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0.第570章 農家未來
第570章 農家未來
被農家安排到一處庭院住下后，甘羅詢問過儒家代表所在的庭院位置后，就過去了。
那裡可有一位師兄的，韓非師兄和李斯師兄都對之才情讚譽有加，言及不弱於自己，至少潛力不差。
按照對方所選擇的道路，未來很可能會是自己的主要對手，必須得見一見。
「掌門，外邊來了一人說是您的師弟。」
儒家隊伍所在的庭院中，正在參悟星魂傳承的張良聽到門人進來稟報，不由一愣。
「師弟？」
張良疑惑，隨即想到了那位老師荀子。
是老師又收了弟子嗎？
「請他進來！」
張良開口示意帶人進來，他對那位所謂的師弟來了點興趣。
老師現今在秦國，收的弟子應該是秦國人，對方又是怎樣的出身呢？
沒一會兒甘羅被帶進來，看到張良后，按照儒家理解行了一禮。
「甘羅見過張良師兄！」
瞅著面前這麼個人形玩意，張良基本確定就是自家師弟，錯不了的。
「老師在秦國可安好？」
木然了下，張良邀請甘羅入座，詢問老師在秦國的境況。
「老師很好，來之前我還跟老師啃了一頭烤全牛。」
甘羅笑道，表示老師很好，吃嘛么香的。
只是說出的話語卻讓張良有點懵，不過一想到那位老師同樣非人的體量，有這種食量不奇怪，只是……
「秦國殺牛不觸犯律法嗎？」
要知道牛可是耕田的重要勞力，比人還要好使，在六國這邊牛都被律法保護的，哪怕死了都得派人去檢查死因，除非是老死的，否則都得罰錢。
老師的學說理念重法守法，按理說不應該這般為了滿足口腹之慾去殺牛才對。
「我們秦國現在已經不用耕牛了，全部換上了農用機關，種類很多，從播種到收穫的都有，效率也高得多。
而且殺的牛是從異族那裡收穫來的，那不是耕牛，脾氣也爆的很，被專門培養作為肉牛。
以前那些耕牛一直被養著，只是減少了繁衍的規模。」
甘羅解釋了句，隨即看著張良笑道：「師兄莫要將眼光局限于山東六國，我們秦國那邊變化很大的，各方面都遠遠超越了山東六國，不，現在是山東七國，很多事情都改變了。
有機會的話，師兄可去我們秦國看看，開闊下眼界。」
他在咸陽之戰後跟隨韓非師兄幾人遊走過隴西西域等等地方，見到了那裡的新景象。
那才是他們中原的未來，也是人族文明的未來。
他們不應該局限於歷史的輪迴中去，得不斷突破變強，這才是他們這等智者應該追求的，爭權奪利什麼的太低級了。
「不了，韓國挺好的，我堅信韓國才是未來。」
沉默了下，張良搖了搖頭，他知道秦國的變化很大，遠遠超越了他們山東七國，但韓國是自己的家，也是自己和祖父的選擇，他不會放棄的。
至於秦國那裡，他也想去看看，但不能去，他擔心自己去了信心就會動搖，還不如不去。
「浩然師兄說的沒錯，師兄你未來不足以成為我的對手。」
甘羅惋惜，惋惜這位師兄未來的成就有限，怕是不能讓自己盡興了，甚至有可能都沒資格做自己的對手。
就像浩然師兄說的那樣，天賦才情決定一個人的下限，是基礎，但眼界卻是決定一個人上限的存在。
這位師兄若一直著眼于山東七國，未來的成就他已經能看得到了。
「我們未來是對手了？」
眸光閃爍，張良聽出了甘羅話語中的意思，是早就盯上自己了。
「這取決於師兄你，目前來看是這樣的。」
甘羅笑了笑，他現今的眼界不算差，這位師兄是否為敵他已經不放在心上了。
他的年歲本就比這位師兄大一點，也更加早熟，現今的才情要更高一點，再加上這份提升起來的眼界和秦國的大勢，這位師兄拿什麼跟自己斗？
別說是統一戰爭期間了，就算是統一之後對方也不會有機會的，他們間的差距只會越來越大。
這不是驕傲，而是自信！
「為什麼一定要爭個你死我活呢？」
與甘羅對視了許久，張良很是陰鬱和頭疼。
雖然不想承認，但秦國確實太強了，不單單國力強盛，還匯聚了那麼多的大才和強者，這般下去山東七國未來如何他不知道，但韓國肯定會是第一個被覆滅吞併的，他們張家在明面上也難以存留。
「師兄怎還如此的幼稚？」
好笑的搖了搖頭，甘羅轉而反問道：「師兄不妨說說當年韓國攻打百越的那場戰爭。」
大家本質上都差不多，別把自己整的太高上了？
伱們傷害別人的時候不說什麼，現在別人來攻打你們了就出來瞎逼逼，也不臊得慌。
這一問懟的張良說不出話來，這個過去的事實的確與自己先前的話語對立，沒辦法說啊。
「大道理我就不說了，浩然師兄和李斯師兄以前肯定沒少跟師兄講，師兄你心裏面也都明白，只是不願意去承認罷了。
未來終歸是要做過一場的，師兄既然選擇了貪婪的道路，到時輸了也別怨天尤人。」
甘羅沒興趣跟張良掰扯這些，人家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那麼說再多也沒用的。
今後唯有做過一場了。
「這不是貪婪！」
張良不滿這個定義，這是他們張家對未來的選擇。
輕笑一聲，甘羅起身行了一禮，道：「師兄若無他事，師弟就告辭了。」
事情的本質大家都清楚，張開地和張家所謀求的不過是更加昌盛的一個張家罷了，為此寧願拼上一切的賭上一把。
這是純粹的賭徒心理，以前自己也有過類似的想法，只是隨著年歲漸長，心性沉穩下來，尤其是經過幾位師兄的教導，將一些偏執的執念看開了。
「師弟姓甘？」
張良忽然問了句，這個姓氏可不多見。
「就是師兄所想的那樣，甘茂是我祖父，可惜我們甘家家道中落，我算是寒門出身，比不得師兄你。」
甘羅沒有在意自身家族的問題，對於這些事情他已經看開了。
「師弟不擔心往事重演嗎？」
意有所指的道了句，張良知道了這位師弟的家事，甚至在齊國那邊還有一脈甘氏家族，是那位甘茂在齊國所留，現今還有人在朝為官的。
「錯的是制度和世道。」
同樣意有所指的回了句，甘羅轉身離去。
他這次過來只是看看那位師兄，畢竟是自己未來的對手，可惜有點失望，心智太不成熟了，甚至都沒有直面自己的本心，對很多事情還是掩耳盜鈴的心態。
這種心性如何作為自己的對手？
希望未來能有所成長，尤其是韓國和張家滅亡之後，否則未來就太無趣了。
張良目送著甘羅離去，隨後抬眼看向天空，心裏面很亂。
真的只是貪婪嗎？
且不提張良這邊的心思，另一邊因為甘羅等人代表秦國到來，讓各大勢力的代表都極其重視，也暗中行動起來。
有一道身影就來到了神農堂。
「吳曠老弟，你不該在這時候過來。」
看了眼走進來的身影，朱家嘆息。
雖然樣貌不同，但他還是能夠看出這就是當年的吳曠，現今不過是戴著一張人皮面具罷了。
「師父和俠魁，還有陳勝大哥的仇我不得不報，不得不來。」
吳曠回道，話語中滿含恨意。
他其實早就跟朱家聯繫上了，也告知了當年選擇動手的原因，就是找到了切實的人證，證明當年在百越戰場上就是那田猛兄弟謀害了他們，害得那麼多兄弟慘死，尤其是老師和兩位師叔的慘狀更讓他憤恨。 「田猛和田虎也許該死，但也只是他們兩兄弟，而且相比於他們，你的所作所為並不比他們好到哪裡去，甚至更加的惡劣和不可原諒。」
朱家表明態度，他的確依舊對田猛田虎兩人看不順眼，這是田氏一族和外姓多年積累的矛盾，他自小就繼承了這樣的理念，改不了的，這幾年只是隱藏起來罷了。
不過也只是針對田猛兩兄弟和田氏一族，有些事情必須得分清楚。
「朱家老哥要與我為敵？」
眼眸微微眯起，吳曠一時間摸不準朱家的心思。
是敵？還是友呢？
「不是我要與你為敵，而是你在與我為敵，與農家為敵，我想要看到的是農家的吳曠，而不是一個復仇者。」
緊盯著吳曠的眼睛，朱家說的很認真，他不希望吳曠參與進此次事件中來，尤其是以復仇的理念過來。
「農家不能投靠秦國，這是底線。」
對持了好一會兒，吳曠道出此次的來意，就是防止農家投靠向秦國，這是絕對不行的。
俠魁和陳勝大哥就是被秦國殺害的，怎能讓農家投靠了秦國，那樣他們在下面會無法瞑目的。
「是你的底線？還是那位楚王的底線？」
朱家反問了句，這兩者有很大的差別。
「是我的，也是王上的。」
回應的沒有絲毫猶豫，吳曠顯得很是坦蕩。
「現今的農家很不歡迎那位楚王，你走吧！」
朱家表態送客，吳曠到現在還沒有將事情想清楚，甚至現今的立場都成問題，不適合再插手農家的事情，那樣只會成為敵人。
深深地看了眼朱家，吳曠沒說什麼，轉身離去。
「我的路未來又在何方呢？」
等吳曠離開后，朱家嘆息。
做人做事都一樣，很複雜的，涉及到了方方面面，他連自己內心的變化都無法掌控，對未來也是迷茫的。
這也許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了吧！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他不喜歡秦國現今的樣子，也無法融入進去，這是他答應與羅網合作的主要原因。
他更喜歡現今的諸國分立狀態，只有這種形式的天下，才有農家生存的土壤。
甚至不單單是他們農家，所有諸子百家都是如此的。
一旦天下一統，那統一的王朝必然難以容忍諸子百家這種獨立的勢力存在，尤其是他們農家這般強大的勢力，最好的結果也是被打散融入帝國。
這樣的結果他不喜歡，也不認同，農家應該有自身的傳承方式。
真要逼迫的急了，大不了反了便是，就如同他們農家的理念。
地澤萬物，神農不死，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且不提朱家這邊的心思，另一邊的吳曠在離開神農堂后返回一座庭院。
他這次是以新的身份來農家的，這樣能減少一些麻煩，跟他同來的還有勝七。
「沒成功？」
同樣帶著一張人皮面具易容的勝七問道，看吳曠的樣子就知道肯定沒有說服朱家。
「朱家明面上看著淳厚實誠，實則內心奸詐，野心勃勃，又很會做人，比司徒萬里的心思更難確定，現今這種局面下，不會輕易表態的。」
吳曠對此次說服失敗沒多在意，畢竟這邊的局勢才剛剛開始。
各大勢力送來的隕石材料是當年的幾十倍，哪怕農家這些年的鑄劍師隊伍擴大了很多，想要將那些材料全部鑄造成名劍也得幾年時間。
在那些隕石材料鑄造完之前，各大勢力是不會動手的，就如同當年一般。
他們還有時間，很長的時間。
「朱家那傢伙當年將我們當劍使，最後更給我們來了一下，這筆賬早晚得算。」
勝七冷哼一聲，當年那筆賬他一直記著的。
要不是朱家壞事，當年他就將田氏一族屠滅了，也不至於落得喪家之犬一般逃走。
「他有自身的利益和野心，田氏一族在他眼中也不過是可以利用的棋子罷了，我們當初做得太絕了，他才會出手。」
吳曠現今想想，當年做事確實有欠考慮，也主要是被仇恨沖昏了頭腦。
農家外姓和田氏一族相爭的矛盾由來已久，雖然是農家內部的隱患，但也轉移了很多矛盾。
真要將田氏一族屠滅會引發一系列的問題，而且農家內部也仍然會有爭鬥的。
畢竟爭鬥的本質是爭權奪利，與身份沒多大關係，不管有沒有田氏一族都一樣。
朱家正因為看透了這一點，再加上他們和羅網聯手，讓朱家感受到了危機，當年方才出手阻攔的。
這些是他當年離開農家后才慢慢想通的，事後潛伏回農家跟朱家交流過，得到了對方的確認。
「朱家只能利用合作，不可信任。」
勝七對朱家有很深的防備，那個小矮子的心機城府太深了，當年他們就被坑了一把，連他都差點被坑死。
現今雖然迫不得已的與之合作，但必須得防備上，免得再被坑。
「這次盯上農家的勢力太多了，諸國和諸子百家都有想法，諸子百家的還好，盯上的只是那些名劍，但諸國看上的是農家整體。
我們最好的結果是帶著一部分農家前往楚國。」
吳曠對現今的局勢很是頭疼，他所想的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帶著一部分農家前往楚國，在楚國發展起來。
甚至他已經在楚國那邊建立了一個小農家，招收了些弟子。
自己有著農家的完整傳承，尤其是地澤大陣上，完全可以發展出一個新農家來。
更別說背後還有王上的支持，發展不會慢。
只是時不待我，秦國發展的太快太強了，最多十年肯定會開啟統一戰爭，十年間想要將那個小農家發展起來幾乎沒可能，只能過來撿現成的了。
希望能夠成功吧！
「農家現今最有價值的有三樣，鑄劍術，糧種改良之法和那些神兵，想要拿到這些那田歸農是最大的阻礙。」
勝七也是這樣的打算，或者說王上是這樣的想法。
想要得到一個完整的農家是不可能的，畢竟那麼多勢力盯著，他們楚國不可能一口吞下，否則必然會成為眾矢之的。
就如同之前燕國的危局，差點就被群起而攻了。
所以能拿下一部分農家就可以了，但必須得是內中的精髓底蘊。
那三者都與國有利，鑄劍術能輔助批量的培養強者，還能夠給武者軍團打造兵甲，增強戰力。
糧種改良之法能夠增產糧食，這一點不用多說，在任何時代任何國家，糧食都是一大根基，只有擁有足夠的糧食，才能做更多的事情。
最後便是那些神兵了，尤其是那神農尺。
神農尺當初進化展現出的威能他們親身體會過，遠不是名劍所能比擬的。
在咸陽之戰中，儒家那位浩然更進一步將之威能發揮到極致，如果能將那些神兵拿到手，便可作為鎮國至寶。
只是這三者雖然誘人，但想要拿到手不是那麼容易的，必須得先將農家擊垮，尤其是將那田歸農滅殺。
「對於那田歸農，有些人會比我們更急的，他們可不想天下間再出一個浩然，還是一個親近秦國的。」
吳曠也認為那田歸農必須得死，不過那不需要他們謀划，有人會去做的。
「以後低調一點，我們還需要在農家潛伏很長一段時間，別被人識破了。」
提醒了句，吳曠走進屋裡，他需要靜靜的思索接下來的計劃。
「農家想要存續下去，必須維持現今諸國並立的局面，不管是秦國，還是楚國，都不是我們農家真正的選擇。」
平復下心緒，吳曠有著自身的理念。
他和陳勝曾經被俠魁田光作為接班人來培養，教導了很多理念，結合自身這些年來的經歷領悟，明白農家想要完整的存續下去，天下的局勢就不能改變，尤其是統一。
真要出現一個統一的王朝，諸子百家必然難以存續，尤其是他們農家這般龐大的勢力，肯定會被帝國針對。
就算先行詔安也只是緩兵之策，過後必然會想方設法的將他們農家肢解，到時候想要反抗都沒機會了。
有著這種理念認知，吳曠對接下來的計劃慢慢的有了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