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8.第407章 母親

  步秀腳下的氣泡不斷上升，阻隔一切的金色光幕卻已經消失，除了依舊無法行動之外，步秀感覺身體和武魂上的束縛已經完全的消失了。


  步秀的心中有幾分驚訝，沒有想到第一個進行考驗的居然就是他。


  「你有愛人嗎？」不等步秀想太多，那低沉浩渺的聲音已經再次從他的耳邊響了起來，不知所起，亦不知所終。


  「有！」步秀深吸一口氣，毫不猶豫的說道。


  「你的愛人是誰？」聲音沒有任何的感情，繼續問道。


  「胡列娜，火舞！」步秀深吸一口氣，十分確定的道。


  「你的愛人不是一個人，你真的愛她們嗎？」聲音之中似乎多了一絲情緒的波動。


  「愛！」步秀挺起了胸膛，道。


  「撒謊，愛是付出，愛是奉獻，愛是希望自己所愛之人能夠快樂和幸福，你覺得與他人分享自己的愛人是一種幸福嗎？你所貪戀的，不過是自己的私心而已，你根本不愛他們！」愛神直接戳穿了步秀的謊言，聲音之中隱藏著雷霆一般的震怒，似乎隨時都有可能降下神罰一般。


  「不，不是這樣的！」金色的氣泡之中，胡列娜和火舞一臉著急之色，瘋狂的拍打金色氣泡形成的光壁。


  從步秀點出兩人的名字的那一刻，氣泡隔絕聲音的能力已經消失，讓她們可以聽到步秀的回答。


  因此，對於那聲音之中隱藏的一絲怒火，她們都下意識的湧現出了強烈的擔憂。


  這個聲音可是來自神祇。


  神祇一怒，後果不堪設想。


  更何況，這裡還是最重視愛情的愛神所在之處。


  可是，她們卻依舊沒有自由行動的能力，也沒有能夠讓任何人聽到她們的聲音。


  只有步秀一個人直面愛神的質問。


  步秀深吸一口氣，看了一眼在金色的氣泡之中不斷掙扎的胡列娜和火舞，眼中浮現了一絲愧疚，道：「你說得對，愛是無私，愛是奉獻，但是我認為，愛真正的意義是希望所愛之人能夠開心，快樂，我知道，我一個人同時喜歡上兩個人是那麼的貪心，或者說是花心，我有很多次都想過拒絕他們其中一個人！」


  「可是，每一次，當我看到他們為我做的一切的時候，我就無法說出這句話。」


  「我一個人同時愛上她們兩個，對於他們的確不公平，但是這樣的話錯的人是我，承受內心譴責的也會是我，因此，我只會為了自己的過錯而更加的去愛他們，但是如果我違背了本心選擇拒絕了他們任何一個人的話，我無法想象被我拒絕的人會是何等的痛苦，同樣，我也會一輩子陷入內疚之中，而我也相信另一個女孩是真的愛我，如果我這麼做了，她也不會快樂！」


  這是步秀思考了很多的事情。


  前世養成的世界觀其實深深地影響著他，因此，對一夫二妻的結果，他的心中的枷鎖遠比斗羅大陸上的人更深。


  可是，他真的無法拒絕任何一個人。


  火舞的驕傲，熱情，大方，胡列娜的嫵媚，智慧以及對感情的青澀，兩個女孩子的優點深深地吸引著他。


  火舞為了他放棄了自己的家族和學院，生死相隨，孤身一人加入武魂殿，又跟隨他進入危險廣袤的大海之中尋找新大陸，從來沒有抱怨過一句，但是默默的付出，步秀又怎麼可能無動於衷。


  而他和胡列娜兩人的緣分也是產生於星斗大森林之中，不論是天作之咒下兩人陰差陽錯的肌膚之親，還是之後默默的陪伴，都讓步秀記住了這個知性，嫵媚的女子。


  胡列娜雖然從未說過，但是步秀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對方對自己的心意。


  胡列娜和火舞很像，甚至比火舞更加的單純，雖然她的外表是那麼的成熟和嫵媚，但是她的內心，卻和一個渴望愛情的小姑娘沒有任何的差別，一旦愛上了一個人，就絕對不會改變。


  哪怕，愛上的那個人是一個錯誤。


  她們兩個，步秀一個都沒有辦法捨棄。


  「呵呵，說的冠冕堂皇，本質上還不是你的貪婪和自私在作祟，如果你不想耽誤她們，一開始就可以直接拒絕，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假惺惺的做出一副為他們好的樣子，真正愛一個人，就絕對不會在愛上第二個人！」愛神的聲音帶著一絲嘲諷，淡淡的道。


  步秀道：「那是你的想法，而不是我的想法，每個人都是獨立的人，對於愛情的定義自然也會有所不同，至少我可以保證，我今天說的一切話都是問心無愧，發自內心的。」


  「既然如此，那你願意證明自己嗎？」愛神的聲音有些冷，或者說不知道是不是愛神的愛神。


  步秀直視乾坤問情谷，問道：「如何證明？」


  「你說你為了他們開心寧願讓自己身懷愧疚一輩子，那麼你願意為了他們去死嗎？」愛神逼問道。


  「自然！」步秀沒有任何的遲疑。


  「那好，你選擇自殺吧！」聲音帶著一絲嘲諷，一柄金色的尖刀直接浮現在了步秀的身前，鋒利的刀身閃爍著驚人的寒光，作為一個魂導師，步秀可以肯定，這絕對是一柄殺人不見血的神兵利器。


  步秀握住了尖刀。


  「不要！」胡列娜和火舞此刻卻已經瘋狂的大叫了起來，臉上已經流滿了淚水，她們無法想象失去了步秀的日子。


  這一刻，她們真的有些驚慌了。


  另一邊，步錚所在的金色氣泡此刻也有了一絲的顫動。


  但是，步秀握住尖刀的手卻並沒有刺下去。


  「你怕了？果然，所謂的海誓山盟、甜言蜜語在時間和生命面前，都是那麼的脆弱！」聲音帶著一絲淡淡的嘲諷，背後隱藏的卻是無邊無際的寒意，似乎如同浪潮一般隨時都有可能將步秀所吞沒。


  「怕？我怎麼可能會怕？」步秀冷笑一聲。


  衣袖之中，一張張符籙飛了出來，足足有上千張，每一張都閃爍著恐怖的光芒，火光浮現，如同一個個小小的太陽。


  這一刻，他身上散發的氣息讓人感受到畏懼。


  「我知道，這是一場考驗，如果我選擇毫無猶豫的將尖刀刺進我的心臟，我不一定會失去，甚至有很大的幾率完好無損的通過這一關，但是，不論這是不是一場考驗，我都不可能不負責任的輕易丟掉自己的生命，更不可能自裁，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戰鬥之中，雖然最後的結果可能是失敗，但是至少我也努力過了，而不是毫無意義的主動放下抵抗！」


  步秀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前所未有的決絕和堅定。 銀色的光芒閃爍，一柄柄瀰漫著可怕劍氣的銀色飛劍出現在了他的身邊。


  以飛劍作為載體，則是一張張無火自燃的符籙，將飛劍的氣息提升到了一個更加可怕的境地。


  這是步秀所積攢的全部符籙。


  「去！「


  步秀低喝一聲，上百道劍光化作一片劍雨飛去。


  「蜉蝣撼樹，不自量力！」金色的身影在乾坤問情谷的中央出現，混身被金光籠罩，看不清真實容貌，但是隱約可以感受到這是一個丰神如玉的英俊青年。


  青年輕輕一揮手，金光瞬間化作了一道金色的潮汐，將所有的劍光吞噬。


  然後勢不可擋的轟向了步秀。


  不過青年在揮手之後，似乎感應到了什麼，目光落下，步錚悶哼一聲，身上冉冉升起的火光直接暗淡了下去。


  而直面金色潮汐的步秀只感覺可怕的壓力瞬間浮現在內心之中，一股死亡的氣息撲面而來。


  「我要死了嗎？」步秀眼中閃過了一絲迷茫，無數的種種匯聚在心頭，化作了濃濃的不甘和不舍，最後看了一眼胡列娜、火舞以及步錚所在之處，右臂之上浮現強烈的金色火焰，一個金色的漩渦立刻出現在了拳頭之上，化作了一道金色的光柱綻放而出。


  十萬年泰坦巨猿右臂骨魂技，泰坦蒼穹破！


  但是，金色的光柱在浪潮面前沒有任何的用處，直接被浪潮所吞噬。


  在神祇的力量面前，十萬年魂骨的力量也是那麼脆弱。


  金色浪潮吞噬了步秀，無盡的痛苦和折磨撲面而來，步秀感覺自己的身體似乎被撕的粉碎一般。


  下一刻，一切的感覺都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青年金色的身影眼神之中看不出任何的情緒，淡淡的道：「愛是唯一的，但是你卻將愛分成了兩份，可是，你卻並不自私，為了愛人，也寧願用生命去守護，向神拔劍，勇氣可嘉，第一關，真心，通過！」


  聲音響起，步秀已經回到了金色的氣泡之中，身體完好無損，但是步秀卻知道，那身體被撕成粉碎，根本就不是什麼幻覺。


  如果最後他有一絲一毫的畏懼和後悔的話，他可能真的已經死了。


  劫後餘生之後，步秀也不由得感覺到一陣后怕，乾坤問情谷的可怕，並不是你知道了乾坤問情谷的規則，就可以解決的。


  知道了乾坤問情谷固然可以避免很多的危險，但是真心一關，知道是一回事，做到又是另一回事。


  比如最後關頭的選擇，步秀知道了乾坤問情谷的規則，如果直接選擇了自殺，那樣在乾坤問情谷的規則體系之中看起來似乎是對的，可是真的擔得上真心二字嗎？或者說，乾坤問情谷，真心二字才是關鍵，而不是愛情或者奉獻。


  「你猜的沒有錯，如果你最後選擇毫不猶豫的刺向自己的胸膛，你此刻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虛無縹緲的聲音在步秀的耳邊響起，是愛神的聲音，只是愛神的聲音之中已經失去了之前的質疑和怒火，反而帶著一絲的欣賞。


  但是步秀只感覺渾身冰冷。


  乾坤問情谷看起來人畜無害，但是只要做錯一個選擇，可能就是萬劫不復。


  步秀突然大喊，想要提醒身邊的眾人。


  但是金色的光幕升起，步秀所在的氣泡已經再次沉寂了下去，已經沒有任何人可以聽到他的聲音，或者看到他的動作。


  金光所化的金色指針再次亮起，這一次卻是停在了步錚的身上。


  步錚所在的氣泡上升。


  「你有愛人嗎？」圓盤上方丰神如玉的金色身影問道，聲音中帶著一絲好奇。


  「有！」步錚沉聲道。


  「她已經不在了，對嗎？」愛神繼續問道。


  「是！」步錚眼中閃過一絲深深的懷戀，答道。


  愛神道：「如果再來一次，你還會選擇和她在一起嗎？」


  步錚毫不猶豫的道：「會。」


  愛神一揮手，一道圓形的光影出現，畫面中出現了一個柔弱的女子，女子的肌膚白皙，手中捧著稻穗，臉上掛著一絲迷人的微笑。


  看到這個女子，步錚再也忍不住了，低聲道：「阿柔！」


  愛神的聲音響起，「你是神祇之後，天生擁有神血，更是擁有天書一族歷代以來最強大的天賦，不到三十歲便已經突破到了封號斗羅的境界，有機會窺探神袛的境界，就算是失敗了，你也至少有五百年以上的壽命。」


  「而她，只是一個沒有任何魂力的普通人，就算是一輩子無病無災，也最多只能夠活到六、七十歲，六七十年之後，你要面對的就像是現在這樣數百年的孤單和寂寞，即便是這樣，你也依舊不後悔和她在一起嗎？」


  在指針指向步錚的時候，步秀所在的氣泡並沒有隔絕他的聲音和視線。


  或者當與自身有關的人出現在圓台上的時候，下面的人是可以看清台上之人的表現的。


  而他方才的表現，胡列娜和火舞很有可能也都親眼目睹。


  步秀的目光看向手捧稻穗的女子，這就是自己的母親嗎？

  對於自己的母親，步秀一直都是很好奇的。


  步錚也從未跟他說過他的母親的事。


  他以為，自己的母親應該和父親郎才女貌，也是一個強大的魂師，然後與父親之間有著眾多的坎坷曲折，但是他卻從來沒有想到過，她的母親只是一個沒有任何魂力的普通人。


  畫面中的那個女子活潑，天真，對一切事物好像都是無憂無慮，讓人很容易放下一切的煩惱。(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