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七章 大戰(七)
寧蕾月薔達成協議沒多久,白山郡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種變化源自以白山為界的北部大山裏麵,濃重的魔氣彌漫天地,其中魔影憧憧,時不時傳出魔音厲吼等令人驚恐不安的聲音。
幸好的是,白山以南沒有受到魔氣侵入,依然保持原來的樣子。
可是這裏的人們卻不再像原來那樣隻做守法的好公民了,一些人進入白山被魔氣浸染開始變得瘋狂暴躁,街頭巷尾的打鬥和殺戮急劇增多,而且還沒人敢管。
一旦有人手上沾染血債,隻要跑進白山投入那個叫血魔的組織就可求得庇護。
隨著時間流逝,這種事情發生的頻率也越來越多,終於有那麽一天從白山裏麵走出一些年青人,開始在白山郡內公開招收血魔門人。
大齊官府卻接到了女皇聖旨,要他們睜一眼閉一眼,不得幹涉,於是血魔就在白山郡迅速的發展起來。
白山郡守在一次接見前來申訴的小門派主時說,血魔宗的事情他管不了也不敢管,讓他們自己看著解決。
從此以後,白山血魔宗的名號就慢慢流傳出來。
血魔宗發展的同時,人界另一處變化卻是鮮為人知,目前僅有方雷、淩雲長老兩個人知道。
就在淩雲長老守望的那片沙漠之地,突然有一天狂風大作,卷起漫天沙土飛揚肆虐。
大風持續了三天三夜,等到風平沙靜,沙漠之中神奇的露出一塊綠洲,有靈泉噴湧,有碧草氤氳,成片的白樺林像衛兵一樣駐守八方。
方雷聽說後第一時間趕來,與淩雲老頭並肩站在天上看著下麵驚歎不已。
這是典型的移山倒海、滄海變桑田之術,隻不過大海改成了沙漠。
“好濃鬱的靈氣。這算是人界第六塊修行聖地了吧。”
方雷點頭:“可以這麽說。這是靈卵要發生變化的前兆嗎?”
“也許吧。”
方雷站了一會兒又道:“有一件事情我得向您請教。”
“請說。”
“大齊白山郡近來發生巨變,有魔氣從白山溢出,浸染了很多地方,並且出現了一個名叫血魔宗的魔道組織。她的組織者我懷疑是前段時間失蹤的一個熟人。不過這不是重點,關鍵這個血魔宗與大齊女皇達成了協議,跟她討要白山郡作為根基發展壯大。我想請教的是,可知道這個血魔的來曆?”
老頭想了一會兒道:“人界曆史上來往的仙魔數不勝數。可是沒有哪一支是把人界作為根基來發展的,充其量就是掠奪完畢留下一片廢墟離開。如果單從血魔這個名號來看,確實沒有一支能夠對得上的。可血魔宗這麽叫又必然有他的原因。嗯,這倒讓我想起典籍中的一段記載,是關於太古時期一尊古魔的舊事……”
方雷從沙漠中回來直接去了元都。
從都城向北走了沒多遠就來到一片幽深狹長的山穀之中。
在山穀的最深處有一個大坑,從天上看就好像隕石飛落砸出來的一樣,下麵深邃,岩壁陡峭,坑沿卻形成向外翻卷的模樣。
方雷放出神識在穀中掃過,沒有發現異常,於是身形一閃飛進大坑,一路向下遁去。
隨著土石在眼前分開,魔氣也愈發濃重起來。
當年他隨同銀月、青陽來過這裏,為了尋找一個傳說中的古魔遺骸。
那個時候受境界修為的限製,無法深入地下,當然也就沒有什麽收獲了。
現在就不同了,哪怕再深、再大的阻力,也擋不住方雷的步伐。
下行數千丈,眼前景物一變,他已經身在一處石窟裏麵。
看石窟的結構,是屬於天然外加部分的人工開鑿,渾然一體,岩壁非常的光滑。
那濃鬱的魔氣就是從這裏散逸出去的。
石窟的底部,是一整塊凹陷成槽的黑色紋理岩石,堅硬異常,表麵殘留著殷紅的血跡。
這裏,在不久以前還是一片血池,隻不過現在被人取走了。
岩石肌理還沒有完全幹掉的血漬就可以看得出來,一切都是最近發生的事情。
站到槽底,隱隱生出一種幻象,有一個巨大的影子在頭頂眼前劃過,氣勢淩厲。
這就是古魔。
方雷聽淩雲長老講完那段記載,想起當年的經曆就尋了過來,果然有了新的發現。
可問題是,寧蕾又是怎麽進來的呢?
她肯定不是最近這段日子才剛進來的,很多年以前就應該有所發現才對,隻是被她深埋在了心底。
也許正是方柔的發難才讓她下定了決心,來到這裏融合古魔血,完成人化魔的過程。
方雷搖頭哀歎,然後在石窟的一角岩石下麵發現一條裂縫,向裏看去,隱隱約約是條狹窄的通道,於是鑽進去向前尋去。
通道很窄,正常人根本過不去,隻能變化著身體勉強通過。
通道時上時下,還經常蜿蜒回轉,走了大半天終於看到一角光線。
那是一個很小的洞口,隻有腦袋大小,從裏麵鑽出去正好處身在一座大山的峭壁上,不遠處有一個山洞,已經荒廢掉了。
方雷飛上山頂,兩邊一打量才認出來,這是當年鬼靈門的舊址,後來鬼靈門被燒毀才搬到別的地方了。
走進山洞,地上還有木柴燒過留下的灰燼,旁邊一堆碎骨,說明有人曾經在這裏待過一些時間,以捕獲山間的野獸為生。
沒有任何懸念的,方雷在山洞角落裏發現點滴古魔血漬,雖然早已幹涸但是依然保留著很濃鬱的魔氣。
在山洞的另一側,岩壁之上用炭黑寫著幾個潦草的“方”字,沒有規矩,純是心之所至隨手亂寫出來的。
方雷盯著文字看了半天,稍微退後了幾步,心念一動間,空間秘術與時間秘術同時施展,虛空中響起輕微的劈啪聲,一副逆轉光陰的畫麵就出現在了眼前。
一個熟悉的美麗的倩影獨自一人坐在山洞裏,每日對著岩壁呆呆出神,偶爾會拿來燒過的木頭在岩壁上塗畫,寫的都是文字。
有個文字是很端正的,其他的都是歪七扭八,並且不時被她用木頭敲打,所以上麵才出現一灘黑漬。
直到有一天,女人走出山洞,兩天後回來已然變得凶煞無比,麵無血色,一身潔白的衫裙也變成了血紅色,上麵流下幾滴血漬。
幾天內,女人端坐洞內不動,身上的氣息由氤氳白氣變成了滾滾黑煙,直到她睜開雙眼。
這雙眼睛已經由往日的如水清澈變成湛藍色的渾濁,裏麵不再有任何情感的波動,隻有一片冰冷。
在她睜開眼睛的霎那,方雷明明看到她看了他一眼,嘴角噙出一抹冷笑,然後消逝在虛空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