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陽奉陰違,火上澆油
第179章 陽奉陰違,火上澆油
陸銘的手按在書桌上摩擦,抬眼看著欣藝的側臉,低眉說道:「好。我就坐這裡。不過,數學課上,我得和李行舟換個位置。一節課就四十分鐘。」
衝動過後,陶欣藝回過神來,輕聲說好,戳著陸銘的手臂:
「反正,我要和你坐在一起。那啥,我已經不怕老師了。但,和老師硬頂是很傻。那就數學課換位置吧。你也不想跟我分開的,對吧?」
「當然。」陸銘認真地說著,窗外閃過刺眼白光,雷鳴一響,大雨淅淅瀝瀝,滾圓地水珠砸向大地濺起水霧。
坐在前排的孫華青和劉子健鬆了一口氣,總算聽不見後面兩個人說話了。
教室里的電燈泡亮著,但他倆依舊有種被迫當電燈泡的感覺,也算髮光發熱?雖然陸銘和陶欣藝說話的聲音不大,但聽見與學習無關的事情,總能勾動劉子健和孫華青豎起耳朵,認真聽。
確認陸銘沒有意見,陶欣藝的心也就定了下來,輕聲道:
「那你去跟李行舟商量一下吧,萬一,他怕老師的話,就算了。畢竟,我覺得他是被我倆連累的。我去跟李行舟的同桌程關河換座位也行。」
陸銘啞然失笑,想到李行舟之前多次翻牆出校屢教不改的事,坦然地道:
「那不可能怕。我去跟他說。」
而後,他瞥見李行舟正在收拾書包,起身快步走到李行舟桌前,道:「平時,咱倆不換位座位,只在數學課上換。行不?」
「有想法。」
李行舟爽朗一笑,站起來把手搭在陸銘的肩膀上,偏頭看著他:「可以,當然可以。話說,伱倆靠的也太近了,你坐在我這裡和她也就相距五六米吧……膩歪呀。
但,我理解。」
陸銘反手把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儼然是一副哥倆好的模樣,餘光瞥見李行舟課桌下躺著的籃球,道:「打球不?半年沒進球了。明天體育課,去試試。」
「體育課?說不好。」
說著,李行舟癱坐在椅子上,踩著課桌下的籃球,神色微暗,最後仰頭看著陸銘,道:「也不一定。如果能上,就打會兒,動一動。我四肢都坐退化了。」
坐在李行舟身旁的程關河一巴掌拍到李行舟的課桌上,發出「啪」地巨響,笑道:
「咱早上還要跑操,那也算動了吧。帶我一個。教室里也能動,掰手腕啊。來,咱倆比比。」
李行舟把他的手從自己的課桌上拽起來,握著他的手擺好掰手腕的架勢,等自己準備好后,道:「銘哥喊開始。」
此時,距離上課還有七八分鐘,陸銘也樂得在旁邊當個觀眾,左手搭在李行舟的肩膀上,等他倆都準備好后,道:「開始。」
李行舟和程關河的臉逐漸漲成豬血紅,手臂上的青筋暴起,時不時還能聽見幾聲「悶哼」。
若是在李行舟沒受傷前,程關河五秒就輸了。但從醫院回來后,李行舟沒空鍛煉,就一直坐著學習刷題,好在成績上來了。
11秒后,李行舟發力掰倒程關河,鎖定勝局。
又有幾個個男生過來找李行舟掰手腕,林軒也湊了過來,小聲給他「加油」。陸銘依舊擔當裁判的,給他們喊開始。李行舟連贏了5場,右手都掰麻了,最後敗在了趙孟鵬手上。
而後,趙孟鵬連掰了7場,左右手換著來,6勝一負,玩得手疼,也不玩了。
但他倆看著陸銘站在一旁當裁判樂得輕鬆,就鼓動著他下場玩掰手腕,把裁判換成趙孟鵬。
李行舟和趙孟鵬你撞我,我撞你的玩著,彷彿是在角力,鮮活地笑臉衝擊著陸銘的記憶,從前他的青春也是如此。過了那個年紀,他就沒和人玩過掰手腕,彷彿那是幼稚的少年才喜歡的活動。
陸銘站在原地沒說話,記憶如潮水湧現,那些熬夜打遊戲的日子已經很遠了啊……
也只有十幾歲、二十齣頭的時候,玩遊戲才那麼激動,後來就沒什麼感覺,只是機械性地玩著,或者看遊戲直播,看別人玩。
不知何時,陶欣藝站到了陸銘身後,輕聲說道:「加油。」
陸銘驀然回首,被她眸中的光亮晃了神,耳畔還聽見幾聲起鬨聲,不禁咧嘴笑著,上揚的嘴角比盛夏冒泡的橘子汽水還「甘冽」。他坐到李行舟的位置上,擺好姿勢,和彭先掰手腕。
李行舟敷衍地給陸銘捏了捏肩膀,彷彿他不是要去掰手腕,而是要去八角籠中打拳,看準時機,喊了聲「開始」。
而後,不愛運動的彭先很快就敗下陣來。
陸銘的對手換人,掰手腕繼續,坐在他對面的人換了許多。最後,他掰了13場,左右手換著來,11勝2負,雙臂發麻。
儘管手痛,但在雨中水汽中那些喊聲催得人心跳加快,捨不得起來,被矚目的感覺吹散疲倦。
上課鈴聲毫不留情地響起,聚在李行舟旁邊的少年們散了,林軒走之前還往李行舟手上塞了團紙條,眼神躲閃著跑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陶欣藝拉著陸銘的校服衣袖,把他牽到自己身旁坐好,嘴角上揚,彷彿從命運手上偷來糖果,偷偷歡喜。
見到的同學也不大驚小怪,畢竟,有眼睛的同學都看出來了,起鬨幾次就膩了。
陶欣藝和陸銘的八卦,最早可以追溯到高一,只不過那時候他倆的確沒什麼,就是一些朦朧的情感埋在土裡還未發芽。上學期,傳的人很多,私下講講,平時多觀察一下,也就看出來了。
而且,這兩個人都醉心學習,除了那些旁觀者眼中黏膩的對望,沒什麼值得津津樂道。
大家的注意力常被一些「八班的三個女生為了愛豆打起來了」、「一班的男生居然交了兩個女朋友」、「九班居然提前下課,以不正當優勢去食堂搶飯」之類的事轉移。
這些八卦,陸銘也會聽一耳朵。
或許,重生前的自己不知道這些。他感慨片刻,繼續做題。
通往食堂的長梯,盛著兩三厘米高的雨水,像浸滿花瓣的小溪,流淌著淺粉深紅色,水波粼粼。
雨把大地上的色彩碎成一片片玻璃,折射天光,晃了月亮的眼。
本來是很美的,只不過三班的學生都在教室里做題,而班主任王瑩站在教室門口發現陸銘和陶欣藝坐在一起,左眼皮不停地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