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路燈搖影
淩亂的風對著辦公室狹隘的窗口，喘著大氣，一吐一吸。
班主任的華發吹出許些。
“你們這些孩子，最近都怎麽了？”
曉語舔著腦袋，桌麵上的手機殼泛著白光，她的內心浮起一絲羞愧，“對、對不起，老師，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老師，“老師答應過你，隻要你能進前三，就隨你的願，想和誰同桌就和誰同桌，這個月，看你上課表現很不錯，課堂作業做的也認真，還以為你腦袋瓜子開竅了。”
“老師，是真心希望你能有進步，但你為什麽要作弊呢？我對你很失望。”
曉語驚愕的抬起頭，瞪大眼睛，使勁搖頭，“我沒有啊，我沒有作弊。”
老班用平和的語氣講，“原本以為你悔過了，那你用手機是什麽意思?”
曉語急忙解釋，“我承認手機是我偷偷拿回來的，但這並不能證明我作弊啊，我錯不在這，老師。”
一盆冷水猝不及防的澆往女孩稚嫩的心。
“已經有同學舉報你考試作弊了，也有班幹部在值日本上記錄你上課玩手機的事情，你還要狡辯嗎？這真的很令老師失望。”
曉語幹吧嗒兩下嘴邊，站在旁邊一言不發。
“回去好好反省，明天的考試，我會讓監考老師格外注意你的。”
她焦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急於為自己辯解，“老師，我真的沒有拿手機作弊，你告訴我舉報的人是誰，我帶他來見你，老師，求你相信我，我對天發誓，我真沒有作弊。”
班主任語重心長的看了她一眼，“這兩天先安心考試吧，我會和其他任課老師商量要怎麽解決這件事。”
“我、我……真沒有。”
“回去吧，還有不要去影響到其他同學的學習。”
曉語感到皮膚各處像被潑了辣椒水一樣，整個人都在點點燃燒，“你是說，我哥嗎？”
傲氣一上腦袋，“你放心，我不會的。”說完扭頭就走，眼眶有些酸，細想沒必要為自己不在乎的人煩惱，失望就失望，不信任就不信任，就這樣。
曉語昔日溫暖的眼睛此時像一點點冷掉凝固的色彩，為什麽不相信我呢？
四下裏黑茫茫一片，隻有李燦男的手機燈光閃爍著照射地表，兩個人走了很久。
洛菲菲一副興高采烈的跟在他身後，“哎呦，你幹嘛停下來?”
李燦男，“手機關機沒電了。”
“啊~”洛菲菲聳聳自己的書包，眯著一雙眼四處張望，昏黃的路燈哪能照亮心底的那片荒蕪之地。
洛菲菲，“李燦男!你怕不怕!我牽著你的手走!”
李燦男略微措失的眼神在黑夜裏一閃而過，轉過身對一臉正氣的女孩子說，“你怕是來搞笑的，我一個男子漢會怕黑麽?”
洛菲菲，“嗬……嗬，那倒是。”
李燦男慢吞吞的走在前頭，洛菲菲踩踏著他落地的影子，月光斑駁皎潔。
“有時候我覺得你很特別。”
第一次李燦男主動說起她，她溢於言表的開心，“有多特別?不是長的特別好看吧我?”
“哈哈，那你還真是想多了。”
“那……你舉個例子唄!”
女孩蹦跳兩下就到男孩身邊，她伸長耳朵，微微側進一點身子，為了更清楚的聽自己喜歡的男孩對自己的評價，這微微的舉動她自己都沒發現。
“就像你不怕黑，而且懂很多同齡人不懂得東西。”
“嗯，沒什麽特別的吧。”
李燦男側臉看見洛菲菲昂起自己的臉，眼睛癡癡的望著月光的天空，一臉笑顏恬靜。
“你在看什麽?”
“星星。”
他也抬頭望天空，月亮之外都是黑布。“哪有星星，你瞎說。”
“我沒有，我是在看星星，雖然它們現在不閃亮，沒有發光，不代表它們不存在，它們永遠都存在星空宇宙中。”
李燦男笑的很大方，“那你猜我在看什麽?”
“你在看月亮還是星星?”
男孩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不，我在看太陽。”
洛菲菲撲哧一聲，巧手解氣的拍一下李燦男臂膀，“你逗我呢，晚上哪有太陽。”
“就像你說的，太陽一直存在，它隻是暫時被月亮遮擋住萬丈的光芒。”
“嗬嗬嗬嗬。”大晚上說夢話呢。
“這胡同裏的路燈看著怪瘮人的慌，你每天都這麽回家不怕?”
洛菲菲俏皮的指著天空，“我不怕，我爸爸媽媽在天上守護著我呢。”
李燦男感到路燈下的空氣喘著有些重，他不禁對這個麵露笑容性格開朗的女孩產生同情，“那些星星嗎？”
“嗯，它們一直存在，他們也一直在我心底。”
李燦男逃亡似的躲過搖曳在黑夜裏的燈光，他於心不忍，他感覺自己好像傷害了這個天真的女孩。
“嗯……”時光慢慢的走過這青銅古巷，出口處又見到那日的水池，超市就在不遠處了。
洛菲菲淹沒在黑暗胡同末端的情緒，在看到出口亮光的一刻，仿佛看到自己落灰的心匣子也打開絲縫隙。
一直激昂的情緒，瞬間低落下來。
“我覺得我一直是個沒人愛的孩子，我沒有被愛，隻有半生的悲哀。”
他停頓腳步，終於看到她像同齡女孩一樣有的煩心事，和憂傷。
對於一個從小沒有父母的孩子來說，他真的不知如何安慰，因為我真的不懂你的悲傷。
洛菲菲抬頭望著不閃亮的星星，眼睛裏有滴滴星光，“所以我真的很喜歡你。”
“我的過去，未來一直都沒有光，現在，有你在我心裏，那是一道希望的光，讓我覺得未來有所期待，現在很甜滿，過去的很憂傷。”
空氣從雙耳進入他腦袋裏，攪的他腦袋茫茫一片，他幾乎要把真相脫口而出，怯懦救了他，他沒有勇氣說出真相，也沒有勇氣去愛一個人。
暗戀，像一朵無名的花苞，紮根在他心上，他悉心嗬護，免它風雨欺淩，免它無枝可依，一身血肉供給照養，它會散發出一生所愛的芳香，我的愛情不會有開花，也不會有凋零。
它不開始，不終局。
聲音蠕囁而纏綿，“菲菲，對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