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一次就好
夏風趴在牆沿，另一隻手試圖去勾住啟曉語，晃了晃手，胳膊太短。
樹林一陣悉悉索索的的聲音。
門衛大叔就像在夜間覓食的貓頭鷹，目光如梭，“混小子!”
夏風虎軀一震。
“你大爺。”
門衛大叔拿手電筒照著黏住牆上的少年，“你給我下來，下來。”
夏風慫慫的看一眼地上的女孩，抱著壯士斷腕的心情翻過圍牆。
“哎呦。”
門衛大叔，“慫貨，帶女朋友私奔，結果丟下女孩子，自己跑了。”
李燦男在教導主任的逼問下，依舊咬緊牙關，他隻將自己聽到的看到的如實回答，至於陷害啟曉語的人，他隻敢猜測是依琳，不能斷言，所以他向學校保留了這一部分。
事情走到這一步，也是啟曉語她自找苦吃。
令他疑惑的一點是，以往她和啟溫言形影不離，今晚，她的哥哥仿佛人間蒸發。
啟溫言遊走在城市的邊緣，他隻看見形形sese的人群，臉上都是一副麻木的表情，和他一樣。
他實在無處可去。
慢慢的，他走到一棟大廈麵前，抬頭仰望塔一樣高的樓層，他坐電梯來到最靠近夜空的頂樓。
他仔細回想著，找尋記憶裏能停留下他的地方。發現自他有記憶起，就是躺在病床上，旁邊站著自稱女朋友的明珠，他能感覺自己對她的內疚。
卻在另一個哭紅了眼的女孩子出現時，他剛剛鑄就成型的記憶就被土崩瓦解。
在第一次遇見她時，就知道。
以前的啟溫言，不，自己，就生存在以她畫地為牢的懸崖峭壁上，退一步，是萬丈深淵。
往前一步，亦無路可進。
他逃離她，靠近她，抱緊她，放開她，發現他的中心，都隻圍著她，是她囚禁了自己。
啟溫言就是一個魔鬼，對自己殘忍至極，對她，挖心挖肺。
他站在最高處往下俯視這燈紅酒綠，川流不息的城市，他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我要活著。”他的回憶時間隻有短短數月，這世界，他還沒來得及看夠。
以前的啟溫言早早就給自己判了死刑，現在的啟溫言，要為自己規劃出一條精密的逃生路線。
他從口袋拿出手機，思忖一會兒，還是取消掉飛行模式，未接電話鋪天蓋地的出現在頁麵。
妹妹老婆
溫言心中一陣煩悶，恨不得摔掉手機，他點開聯係人，編輯重命名為啟曉語。
他撥打過去一個電話，從今天開始，他要重新開始，而他的新世界生活裏，就算是末日來臨之際，也不會再與這個女孩有任何藕斷絲連的聯係。
一個成熟的女聲。
“溫言你現在在哪?”
不是啟曉語，“老、老師，你怎麽會有啟曉語的手機?”她不會出事了吧。
“是這樣的，溫言，要不你先過來市中心醫院，我再慢慢跟你細說，曉語她這邊出了點狀況，形勢非常不樂觀。”
“好，老師，我知道了，你幫我照顧好她，我馬上過來。”
嘟嘟……
啟溫言內心暴躁起來，幸好，這棟大廈離醫院很近，他狂奔進醫院。
打開門的一瞬間，他驚訝的張大嘴巴，無話可說，啟曉語嘴上戴著氧氣罩，醫生和護士都圍在她病床邊。
他眼睛酸澀，心情沉重。
“醫生，我妹妹她怎麽樣？”
“我聽你們老師講了，你是他哥哥吧。”
“嗯。”
“我們給學生做了心電圖，經過多次精密儀器的檢查，確診你妹妹有心髒病。她現在昏迷不醒，呼吸氣短，心跳次數也在減少。”
啟溫言已經不知作何反應，“醫生，你的意思是?”
“幸好送來的及時，現在醫院留院休養一段時間再看看，唉，現在學生間的矛盾真是…唉。”
啟溫言握住曉語冰冷的手，看著點滴一點點流入她手腕內，他憋著眼淚，一直哽咽道，“對不起……對不起……是哥哥不對，哥哥不該不接你電話，對不起、曉語…”
靜謐的夜，它無聲的流淚。
“扣扣。”門外響起一陣輕輕的敲門聲。
老班推開門走進來，啟溫言，“老師，我們出去講。”
啟溫言一臉的嚴肅，全身上下散發出駭人戾氣，“老師，您能給我講講具體情況嗎？”
“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這件事還在調查中，大抵是女同學間的矛盾，曉語被反鎖在女廁所，後來，被其他班級的學生聽到動靜，就半夜兩點跑回去救人，啊，對了，好像還帶來一個校外的人。”
“兩人被學校的教導主任發現，一個翻牆跑了，一個坦白從寬，問了這位同學，他說不知道是誰和啟曉語間有矛盾，隻是白天聽到聲音還以為聽錯了，晚上疑惑翻牆跑來學校看。”
啟溫言眼中的怒火，顯而易見。“cao，媽的。”
老師一驚，這是她第一次聽年級第一講髒話，最怕同學們私下打架鬥毆，“這件事情，校方會處理好的，會還曉語一個公道。”
溫言不語。
老師臨走前，他向老師請幾天的假，照顧曉語，老班怕影響他的成績，啟溫言說，“我就這麽一個妹妹。”
啟溫言疲憊不堪的握住女孩滋弱的手，會不會有一天，躺在這病床上的會是他，不，不可以是他，他還有大把的時光，還有想命中遇見注定衝動愛上的人，曉語，躺在這個醫院的人，不能是我，也不能是你。
他突然想起，夏洛特煩惱的一首主題曲。
他輕輕柔柔的哼著，十分用心，就像電影中的馬冬梅那樣，緊握著昏迷的夏洛，這首歌是我的願望，一次就好。
想看你笑
想和你鬧
想擁你入我懷抱
上一秒 紅著臉 在爭吵
下一秒 轉身就能 和好
不怕你哭
不怕你叫
因為你是我的驕傲
一雙眼 追著你亂跑
一顆心 早已經準備好
一次就好
我帶你去看天荒地老
在陽光燦爛的日子裏
開懷大笑
在自由自在的空氣裏
吵吵鬧鬧
你可知道 我唯一的想要
世界還小 我陪你去到天涯海角
在沒有煩惱的角落裏 停止尋找
在無憂無慮的時光裏 慢慢變老
你可知道 我全部的心跳
隨你跳
想看你笑 想和你……鬧
想擁…你入我懷抱
一首歌還沒有完全結束，他突然瀕臨絕境，像個孩子一樣嚎啕大哭。
無聲無息的夜，與宿命的多舛相得益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