依舊騙了他。


  他很相信我,從沒有懷疑過。


  在他看來,都大學了,我每天都挺開心的,不會說這種謊話騙他。當然,我現在的的確確比高中開心一百倍。


  話說回來,至於我為什麼不願意在元旦回亭城,就是想躲一躲,反正也只能是悲哀。


  都十九歲了,我已經不會像從前那樣想到那些就很痛,只是有一點苦,苦的時候就寫寫自己的名字「陶欣藝」。


  這個名字里有個「欣」字,他們那時也希望我過得快樂。


  後來就不在乎我過得快不快樂了。


  今年七月,高考完的那天,我從校門口出來遇見他倆,果不其然,又吵架了。開始,我還挺開心的,因為他們是為了我吵架。


  就是覺得我談戀愛不好而一起罵我。


  我當然不喜歡被罵,但是他們一起罵我實在太難得了,就好像林軒常和我說「我考不好,我爸媽會一起說我」,讓我有種團圓的錯覺。


  可是後來,他倆吵架的重點就放在了彼此的身上,我就站在旁邊聽著。


  來往過路的人時不時打量我兩眼,顯得我好像很可憐似的,就是那種同情的眼神。


  我叫他倆小聲一些,但是沒什麼用,穿透心臟的聲音撕裂著血肉。


  「你怎麼不叫你爸別那麼做!」


  「你媽就是這種人!」


  現在想想,那時候還是會幻想能夠回到從前,家裡沒錢的時候,現在不會了。其實他倆指責對方也能理解,畢竟我的父母當初能生下我,對彼此肯定有感情。


  可惜啊,太可笑了,他倆最後吵架的重點放在了錢上。


  或許是我談戀愛擺在明面上講太讓他們生氣了,以至於讓他們失去了理智,開始吵那些錢,好多的錢,說什麼分的不公平,說什麼現在還應該給之類的。


  讓我有種我只是一個金錢的媒介的感覺!

  就在這時候,有個人穿校服走了出來,她看了我一會兒,就在那裡看了我一會兒,至少有三十秒以上,然後走了。


  殘陽血紅被黑漸漸擦去,只剩下一片黑,大片大片的黑,連月亮都不願意出來,因為會聽見我爸媽吵架。


  多好的日子,今天我高考結束,明天我媽改嫁,我爸說他會去給她隨一百塊紅包。


  我解脫了,徹底解脫了。


  從前,我還妄想過我爸發現姓周那個女的沒有我媽好,然後他倆給對方道個歉,然後大家一起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我們還能做一家人。 自那時起就沒有這種妄想了。


  你問我考上京大是為了什麼,那當然是為了家啊!


  不然為什麼!

  我想我擁有的比平常人來說已經太多了,所以才那麼難以忍受缺的那個家,所以才會想偷偷的靠近把家補回來。


  感謝那兩個人的爭吵讓我清醒過來。


  我不想被過路的人行注目禮了,就跑了,跑上了天橋,喘著氣,回過頭想看看他們有沒有追來,看見了陸銘。


  其實,他一直都在。


  來京北后,我幾乎不會想起從前的事,可能是元旦吧,都怪元旦太好,好得讓我羨慕。


  陸銘回亭城后挑空回了躺善水中學看老師,他和王瑩說了一會兒話,又被王瑩叫過去給她正在帶的高一新生講勵志故事。


  站在講台上給少年們講自己的勵志故事的感覺很奇妙,就好像在是在向青春證明,這次「我的青春沒有遺憾」似的。


  台上是我,台下是他們,從前是我們。


  陸銘給台下少年們打雞血的時候,總會看著窗邊。


  那時候,他就坐在窗邊,然後欣藝坐在旁邊總看著窗邊,她說「我只是在看風景,沒有看你」。


  現在坐在窗邊的人依舊是個少年,他對陸銘嘴巴里的雞湯文學毫無興趣,低著頭,小聲的給同桌講題。


  風揚起窗帘,讓陽光在書頁上留在遊動的印記。


  在陸銘給高一(3)班打雞血的時候,王瑩就回到辦公室數試捲去了,待陸銘講完,她順勢走上講台,柔聲道:「你們體育老師有事,下節課我上,正好三節數學課連堂。我們考試。」


  伴著少年們的哀嚎聲,陸銘離開教室,熟練的上了天台。


  大冬天的,天台的雜草還有幾根沒有枯死,他翻翻找找看見躲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野花,順手摘下放在掌心。


  原來給欣藝采野花,學校的野花都被薅禿了,現在又長出來正好拔掉,做成乾花送給欣藝。


  明天就是元旦了,欣藝和林軒兩個人在京北玩會不會想我?

  不知道李行舟是不是也去京北玩?


  這般想著,陸銘就給李行舟打了個電話聊了兩句。知道真相后,陸銘在學校天台盤腿坐了會兒,沒有生氣,但依舊有些難過,替自己也替她。


  放學鈴響後,陸銘如約請高中教過他的所有老師吃了頓飯,又去商場給爸媽買了點衣服,趕著凌晨的飛機回了京北。


  凌晨3點37分,他從機場出來,不著痕迹的嘆了口氣,打車回學校。


  大興距離學校三百多公里,早上5點20分,他坐在計程車里,有些暈車,給欣藝發了條信息。


  「我想你了。你有沒有想我?」


  這時候,陶欣藝正躲在被窩裡追劇,猛地收到陸銘的消息,即心花怒放又很想隱瞞自己熬夜不睡覺的事情。


  掙扎兩分鐘后,她回復道:「很想你。想見你……可是,你在亭城,等過兩天我回去找你唄。」


  陸銘收到回復,眉頭微皺。


  這麼晚她還沒睡,不會是太傷心了吧?(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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