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第252章 和尚,不想當和尚
第252章 和尚,不想當和尚
陸銘沒有馬上應聲,道:「我問問欣藝的意見,等會給您回消息。」
對話那頭的孟若華像被噎住了,臉色古怪,良久后才應聲說好,心中卻莫名的悵然若失。孩子長大,越發獨立,母親一邊欣喜,一邊失去孩子。
高考結束,孟若華做了一桌菜以為兒子會回家,沒想到他發消息說「媽,我要去網吧」。
如果兒子像從前那般不懂事,孟若華能以母親的威嚴把他強行叫回來,吼他,逼他回家吃自己做的一桌菜。
可是家裡的開銷用了兒子給的銀行卡,每個月八千塊讓母親的威嚴倒下,變成了時新的衣裳和鞋子。
後來,兒子談戀愛了,找了學霸陶欣藝,跟著成績極速上升。
年華逝去,孩子上長大了,要離開家……
兒子給高考估了690分以上,孟若華先是興奮了好半天,之後就悵然若失。她之前還想,如果兒子沒考好,就考了650分左右,就讀當地最好的大學。
這樣,周六周日還能回家吃飯,放假回家也方便,學歷也是金燦燦的。
大學畢業后,就在本地找個錢多、事少、離家近的工作,就算沒有成就靠他高三寫的那首歌也能過得不錯。
如果兒子考上了京北大學,畢業後會不會做京漂,離家幾百里,只有過年才能相見。
有時候,孩子太出息,做父母的也很煩惱。
孟若華和陸國富在亭城漂了多年,才在兒子三歲的時候買了房子,太辛苦,京漂估計更辛苦,還是回老家好。
母親的思緒和濃香雞湯交織在一塊,美得孟若華咧開嘴笑著,自言自語道:
「我兒子能考上京大,我兒子,我培養的……他打小就聰明,之前就是不努力。」
躺在沙發上養神的陸國富愜意地哼著曲調,嘴裡叼著一根煙吞雲吐霧,道:「老婆,小銘回來不?」
「不知道。我喊他回來,他說要問女朋友。」孟若華酸溜溜地說著,臉上的笑意出賣了她的真實心情。
陸國富若有所思地點頭,道:
「你不用催他,不回來就不回來,他這個年紀不想回家,想陪女朋友正常。等他到我這個歲數……也喜歡和老婆待在一塊。」
說著,他走進廚房,覺得炒個拿手好菜——紅燒鯉魚。
而孟若華自然而然地退到一旁,幫老陸剝蒜。
廚房裡,響著「噼里啪啦」的炸魚聲,樹蔭下,唱著「知了知了」的蟬鳴。
陶欣藝挽著陸銘的手搖晃著,目光狡黠地看著他,嬌聲道:「你是想帶我回家,還是今天晚上不回家?」
「你想回家,還是不回家?」
陸銘眼神炙熱地看著她,心跳不止,啞聲道:「我聽你的。」
「你有點主見好不好?」
陶欣藝雙眸微垂,腦海里閃過一些帶著綺麗色彩的事。
她想,如果不回家,今晚的陸銘可能有些危險,但是,她並不討厭,就是害羞,嬌聲道:「我覺得你媽媽煮的雞湯很好喝,你帶我回家喝吧。」
「好……」
這個「好」字,差不多是從陸銘的喉嚨里硬擠出來的,他從未如此憎恨一道菜,艱難地維持著臉上雲淡風輕。
不過,陶欣藝還是看出了他臉上的失落,嬌聲道:「感覺,你有點笨,還有些呆。」
陸銘一本正經地問道:「我哪裡笨了?」
「我不告訴你。」
陶欣藝壓下嘴角的笑意,拉著陸銘去坐公交車,從前,他倆去看李行舟時就是坐公交,她第一次抱陸銘也是在公交車上,如今想來依舊心動。
沒問出結果的陸銘幼稚極了,在欣藝耳畔不斷問著:「我哪笨了?」
無論他問多少次,也沒得到欣藝的回答,只不過,欣藝被問煩了會親他一口堵住他的嘴,讓陸銘心神蕩漾,倒真有幾分小白臉的意味。
陸銘哪裡笨?
陶欣藝覺得他哪裡都笨,想去他家吃飯不是為了一口雞湯,而是為了見家長。
見家長,就好像是像家庭成員介紹新的家庭成員,說明彼此會過一輩子的感覺,她喜歡這種感覺。如果可以,陶欣藝也想帶陸銘見家長,但是她家都沒了,哪來的家長。
以爸媽現在的態度和對陸銘的偏見,要接受他,不知要過多少年。
陸銘帶著欣藝去駕校交錢后,給母親發了條簡訊說要帶欣藝回家吃飯。
收到兒子簡訊后,孟若華催著老陸做飯麻利點,把冰鎮過的西瓜切好擺在沙發上,又忙著掃地,有種難以言說的緊張和拘謹。
可惜陸銘沒看見母親此時的模樣,他只記得母親催婚時臉上的幽怨。
真好啊,我現在就有女朋友了,這輩子,再也不用聽母親催婚了。
此時,孟若華不僅不會勸兒子結婚,還在擔心自己成為同齡人中第一個奶奶……她還不想輩分升級。
629路公交車停在站台上,一抖,車門打開,陸銘走在欣藝前面,佔到了一個座位。
臨近下班時間,公交車較擠,陶欣藝腳步不快,沒坐到座位,有些失落。
陸銘招呼欣藝過來,站起來示意欣藝坐自己的座位。
「我想和你一塊。」陶欣藝挽著陸銘的手臂,嘴角上揚,把座位讓給了一個小姑娘,嬌聲道:「反正兩站就到了,我就當鍛煉身體了。」
陸銘應聲說好,站穩,車內空調開著比外面涼快不少,心裡煩意不減,空調16℃穿短袖也沒用。
高三後期,他就跟坐在女兒國國王床上的唐僧似的,準備蠟燭燃盡后破戒。
和尚是不想當和尚的,這輩子都不想當和尚,有國王,誰當和尚啊!
陶欣藝抱著陸銘的手臂,指尖劃過他肌肉的紋理輕輕撫摸著因獻血留下的淤青,按了按,嬌聲道:「疼嗎?」
「還好,沒感覺。」
陸銘目光灼灼地看著欣藝,旁邊坐在座位上的小女孩一臉好奇地看著他倆。
公交車到站播報,他倆沒有再坐過站,下了車,走在微斜的長坡上,踩著陽光回家,饒是陸銘也不由緊張起來。
礙著欣藝在旁,陸銘臉上沒顯露分毫,人到家門口卻糾結起來。
我究竟是用鑰匙開門,還是敲門呢?
陶欣藝伸出溫熱的手指按了門鈴,緊張得手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