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放風箏吖
S市今年的冬天,是冷冽的。
天乾物燥,一切的水分都彷彿被天地給吸了個乾淨。
一年四季都鮮活明艷的香樟樹,在今年突然無精打采地蔫兒下去。蔥綠的枝葉,也變得暗黃了下來。
才十二月,S市,彷彿一下子從初秋過渡到了立冬。
從一件薄外套,到披上呢子大衣,也只不過短短三四天的時間。
像人生突然斷了一截,露出一段記憶的空白。
不過這種天氣,倒是適合出門放風箏。
不知道顧淮生怎麼想的,買了一隻鮮艷的燕子形狀風箏,一大早便約了洛禾去郊外玩。像是個愛玩兒的小孩子一樣。
洛禾看到花花綠綠的燕子風箏的那一刻,整個人都還是懵的。
今天約她出來的那個人是淮大吧?
怎麼感覺好像……被朱軒附身了一樣。
托著與小學課本上同款的小燕子風箏,顧淮生把捲軸和線,都交到了洛禾手上。
「等待會兒起風了,我就就開始跑,你記得好好放線,別太快了,也不要太慢~」,顧淮生托著風箏,腳步邁開,彷彿下一秒就能迎著寒風奔跑。
洛禾愣愣地「呃?」了一聲,可是還沒等她多想,風已經來了。
好風憑藉力,送我上青雲。
這一陣風,從遙遠的山之巔海之角,遠赴而來。帶著枯草的蕭瑟和海水的遼闊,穿越灰白的天空,到達這一片空曠的原野。
像是一個遠道而來的老友,輕舒一聲嘆息。
搖搖晃晃的風箏,在顧淮生的奔跑下,在清風的托扶下,神奇的扶搖直上,沒多久就在天上,與別的風箏並肩。
這還是洛禾第一次放風箏,雖然不是她親自放飛的,但是捏住線的另一端,看它逐漸升高、飛遠,也是極其特別的一次體驗。
風箏像是欲要挑戰天空的雄鷹,在空中掙扎不斷,但是卻被洛禾手中的一根細線所掌控。
手中的力量,像是一種反抗,洛禾不禁抿唇輕笑,說出的話,卻有幾分頹廢的意味,「我們有時候啊,還真像這風箏,飛的再高再遠又如何,還是逃不脫命運的禁錮」。
顧淮生聽聞此言,微微蹙了下眉頭。
自千鶴的事情在網上發酵以來,洛禾的情緒就有些低落。這次好不容易帶她出來玩,就是想讓她放鬆放鬆心情,不要積攢鬱氣。沒想到她心中的負面情緒,還是有這麼多。
顧淮生沒有直接回答她的自怨自艾,而是囑她:「如果風箏實在掙扎的厲害,不妨將手中的將線再放鬆一些~」
洛禾依言照做,可是沒多久,牽著翱翔在遙遙天際的「燕子」的線,突然就斷了。
斷了線的風箏,像是擺脫了桎梏的真鷹,飛向了更高更遼闊的天空。以至於在灰白的天上,洛禾只是依稀看到一點兒它的影子。
「斷了,淮大……」
洛禾的聲音有點小可惜,但更多的似乎是種解脫的意味。
顧淮生眼角一揚,確定洛禾感受到了。
那種名為自由的味道。
「是啊,斷了……但是對於風箏來說,只有斷了,才能追求更高的天際~」
「可是它會掉下來」
「哪個風箏不會掉下來?它還能比其他的風箏多飛一會,不是嗎?」
顧淮生輕輕撫上洛禾的臉頰,認真地注視著她,「洛禾,我們永遠不會被命運掌控,能左右我們的,只有我們自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