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真白

  第217章 真白

  陸銘低頭往下看,見欣藝的小腿不停地晃悠著吸引著他的注意力,耳畔響起了她的聲音。


  「你看,我的腿白吧。」


  「白。」


  陶欣藝得意地瞅了他一眼,輕聲說道:「那是因為我穿了白絲襪,是過膝的那種,上面還有蕾絲,是我從洛麗塔套裝里抽出來的,很好看。就是校裙太長,你看不見。」


  陸銘茫然地眨眼,看著她搖晃地小腿,片刻后目光上移,對上她明媚地笑容:「以後,總會看見。」


  「哦。」


  說著,陶欣藝的臉上浮起一片淺紅,輕撫髮髻,嬌聲說道:「你覺得我這個髮型好看,還是原來的長馬尾好看?」


  「各有千秋,是不同的風格。」


  「不行,必須選一個。若這個好看,我以後就換髮型了。」


  陸銘毫不猶豫地說道:「長馬尾。」


  在他看來,現在這種髮型雖然精緻,但是他更喜歡欣藝的梳馬尾或者散發。不過,欣藝不喜歡散發,她更喜歡打理自己的頭髮,即便是綁長馬尾,她也有五種不同的綁法。


  儘管,這些綁法在陸銘看來沒有區別。


  陶欣藝委屈地看著他,嬌聲說道:「真的嗎?這個髮型很漂亮啊,伱再仔細看看。」


  我為了這個髮型早上五點就起了,你居然說原來那種好看,怎麼能這樣……她幽怨地瞅著陸銘,輕輕踢了一腳他的小腿,道:「你不覺得長馬尾太樸素了嗎?」


  陸銘扶額苦笑道:「你不用太在意我的感受,你喜歡哪種髮型就梳哪種髮型。我都喜歡,畢竟你人好看,怎樣都好看。」


  陶欣藝微微點頭,右手撫摸上自己光潔細膩的臉頰,拿出小鏡子開始「欣賞美貌」。


  都怪陸銘,他老是誇我好看,讓我變得自戀了。


  哎,我真好看。陶欣藝嘴角止不住地上揚,戳了戳陸銘的手臂,嬌聲道:「你湊過來一點。靠近我一點。」


  陸銘雖不知理由,但他看著欣藝的側臉,緩緩靠近她,被她別在發尾的珍珠發卡晃了眼。


  滾圓的珍珠折射出晨光,在陸銘的眸子里點星,窗外停在枝頭的麻雀看著少年和少女靠的越來越近,自覺地飛走。


  陸銘在距離欣藝的臉只剩2CM處停住了,啞聲道:「怎麼了?」


  陶欣藝猛地轉頭,鼻尖碰到他的臉頰,心燙了一下,不斷眨眼,不自然地道:「你看鏡子,我倆在鏡子里,靠近點,咱倆就在一個鏡子里了。」


  「只是這樣……」


  陸銘有些失落地扭頭看向小鏡子,靠這麼近就為了照鏡子,他對鏡子絲毫沒有興趣,卻見鏡子里的欣藝紅了臉,正看著自己的側臉慌神。


  他嘴角勾起一抹淺笑,似銜著游魚的海鷗,愉悅,道:「這樣也好。」


  陶欣藝用力點頭,伸手把他推開,生硬地轉移話題:「我今天沒穿運動鞋,也沒穿帆布鞋。我穿的帶跟的鞋的小皮鞋,跟有3CM。穿上后感覺自己變高了。」


  陸銘視線下移,看著她的腳踩在灰白色的地板上,似乎帶跟的小皮鞋讓她的小腿顯得更加修長。


  而後,他以欣賞的態度看了幾秒后,抬起頭,從課桌里拿出語文教材,翻看宋濂寫的《送東陽馬生序》,裡面那句「蓋余之勤且艱若此」,竟小聲誦讀起來。


  陶欣藝附和地點頭,嬌聲道:「感覺是這樣。」


  「你也知道?」陸銘看她眼神清澈,就知道她和自己想的東西不一樣,但也正常,他無聲嘆息。幸福的煩惱嘗多了,也是艱難。


  鈴聲響起,教室里響起了誦讀課文的聲音。


  趙孟鵬的大嗓門總能幫助那些企圖在語文早自習上打瞌睡的同學振作精神。陸銘沒隨和大家一起統一誦讀「出師表」,反而默讀起《送東陽馬生序》來。


  他隱約感覺著篇課文藏著些什麼。


  明面上,那頁課文里有陸銘寫的歪七扭八的筆記,還有畫花了的插圖,似乎看不出什麼來,只是那頁書上的插畫格外多。


  直到重複念過那句「余幼時即嗜學。家貧,無從致書以觀,每假借於藏書之家,手自筆錄,計日以還」才想起當時的事,想起那些用乾的水彩。


  陸銘小時候,被爸媽逼著去上了些興趣班。


  那時候,爸媽說的是培養興趣愛好,雖然燒錢,但望子成龍的心催著陸國福開始開夜車。最後,陸銘選了自己比較感興趣的水彩。


  他也知道家裡不富裕,學得很認真,有時候在學校上課時都在畫畫。


  小學三年級,語文課開始教「命題作文」,其中《我的夢想》這個題目常常出現。十歲的陸銘寫下他的夢想——成為畫家。


  後來,爸病了幾次,不能太辛苦,夢想結束了。


  沒法繼續學繪畫的陸銘在爸媽面前說過「上興趣愛好課,本來就是你們逼我的,我一點興趣都沒有,現在正好解脫了」。


  班上還有兩個同學上繪畫班,一個學的素描,另一個和陸銘學的一樣,學水彩。


  有時候,陸銘很羨慕他們,但也就只能羨慕了。


  他也想過自學,但又不想被爸媽發現自己還想著繪畫就擱置,然後遊戲佔據了他的心神和青春,旁的什麼都忘了。


  陸銘看著畫滿的教課書,眼底閃過一抹悲傷。


  那個真正少年陸銘已經消失了,我不是他,不想成為畫家,好多年不畫畫了,我這雙手只會敲代碼和刷題。


  當畫家很難,那個梵高不就窮死了,很難,還是算了,做些能賺到錢的工作吧。


  陸銘有手蒙上雙眼,嘴角上揚,無聲道:「我有錢了,不用打工了,這輩子都不可能打工。」他拿著黑筆在課本上畫了起來。


  儘管沒有水彩筆,但有筆也能畫。


  可他畫了幾筆,發現自己畫得好醜,還沒八歲時畫的好看。陸銘用手蒙上剛才畫過的丑玫瑰,啞聲道:「我原來畫畫很好看。」


  陶欣藝嬌聲說道:「那,你有畫過我嗎?」


  「沒有。」


  陶欣藝瞪了他一眼,悠悠地說道:「《泰坦尼克號》里的傑克就畫過露絲,就是畫得有些開放。我也不想那樣,就這樣,你畫我吧。正好,我今天梳了魚尾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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