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七章 齊馨兒
方雷連忙迎上前去，卻驀然感受到一股敵意從元琳的身後傳來。
“大姐，別來無恙？”
“我很好。兄弟你呢？這一走可是十幾年，讓人總是放心不下。”
經過十幾年的刻苦修行，元琳已經脫去了當年的淒苦，變得更加成熟穩重，雖然已過不惑之年，但是貌美如花，還是當年的模樣。
“我很好，讓大姐掛心了。”
二人說著向裏走去，自然也看到了一旁臉色有些難看的男子。
“你是青鱗。”方雷問。
“正是本王。”
青龍已經修成人形，仍舊是一副桀驁不訓的模樣。
方雷微笑，也不去理他，跟著元琳走進宮內。
剛一落座，方雷就問：“大姐身上好像有隱疾，是出什麽事兒嗎？”
元琳笑道：“讓兄弟見笑了，確實有些小毛病，不過也好得差不多了，不用掛懷。”
方雷伸手道：“讓我瞧上一瞧。”
元琳點頭，伸過皓腕。
方雷兩指搭上略一聽診，皺眉道：“你受過傷，病已攻入腠理，不可輕視啊。”
說著手指改聽為點，一股柔和元力導入元琳體內，過髒腑，入肌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功行完畢。
元琳美目露出驚訝，按方雷指示試著一運氣，立刻全身舒泰，不但沉屙盡去而且修為也攀上了一個台階，不由展顏叫道：“多謝兄弟成全。”
方雷擺手，望向青龍道：“青鱗，元琳掌門受傷，你有過問嗎？”
青龍重重哼了一聲，道：“不關我事。”
方雷皺眉：“你說什麽？”
“我說不關我事。”
嘭的一聲響，青龍撲通跪倒在地上，坐下椅子被壓得粉碎。
餘人大驚，紛紛後退。
方雷冷冷說道：“你再說一遍。”
“我說……不關我事兒。”
哢哢哢！
從青龍體內傳出骨骼碎裂的聲音，青龍額頭上青筋跳起，努力向上掙紮，但就像有一座大山壓在他的肩上，根本動彈不了絲毫，骨頭斷裂的聲音更加細密。
元琳連忙勸解：“兄弟，不要動怒，這件事情確實跟他沒有關係。”
方雷道：“他身為護法長老，又肩負著你的安危，怎麽能說沒有關係？分明是借故推托，有意刁難。”
元琳歎了口氣，道：“兄弟，你先放開他吧，聽我慢慢跟你說。”
方雷哼了一聲，心念一動收起元力。
青龍一聲悶哼，趴在地上，但是這家夥也真是硬氣，到現在也是不肯向方雷認錯，抵死頑抗。
方雷抖手扔出一瓶丹藥，道：“再有下次，你自己考慮後果吧。”
青龍抓過藥瓶，從裏麵倒出一枚丹藥吞下，這才寒聲道：“多謝！”
方雷揮手：“你先下去吧，回頭我會再找你。”
“是！”
青龍應了一聲蹣跚著走了。
元琳這才道：“兄弟走之前是否還留下一個分身？”
方雷道：“算不得分身，但他確實跟我有些關係。怎麽，他出事了？”
“我就是被他所傷。”
“什麽？是他。”
方雷怒道：“這廝果然開始亂來了。”
元琳看著他的神情，確定方雷確實不知情，這才道：“兄弟剛離開那幾年，他還本本分分的，甚至還曾暗中幫助過古墓派，所以我也一直以為他就是你。雖然他從不正麵對我，但有這麽一個助力我當然打心裏樂意，也從不幹涉於他。可自從上次兄弟回來又離開之後，他也緊跟著變了，而且據我所知他入了魔道，我就是在一次衝突當中被他所傷，所幸還留了一些餘地，沒有傷及要害……”
方雷離開古墓已經是子醜之交，在經過北石城上空時隻是給清音傳去一道神念就朝大周國飛去。
大周國古墓派是他親手創建，裏麵的幫眾是當初從正氣門與鬼靈門地牢裏麵劫出來的囚犯，之後又吸收了一眾高手形成一股龐大的力量。
他中古祖暗算，留下一具軀殼飛往大齊，黑雷就接管了他的肉身，以方雷的麵目現世。
今聽元琳說黑雷入了魔道，方雷真的坐不住了，星夜趕往大周。
沃侖山，大周國古墓派大殿，一位容顏秀美的女子單手支頤在燈下沉思。
她就是方雷當年救回來的大齊國落難公主齊馨兒。
此時的齊馨兒已然身為人婦，她的丈夫就是以方雷麵目現世的黑雷。
當然，沒有人知道黑雷的真實身份，在旁人眼裏他就是方雷。
殿內燈火搖曳，齊馨兒抬起螓首向外望了一眼，沒有任何的驚訝，依舊坐在那裏，隻是輕輕歎了口氣。
方雷站在門口沒動，雙目神光在她身上稍一逡巡，已然知道她的心意。
“你怎麽了，為什麽歎氣？”
“沒事。”
齊馨兒冷冷回答，依然沒有發覺異常。
“沒事兒就好，這裏好安靜啊。”
方雷轉過身向外望去，神識向外一掃，已然看清山上的一切，相比當年確實是強大了，但是少了一些生氣，多了很多的死氣。
古墓派這些年殺的人很多，有魔道的，也有正道的，有大周國，也有外來入侵者的，儼然成為一方之主，主宰無數人的生死。
齊馨兒這才轉過頭坐正身體，淡淡回道：“不一直都這樣嗎？”
方雷道：“不一樣。以前為了對抗殺戮而生，現在卻是墜入魔道而殺。”
“你怎麽了？”
齊馨兒走過來，並肩而立，一起向山下張望。
方雷扭過頭，道：“你還愛著他嗎？”
齊馨兒一愣，終於發覺方雷的異常，微一凝視突然向後跳開，怒吼道：“你是誰，為什麽變成方雷的樣子？”
但是喝聲出口她才發覺沒有聽到聲音，就連她自己也聽不到，更別說傳到殿外去了，當即驚出一身的冷汗，一種驚怵感盤繞在心頭。
“別緊張，你不認識我了嗎？”
方雷微笑，走到桌邊坐下，伸手指了指對麵座椅。
“你是……”
感覺不到方雷的敵意，齊馨兒心情稍微和緩，但還是不敢坐下，全身功力雲集到雙肩，隻要對方亂來她就不惜來個魚死網破。
這些年她能整治大周國古墓派，憑的就是殺伐果斷，有著一顆不亞於男人的雄心及宏大的誌願，可惜那個本應該幫助她的男人總是推諉，到最後竟墮入了魔道。
方雷看她全副警戒的樣子不由笑了，道：“不用猜了，我就是方雷，跟你的丈夫既是一個人，又不是一個人，嘿嘿，這中間很曲折的。”
“你……真是原先的方雷。”
齊馨兒顫聲問。
“是的。”
“那我的丈夫是……”
方雷歎了口氣，道：“我已經說過了，事情有些曲折，走到這一步我也沒有想到的。他嘛，你就不要多問了，就把他當成方雷吧。”
“可是他……要入魔。”
齊馨兒說著流下兩行清淚。
方雷道：“我知道。這次過來一是瞧瞧古墓派，嗯，有你掌管我很放心；二嘛就是看看他這個人還有得救嗎。他現在在哪兒？”
“他去了大齊國。”
方雷皺眉：“看來還真有些麻煩啊。”
抬頭看齊馨兒還在盯著他看，不由有些尷尬，幹笑一聲道：“我真不知道你會嫁給他的，否則當初也不會把你留在山上的。”
齊馨兒黯然道：“我自己的選擇，我不會後悔。我隻是沒有想到同床共枕十幾年的夫君竟然是另外一個人，仔細想想有些可悲了。”
方雷知道她又想到了自己的出身，當時也無話可說了。
“你過來，讓我看看你的修為。”
方雷招手道。
齊馨兒聽話的走過來，再看方雷的眼神依稀多了一些依戀，似乎在潛意識裏就把方雷當成了他的夫君。
兩人能夠結為夫妻，那一定是齊馨兒心儀方雷的為人，所以才交付了終身。
隻是結局令人唏噓罷了。
方雷伸指點上她光滑潔白的額頭，片刻之後元力流轉注入她的體內。
齊馨兒雙目緊閉，有如陶醉一般，心神也隨之沉浸在一種傳業授道解惑的奇妙旅程當中。
大約一炷香之後，方雷收手，從身上取出一瓶靈丹塞進她的手裏，道：“歸元訣乃是上古大能所留，目的就是對抗入侵之魔、鬼極道。此篇我已經湊齊完本，從今以後你就照此訣修行吧。”
說完起身向外走去。
“前輩！”
齊馨兒忽然叫道。
方雷回頭一笑，道：“還是叫我方雷吧。”
“方……雷，你能留他一命嗎？”齊馨兒聲音略帶顫抖。
“看看吧，我會盡量留下他。”
方雷說完衝她一擺手，就此消失在眼前。
齊馨兒奔到殿門外，向著山下極目望去，卻什麽也沒有看到，心頭悵然若失，呆立半晌之後這才返回殿中，舉著小瓶搖頭歎息。
齊馨兒的事情，方雷真是感覺到了意外，所以才有了傳功贈丹的一幕。
本來想直接奔赴大齊國的他，人到半途又轉了回來，直朝黑風峽奔去。
黑風峽有一個美人銀月，當年可是對他鍾情有加的，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
方雷剛到峽穀上空，就發覺了異常。
原本清淨了無人煙的黑風峽，如今被一層淡淡的魔氣給浸染了。
找到銀月仙子的洞府，裏麵早已荒蕪多時，人去樓空了。
方雷詫異的在裏麵轉了一圈，轉身要走，卻忽然聽到山下傳來打鬥聲，於是循著聲音向下尋了過去。
十幾個頭生犄角的小妖魔，披著一層淡淡的魔氣，正在跟一個雪白的身影激戰。
方雷凝目望去。
那個影子他認識，是駐守黑風峽的英靈，當年曾經送他一瓶丹藥，助了他一臂之力。
英靈獨戰妖魔，明顯有些氣力不繼，被群魔逼得節節後退，最後隻能靠詭異的身法躲避攻殺。
眼看他的速度在變慢，方雷彈指射出一縷輕風，噗噗兩聲擊碎兩個妖魔。
突然的變化嚇得雙方同時住手，驚駭望向方雷。
“是你！你又想耍什麽花招？”
英靈看清方雷麵目，露出氣憤的樣子，咬牙切齒。
倒是那剩餘的小妖魔看著方雷在發呆，不明白他為什麽殺自己人。
方雷笑道：“沒錯，就是我。你這是怎麽了，連這幾個小妖都幹不過了。”
“呸，我就是戰死也用不著你來可憐。”
英靈對地啐了一口，縱身又撲向眾妖，激烈廝殺在一起。
“嘿，還挺有骨氣啊。那好吧，我看看你能堅持到幾時？”
說著坐在上麵觀望起來。
但是很快方雷就抬頭向遠處望去，那裏正有一朵彩雲向這裏疾速飛來，還未到就透射出五彩光芒對著下麵的小妖魔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