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6.第260章 想你

  第260章 想你

  邵宗嚴的臉上沒有驚訝的神色,也沒裝聽不懂,只道:「我知道了,多謝。」


  他的反應就像平靜的湖水,沒有波紋,水面涼成了冰。


  那時,周玉婷很想找地方藏起來,攥緊拳頭,指甲嵌進肉里,點頭微笑,許多話被壓死在喉嚨里,再說不出口了。


  她沉默著看著邵宗嚴的眼睛,希望看見一些不一樣的神采,好讓自己顯得沒那麼可悲。


  可除了平靜的雙眼和禮貌的微笑,周玉婷什麼都沒看見。


  突然,她看見自己的青春像碎玻璃似的灑落一地,再拼不起來。儘管,她早知道說出口是自取其辱,但是如果不說就會留下一輩子的遺憾。


  告訴他不是為了和他在一起,而是為了親手殺死自己的青春年華。


  周玉婷抬眼看著邵宗嚴,啞聲道:「不客氣……」


  從前,邵宗嚴會笑她「這麼簡單的題,你怎麼會算錯」,她只是說「一時粗心,下次注意」。


  其實是每次大考,邵宗嚴坐在前面,抬起頭,陽光灑在他的側臉,不知想到什麼,他笑了起來。


  周玉婷想「等高考完,我就告訴他,我喜歡他」。


  高考完了,我告訴他了,他也知道了,僅此而已。這麼多年,他從來不知道,那些算錯的智障題都是因為他,但周玉婷再不會解釋,那就當她傻吧。


  玫瑰捧在少年的手裡,比盛夏的烈陽耀眼,在他沒看見的地方,她的淚水落在瀝青路上,蒸發。


  地表的水汽會飄到天上,變成雲,雲積厚了,化成雨,重新回到地上,淋濕了人。


  天一流淚,人就能忘了那些沒結果的感情。


  邵宗嚴的玫瑰送到了沈薔的手上,拉著她走過人行天橋,往家的方向走去,光讓他倆的影子纏在一起,拉得老長老長。


  這時候,學校除了回來領通知書的學生和部分老師,沒什麼人,空曠得能聽見風的聲音。


  操場上只有兩個人,一個人叫林軒,另一個人叫李行舟。


  他倆肩並肩緩緩走著,靠得好近。


  李行舟的心臟被電流掃過似的,麻得要命,他試探性的拉住林軒的手,沒被甩開,也沒聽見林軒說話。


  他拉著林軒的手,彷彿牽住了整個盛夏,啞聲道:「你是我女朋友。」


  「對。」


  而後,林軒閉緊雙唇,不再開口說話,從前那麼愛說話的人,如今卻說不出話來,心慌得不敢說話。


  他倆不是第一次牽手,但從沒有那一次牽手,像這次牽手般曖昧。


  二人沉默著,繞著操場走了半多小時。直到林軒腳走痛了,她才開口喊停,道:「你怎麼不說話。」


  李行舟愣神片刻,道:「開心,不知道說什麼。」


  「哦。」林軒掙扎著鬆開他的手,嬌聲道:「換隻手牽,我手都出汗了,太熱了。」


  說著,她向右邁了一小步,牽住李行舟的右手,道:「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忘了,記不清了。」


  「這都記不清,你快想想,好好想,一定要想起來!」


  ……


  林軒考上了南大的中文系,李行舟考上了南航的飛行器製造,他倆在同一個城市,雖然不像陸銘和陶欣藝同校離得近,但只要想念,就能時時見到。


  拿完錄取通知書後,大多數人都離開了校園。


  教室里,僅剩陸銘和陶欣藝兩個人,王瑩在辦公室里和一班班主任楊素雲聊天。


  陶欣藝站在黑板上,回眸看著他,道:「請問,陸銘喜歡陶欣藝嗎?」


  「喜歡。」陸銘站在窗邊,右手拿著他倆的錄取通知書,窗帘被風揚起來,拍到了他的校褲,眸子折射出烈陽的光。


  他看著欣藝站在講台上,看著她看著自己,緩步上前,凝望著她的雙眸,吻住她的薄唇,啞聲道:「陸銘喜歡陶欣藝。」


  陶欣藝微垂雙眸,輕聲道:「永遠,要永遠。」


  「一定是永遠。」向來謹慎的陸銘從不提前做承諾,但是他願意像欣藝承諾永遠,因為無法想象不永遠的樣子。


  除了欣藝,他不相信自己會喜歡上其他人,那就是永遠。


  等3班教室里失去了最後的兩個人,黑板上留下一段話「陸銘、陶欣藝永遠在一起」,這算是少年人的幼稚,也可以說是浪漫。


  王瑩看到這句話時,心情複雜,拿起黑板擦把這句話擦掉,又好像擦不掉。


  陸銘把欣藝送回家后,在她家門墨跡了好一會不肯走,想留下來過夜,卻被她推著回去陪母親。僵持不下,他見欣藝緊張得臉紅,無奈嘆息,老實回家。


  晚霞在天邊流淌著,染紅了一片,映紅陸銘的側臉。


  他邁著悠閑的步伐去超市買零食,買了一堆薯片、雪糕、巧克力,回到家拿出冰箱里的剩飯胡亂吃兩口,回房間打開電腦,點開嗶站看《教父》。


  陸銘把空調調成26℃,薯片拆開,雪糕咬在嘴裡,靠在椅子上,眼皮耷拉下來。


  爸媽拿著100萬回老家開升學宴了,因著升學宴的主角陸銘待在亭城不肯走,所謂的升學宴也只是近親聚在一起吃個便飯,順便收幾千塊紅包。


  欣藝在亭城,所以,陸銘不會走。


  一個人在家自然懶得做飯,晚上就吃中午的剩飯,偶爾把昨天的剩飯拿出來熱一下,要麼叫外賣,要麼出去吃。


  《教父》這電影,陸銘從前看過多遍,如今再看一遍,感覺其妙。


  電影里的人活了又死了,來來回回的演著,他坐在電腦前,品嘗著編出來的悲歡離合,藝術源自於生活,現實……


  手機振鈴打斷了陸銘的遐思,他微微皺眉卻發現是欣藝打來的,調整好情緒,接通電話,道:「怎麼了?」


  陶欣藝躺在床上,卷在被子里,嬌聲道:「沒什麼,就是有些想你。」


  「你想我還讓我走,不過,如果你想,我可以來。原來,你不是想我留下來陪你嗎?」陸銘把電腦調靜音,不急不緩地說著。


  「就是因為你走了,我才想你。」


  陸銘心意漸起:「那我來找你,也不做什麼,你放心,我就是來陪你過夜,什麼都不做。畢竟,我也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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