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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追夫日記4

  第112章 追夫日記4

  宋阮清看了會開頭,挺古早的劇情,她翹首以盼,手指甲不安分地摩挲著背包鏈條。很快,江鏡遠回來了,手上捧著大號的爆米花,彎著腰貓了進來。


  身邊座位一沉,她接過他手心的兩瓶飲料,放在桌椅的小圈上。


  「你去買爆米花了?」


  明知故問。


  「嗯,我嘗了一顆,還不錯,給你。」


  江鏡遠將爆米花遞了過去,身上的鈴聲響的突兀,他連忙打開手機,將燈光調暗,在微信上不知道跟誰聊著。


  挺忙,對面的文件是一個又一個,宋阮清甚至覺得她不應該把江鏡遠喊來看電影的。


  多耽誤他工作。


  她沒心思看電影,全身心都掛在江鏡遠身上,宋阮清隨手捻了一顆爆米花遞到他嘴邊,猶豫道:「忙的話,我們回公司吧?」


  江鏡遠立馬將手機關了機,朝前咬住她手指上的爆米花,觸感溫和,她驚得一縮,但轉念又想,她慌什麼?

  真的好氣又好笑。


  見男人真的不再回消息,她又將注意力轉移到屏幕上,老掉牙的愛情故事,看了開頭便知道結局如何,宋阮清是真的一點精神都提不起來。


  她回國后一直在臨床,忽然轉到實驗室,有些不適應,今天還不小心打碎了培養皿,唉,她的論文好不容易前進了一小步,又突然倒退一大步。


  真是糟心。


  宋阮清眼睛直直盯著影片,可是腦子裡還想著實驗的下一步要怎麼去做,無心看電影。


  江鏡遠也沒好到哪去,兩人都是掩耳盜鈴,自我欺騙罷了。


  宋阮清盯累了,閉著眼睛緩解一下乾澀,誰知道這一閉眼,就睡了過去。


  直到電影院燈光大亮,她才驚醒,旁邊的小情侶都一個個都在哭,不知道哭什麼,可能劇情太感人了吧,就觸景生情?

  宋阮清的腦迴路果真不一樣,她甚至覺得有些尷尬,想著要不要自己也試著哭一哭,就為了她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細菌?

  她偏頭看向江鏡遠,見他一直盯著自己,忽然有一種被抓包的心虛感,他眼帶笑意,慵懶地靠在椅背上,鬆鬆垮垮的西裝已經褶皺。


  但還是很好看,好生迷人。


  宋阮清垂下眼眸,將紙筒里僅剩的爆米花一股腦地吃了進去,腮幫子撐得鼓鼓的,像只貪吃的小松鼠,有囤糧的習慣。


  「嗤——」江鏡遠兀自笑出聲來,指腹捻過她的唇角,將一點殘食捲入口中,「這電影好看嗎?」


  宋阮清直點頭,生怕他不信,還填補了幾句:「太感人了,為他們的愛情歌頌。」


  看著那些情侶一個兩個都在哭,應該很感人沒錯的。


  她這聲音有點高,有些女生不可思議地轉過頭來,齊楞楞地看向她,有個女生突然哭的更加撕心裂肺了,旁邊的男生太冤枉,被他的小女友直錘胸口,「感人什麼啊!有什麼好歌頌的!你居然為小三的愛情歌頌?你不是個好東西!我——」


  江鏡遠笑的更歡了。


  宋阮清一頭霧水,怎麼?哭的撕心裂肺的是他們,現在譴責她的又是他們?你們都看哭了,怎麼還不感動了?這是愛情電影沒錯啊!

  「宋宋,電影結局是小三和男主在一起了,女主死了。」


  平地一聲驚雷,她試著找補:「對啊,我為女主的愛情歌頌,我又不是為小三!」


  她似乎要說服他們,也為了說服自己。


  看向江鏡遠的眼睛又純又澈,夾雜著一絲愚蠢。


  聽完,那女生哭的更凶了……


  「走了。」


  江鏡遠拉過她的手往外走去,另一隻手將她睡得有些毛躁的髮絲順了順,只聽見他說:「不喜歡看電影我們可以不用來看的,有這點時間我們可以干很多事情。」


  「江鏡遠,你是不是在怪我耽誤你工作了?我不是故意要睡著的,我真的不知道我睡著了,你應該把我叫醒來的。」


  宋阮清鼓起腮幫,有些不服氣地辯解,她彆扭地扯著江鏡遠的衣角,不安地偷瞄了他幾眼,有點心慌,沒有來的心慌。


  她真的有些患得患失了,感覺她已經不是她自己了。


  她突然對這樣的自己很失望,宋阮清覺得她和江鏡遠已經有隔閡了,她不能任性,也不能像以前那樣和江鏡遠相處了,她害怕江鏡遠也跑了,跟她一樣。


  忽然之間,她懂那是種什麼樣的感覺了,為自己難過的同時,她又想,江鏡遠這些年是不是也這樣煎熬?跟她現在一樣,對比下來,宋阮清覺得自己真是混蛋。


  想著想著,眼底又泛起了淚光,她不想哭的,忍不住。


  前方的男人沒發現她的異樣,她極力忍耐著,可還是小聲啜泣起來,低著頭顱,看不清神色。


  兩人來到地下停車場,在這靜謐的空間里,江鏡遠才發現這小女人又哭了。


  這才多久,變得這麼愛哭了。


  江鏡遠嘆了一口氣,忽然被身邊人抓住手腕,她抬起那雙淚眼,燦若星辰的眼睛彷彿被蒙了霧塵,「江鏡遠,你不要不耐煩,我不想哭的,對不起,我沒忍住,你是不是不高興了?」


  她被擁進寬闊的胸膛中,隔著襯衣,高熱的體溫將她籠罩,淚水氤氳開,濕了他的衣,變得透明。


  兩人都有心結,但是江鏡遠心軟了,從前的愛逞強的宋阮清現在居然這麼不自信,這麼愛哭。


  他感覺心裡有什麼塌了。


  江鏡遠不說話,只是抱著她,用了幾分力,給足了她安全感。


  「宋阮清,你要知道,沒什麼事一成不變的,我在變得更好,你也是,我們可以重新開始的,就從談戀愛開始好不好?你別哭了,我很心疼,我想要那個不可一世的宋阮清,會說會笑會打趣我的宋阮清,不是現在這樣,患得患失的宋阮清,你別怕了,我一直都在。」


  本來小聲啜泣著的她,突然放聲大哭起來。


  誰知道她這幾個月都是怎麼過的,太難熬了,每天起來,房間暗沉,她連見光的勇氣都沒有,她也不敢死,她又怕又捨不得,每天機械地吃著葯。


  好了之後,她也想變回以前的自己,可是怎麼可能?她記憶力急速下降,行動力也大不如前,她也很自卑,她想起了很多事,高中一騎絕塵的江鏡遠,大學閃閃發光的江鏡遠,沒有一樣她能追得上。


  再見面后,她狠了心,像要證明她過得還不錯,沒有江鏡遠也能過得很開心,過得很好,她甚至像要跟江鏡遠一刀兩斷不再來往。


  她成功了,她又渾渾噩噩過了幾個月,太糟糕了,每天起床都像劫後餘生,理智和情感不斷拉扯,她很想回正軌。


  所以,她來了南城。


  義無反顧,和盤托出。


  可再一次,她又發現,江鏡遠因為她,讀了京大,去了不喜歡的專業,她見過江鏡遠在生意場上揮斥方遒,那種不可一世的感覺。


  她將自卑埋在厚實的土裡,帶著一腔孤勇想要跟他好,她想了,就算江鏡遠再怎麼傷人,她也不走了,就賴在他身邊好了。


  可是江鏡遠沒這麼做,雖然沒以前那樣粘著她,也算克制守禮,但是那份情誼還是在的,他捨不得說重話。


  「對不起,江鏡遠。」


  不知道是第幾次說對不起了,宋阮清死死抱住江鏡遠,生怕他把她掙脫開。


  只有這樣,她才覺得心安。


  「不用對不起,我自願的。」


  一句自願,真的勝過千言萬語。


  宋阮清愧疚不安,她踮起腳,眼睛緊閉,眼睫毛顫抖,唇邊印在他齒上,咸濕的淚水順著唇角流入,情難自禁,剋制荒謬。


  江鏡遠捧起宋阮清的臉,迎上去,附和她,為了讓她有安全感,他甚至事事照顧她的感受,她要什麼,給什麼。


  燥熱的呼吸聲在這四四方方的窄腳處,格外撩人,動人心魄。


  「唔……輕點,疼。」


  宋阮清密密麻麻地癢意爬上肌膚,寸寸升溫。


  她跺著腳跟,附在她白皙小腿處的一抹黑色被驚走,留下一片痕迹,不知道什麼蟲子,她偏頭想看,卻被男人一把扶正,「別,三心二意可不好。」


  又是一吻。


  來往車輛過多,車燈閃著眼睛痛。


  兩人難捨難分,尚存一絲理智的時候,江鏡遠這才將人推進副駕駛,嗓音暗啞:「回家了。」


  江鏡遠坐在主駕駛,擰開礦泉水喝了一口,按下心中燥熱,等理智回籠平靜后,這才發動引擎,駛離大廈。


  車裡的警報聲響起,宋阮清斜著身,將安全帶扣上,後背生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子,黏在身上有些不舒服。


  她此刻媚眼如絲,嬌嬌軟軟的話出了口:「江鏡遠,我們現在什麼關係?」


  位置調換,這才知道沒名沒分真的很抓心。


  她好像變了,她身上有了江鏡遠的影子。


  江鏡遠嘴角微勾,沒搭話,但是很顯然,宋阮清的這個問題有愉悅到他。


  他指骨半搭在方向盤上,踩了剎車,前方信號燈變紅。


  「你想什麼關係?」


  江鏡遠以為自己這話出口,應該是很好回答的,他在給宋阮清機會,她想什麼關係就什麼關係。


  可是宋阮清想岔路了,她抿唇不言,眼底掙扎,藏在衣袖中的指骨泛白。


  想到信號燈變綠,也沒個準話。


  車子上了路,就再也沒回頭的打算。


  「這事情要想那麼久嗎?」


  泠泠嗓音如山上雪,一個故作矜持,一個陷入泥潭。


  「嗯,我怕說出來,你覺得不高興。」


  宋阮清和盤托出她的感受,猜來猜去太累了,她不想這樣。


  「又想讓我當你的情人啊?」


  江鏡遠捲起舌尖,咬出的字清晰明亮,仔細聽還是有些委屈在裡面。


  他故作無所謂,又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小小的一個,埋著頭,看不清面部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宋阮清搖搖頭。


  「這回……情人都不是了?不留宿的那種關係嗎?」


  如果她想的話,也可以,不負責不承認。


  揮之即來,揮之即去唄?


  他江鏡遠也算是頭一遭了,這來人間一趟是渡劫吧?

  「結婚吧?」


  此話一出,江鏡遠瞬間覺得莫不是自己聾了,他產生幻聽了嗎?方向盤一偏離,車身一晃,他定下神,這才將車開回道路,身後響起的汽笛聲宣洩著剛才那一閃極有可能會出錯。


  結婚?


  他江鏡遠沒聽錯吧?


  江鏡遠腳踩油門,快速將車開出高架橋,停在一方樹蔭下。


  難忍激動,他雙手都剋制不住地蜷縮,聲線顫抖:「你認真的?要結婚嗎?」


  宋阮清點頭,似怕他不信,直接將臉湊了過去,一字一句道:「結婚吧,江鏡遠。」


  太難以置信了。


  那種感覺比中獎一個億還驚喜,他擺正宋阮清的臉,狠狠地嘬了一口。


  『吧唧——』


  宋阮清不動聲色地將口水拂去,她覺得這男人是瘋了……不至於這麼大反應吧?


  難道比中頭彩還高興啊?


  「什麼時候結婚?明天去民政局好不好?」


  宋阮清後悔了,她只是提了結婚而已,沒說什麼時候結啊,這是不是也太倉促了?這抓肝撓肺的,弄得她不上不下,她不好拒絕。


  「這……」


  猶豫的功夫,江鏡遠的眼神迅速暗淡了下來,「是我太唐突了,先這樣吧。」


  嗯,好一招以退為進。


  宋阮清艱難點頭,只見男人立馬選了地址,掉轉車頭。


  「去哪?」


  「你去了就知道了。」


  行吧,江鏡遠腰桿挺直了,還知道打啞謎了。


  剛才在電影院睡的一覺,她已經容光煥發,端正坐姿直視前方,很是好奇這人要將她帶到哪去。


  不出意外,車停在了首飾店。


  哦,她看出來了,這男人果然是一刻也等不了了。


  江鏡遠進了首飾店,直接挑了一個最大最閃的,簡直都快將人的眼睛閃瞎了。


  宋阮清默然,這男人的眼光真的很俗氣,她一個做科研的,帶著這麼大的婚戒,怎麼做實驗?

  跟她臉色相反的就是櫃姐的臉色了,很顯然,她把江鏡遠當成那個大冤種了,一頓吹捧,讓他飄飄然,忘乎所以。


  在這男人正要買下的時候,宋阮清才開了口:「江鏡遠,是你戴還是我戴?」


  江鏡遠喜色淡去,手足無措。


  是他得意忘形了……


  「宋宋,那你喜歡什麼?」


  「不要太大了,太大了不方便,就這個吧。」


  她挑的那款不是鑽戒,是黃金戒指,不適合年輕男女,只有老一輩才會戴的素戒。


  比江鏡遠變化還快的依然是櫃姐的臉色,她感覺自己都要哭出來了,好好地一單就這麼雞飛蛋打了。


  「女士,這款鑽戒是我們店裡的鎮店之寶,著名大師設計,寓意永生,先生心意這麼足,我們還是不要辜負你老公了,這可是他對你的愛。」


  櫃姐極力挽救,像要將這毫無戀愛腦的女人拉回來,櫃姐將鑽石擺在她面前,鴿子蛋大小的鑽戒,看著就沉,太不方便了。


  婚戒這東西,當然要一直戴著的,老是這麼戴來戴去,容易丟不說,礙事!

  宋阮清搖頭,她真的嫌棄那鑽戒太俗氣了,跟個暴發富一樣。


  江鏡遠沒說話,聽宋阮清的,選了那枚戒指,只不過,在付錢的時候,讓櫃姐將那個鴿子蛋大小的鑽戒悄悄包起來。


  為這事,江鏡遠可取笑了宋阮清好久。


  「別人買婚戒就挑大的買,你是真的不一樣,給我省錢啊?」


  江鏡遠看著這兩枚黃金戒指,連連嘆氣。


  他戴不出去啊,老氣橫秋的。


  男款的黃金戒指很厚實,女款的素戒反而秀氣許多。


  不怪宋阮清說那鴿子蛋像暴發戶,他現在看到這黃金戒指,他也覺得挺暴發戶的。


  可總要有一個滿意呀。


  江鏡遠心裡憋屈,還是給宋阮清戴上,至少從現在開始,她就跑不掉了。


  「好不真實。」


  宋阮清趴在沙發上,看著手上戴著的戒指出神。


  就這麼戴上了?

  「江鏡遠,我突然覺得我有點吃虧……」


  宋阮清摸到江鏡遠的柔軟的碎發,她將臉湊近,挑起他戴著戒指的無名指,在戒指上描著紋路,心裡空落落的。


  她欲言又止,只是將臉埋在他頸窩,溫熱的氣息擾亂了心緒。


  江鏡遠離她遠些,低沉顫抖,又不忍心強硬:「還能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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