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唐僧會遺憾嗎?
第162章 唐僧會遺憾嗎?
隨後,陶欣藝邁著輕快地步伐,抱著睡裙離去,關上卧室的門,而陸銘筆直地站在原地,耳垂猩紅。
還沒等陸銘緩過神來,陶欣藝像是想到什麼,原路返回,推門探頭進來:
「我先洗澡,然後你再洗澡。我要先洗,你有意見嗎?」
「沒有。」
陸銘啞聲說著,在春分時節感受到了立夏的燥熱,手指按在白漆刷得平整地牆上,瞳孔收縮。
「那我去洗澡啦!」
說著,她合上房門,往浴室跑去,眉眼彎成鳶尾花瓣的弧度。
獨留陸銘一人的房間里,空氣停滯,隱約瀰漫著甜膩的香氣。他把書包掛起,拿出試卷坐在欣藝的書桌上寫題,只不過他寫的是語文作業。
現在讓他寫數學作業,寫不出來。
在他身後是欣藝的床,床上躺著一隻小棕熊。
那小棕熊愜意地躺在陶欣藝給它買的小枕頭上,還蓋上了淺粉色的蠶絲被。而陸銘的地鋪正緊挨著欣藝的床,或者說就在床邊。
陶欣藝覺得陸銘大概率不會喜歡粉色,就給他選了淺藍色的被子鋪床。
那條被子她初中的時候蓋過,後來更愛淺粉色,就許久不用。周一和陸銘說好后,她把那條被子的被套拿去洗了。
這幾天天氣很好,床單染上了太陽的味道,聞著很安心。
陸銘正好在做詩歌鑒賞,卻無法體會到送別詩的哀傷,只覺得心臟像是開了加速器般瘋狂撞擊著胸腔。
儘管,他知道什麼都不會發生,什麼都不應該發生,要平靜,卻依舊感覺度秒如年。
43分鐘后,推門聲響起,陸銘坐得綳直,轉身看著她緩緩走進來。
陶欣藝想著早點見到陸銘,頭髮沒有完全吹乾,些許濕漉地青絲或貼合在面頰上,或勾在白皙的脖頸上,水珠順著鎖骨下滑,讓睡衣的領口處顏色深了幾分,映出姣好的身材,玉足踩在鵝黃色地拖鞋上。
淺粉色帶著蕾絲邊的睡裙校褲短了許多,好在過膝。
陸銘握筆的手青筋微起,轉過頭去,起身去書包拿睡衣,抿嘴不語。
「你怎麼不說話?」
陶欣藝紅唇微嘟,嬌聲說道:「我感覺我這樣還是很好看的。伱看我的面色多紅潤。我在鏡子前陶醉了好一會兒。你知道我這樣叫什麼嗎?」
「叫什麼?」
陸銘拿著睡衣,目光看向門外,鼻前縈繞著若有若無的茉莉花香,耳畔傳來了纏繞心臟的聲音。
「人面桃花相映紅。」
陶欣藝說著,湊到陸銘身邊,道:「你看我的皮膚,白皙中還透露出淺粉,像桃花花苞。」
陸銘屏住呼吸,只覺得太陽穴一陣陣抽痛,煩躁,垂眸說道:
「我真想明天就高考。我去洗澡了,你要不多穿點,天冷。」
說完后,他快步走出房間,把門關上,手按在扶手上,餘光瞥到一樓擺著的桌椅,燥熱中點起了怒火。
陸銘緩步走下樓梯,坐到那副桌椅上,抬頭,看著二樓的木質扶手,嘴角勾起諷刺地笑。
還好,我爸媽想不到這麼「文明」的懲罰方式,也就是打罵而已,頂多就是拿著晾衣架抽打。
不過,若這副桌椅上用到我身上,我會砸了它。
可這副桌椅上在了欣藝的身上,她坐了許多年,乖乖地坐著,直到在「恐懼」中無法考高分才結束。
陸銘嘆了一口氣,把這副桌椅從一樓正中央搬到了不顯眼地角落,再到浴室洗澡。
等他洗完回來,陶欣藝正坐在書桌上寫試卷,牆壁上的掛鐘顯示著時間已到11點24分,旁邊還擺著她剛搬來的椅子,往上看對應的位置擺了陸銘的試卷和筆。
陶欣藝轉頭看著他,見他穿著深藍色長褲長袖睡衣,輕聲感慨道:
「溫柔。」
「什麼?」陸銘拉開她身旁的椅子坐下,微微靠近看著她的眼眸:「我們真勤奮,得勤奮。晚上早點睡,現在已經十一點半了。」
陶欣藝若有所思地點頭,故作兇悍地說道:
「我是說你穿睡衣看起來有些『溫柔』。不過,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每天晚上幾點睡,能告訴我真話嗎?」
陸銘臉上的輕聲少了幾分:「這樣,我們都坦白自己睡覺的真實時間。」
陶欣藝若有所思地點頭,緩緩轉過頭,專註地看著試卷,道:
「我要做題了,你也快做題吧。不管原來怎樣,不管以後怎樣,這幾天我們十二點半要睡覺,可以吧?」
「行。」
而後,陸銘沒再說什麼,開始寫作文。欣藝穿著睡衣坐在自己旁邊,他寫作業的速度慢得髮指,不過一個小時寫個八百字的作文沒什麼問題。
與陸銘不同,陶欣藝覺得很安心,好像壓在心裡的慌亂不見了,十分順暢地寫著數學壓軸題,感覺自己變聰明了。
逝去的時間化作字塞滿了試卷上的空位,變成了用空的筆芯,在握筆的手上留下老繭。
寫作文時,陸銘總能聞見欣藝身上傳來的若有若無地茉莉花香,那是沐浴露留下的味道,目不斜視地看題:「天冷,你要不多穿點?剛才,我跟你說過,多穿點。」
「不要。我覺得這件睡裙最漂亮。」
陶欣藝心不在焉地答著,在草稿紙上留下快速算著,一些簡單的計算在腦中進行,道:「你冷嗎?」
「不冷。」
陸銘深吸一口氣,繼續寫作文,終於0點23分寫完了作文,用手撐頭,看著欣藝道:「我想到了西遊記女兒國。唐長老的定力真強,非一般人可比。」
「那我要是女兒國國王,肯定超級難過。」
陶欣藝把剛算出來的答案寫在試卷上,輕聲說道:「國王有一句『我願以托國之富,招贅御弟哥哥為夫。你為國王,我為王后』。結果,唐僧低頭不語。感覺很可惜。」
說完,陶欣藝輕聲嘆氣,陸銘眼皮一跳。
陸銘渾身僵直,仔細觀察她的神色,心緒萬千。
她既說唐僧,又說可惜,想我做什麼?
而後,陶欣藝伸了個懶腰,起身趴到床上,捲起被子露出只腦袋,嬌聲說道:「學不動了,關燈睡覺!我已經躺下了,你去關燈,好嗎?」
陸銘見她雙眸過分澄澈,定神起身關燈,摸索著走到欣藝給自己鋪的地鋪,躺下,閉上雙眼。
但人在黑暗中,其他感官會異常敏感。
陸銘精神得極,絲毫沒有困意,但根本不想在腦海里過知識點,被欣藝均勻地呼吸聲燒得燥熱。他就這樣躺著,一動不動,做好一晚上睡不著的心理準備。
28分鐘后,陶欣藝悄悄睜眼,她也沒睡著,只不過在假裝睡覺。
她側身躺著,虛聲問道:「你睡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