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三章 佛法
“教……主！”
這是怪物毀滅之前發出的唯一聲音，接著嘭一聲化作萬千流光。
流光中途發生異變，凝聚成一個又一個影子，密密麻麻站在方雷周圍。
方雷神識掃過，認出這些影子的來曆，不過是些孤魂野鬼罷了，於是神念一動傳出命令：“首惡已除，姑不念爾等是否曾助紂為虐，都散去吧。”
影子對著方雷一躬到地，轉身飛遁，眨眼間走得幹幹淨淨。
所謂的怪物，其實是集合了無數陰魂的靈異而已，本體破滅陰魂也就無處容身，都趕著投胎轉世去了。
怪物臨死之際才發現誤判了方雷的實力，可惜已經晚了。
除掉了怪物，震懾了黑森林，方雷這才有了餘暇觀察這個地方。
經過仔細排查，方雷縱身朝著怪物留下的大坑跳下，於石壁之間一眼僅容一人通行的洞穴鑽了進去。
人剛一進去，大坑自行增長直到填平，洞穴被掩埋進地下。
方雷已經發現身後變化，隻是稍微猶豫了一下沒作理會，繼續向裏行去。
洞穴沒有拐彎，一路直行，憑直覺判斷是向下延展的，越來越深，相應的也愈發陰寒淒冷。
當耳中聽到風聲之際，方雷驟然發覺他已然陷身於一片茫茫黑暗之中，隻在無盡遠處亮起幾盞明星，似乎在向他指引方向。
方雷在心裏哼了一聲，腳踩虛空向星光飛去，速度越來越快，如同一道流星劃過夜空，眨眼間無限接近。
距離近了，方雷也終於看到了星光下麵的身影。
“咦，你怎麽來了？”
一個熟悉的聲音，帶著一些驚訝冷靜的問他。
方雷沒好氣的回答：“找你來了。我還以為你被人販子拐走了，原來躲在這裏享清閑呢。”
清音愣了一愣，展顏失笑：“什麽樣的人販子能強過你，連這種地方都能找進來。哦，剛才外麵鬧了那麽大的動靜，想必就是你了。黑煞呢，不會被你打死了吧？”
方雷反問：“你覺得他能在我手裏討得了好嗎？”
清音搖頭，歎道：“可惜了。不過殺就殺了吧，誰讓他造如此多的殺孽，注定要死在你的手裏了。”
方雷奇道：“你好像已經預料到了？”
清音道：“死在你的手裏是他的榮幸，興許能減少很多的餘罪吧。”
方雷道：“你的意思是我為他消災。”
清音一笑不答，轉過頭去望著星光下麵一尊巨大的坐佛，喃喃禱告。
“喂，你能給我解釋一下到底怎麽回事兒嗎？”
“其實沒什麽好解釋的，前任未了之事，後任必結之局。”
方雷皺眉：“我怎麽越聽越糊塗了，什麽前任後任的，你能給我好好解釋一下嗎。”
清音卻指了指身旁蒲團，仍舊沒有開口。
方雷無奈，隻好挨著坐了過去。
屁股剛一沾上蒲團，方雷眼前就是一亮，似有無數符文憑空湧入識海，一種醍醐灌頂的頓悟油然從心中升起，霎那間了解了一段塵封的往事。
過了一會兒清音的聲音才在耳邊響起。
“你可明白了？”
“嘿嘿，不明白。”
“哪裏不明白？”清音輕笑。
“全都不明白。”
清音忍不住笑了起來，道：“真是無趣，不理你了，自己參悟吧。”
方雷卻氣呼呼的說道：“你們的家事，卻把我一個外人給強加了進來，我、我……我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悲哀。”
清音正色道：“你如果覺得自己是外人，現在就可以離開，我不強求的。”
方雷悠悠說道：“我隻是一個普通人，沒你想得那麽偉大，也不可能達到你所期望的高度，更不可能跟佛宗相對抗，我……”
“閉嘴！”
清音怒道。
“我就是一個小人物，頂多就是耍點兒小聰明，跟佛祖這樣的天降奇才相比簡直小巫見大巫，實在……”
清音吼道：“給我出去！”
“我、我……你能不能跟我客氣一點兒，我可不欠你什麽，惹惱了現在就走。”
“你盡可以走，我也不會挽留你的。不過看在一路同行的份上，如果我出了意外，麻煩替我收一下屍，送回穀中埋在翠竹之下，我願足矣。”
方雷道：“這事兒還是留著你自己幹吧，我辦不來的。”
清音微笑：“那你還能做些什麽？”
方雷低頭道：“這佛法貌似不錯，不知道與普光佛法相比哪個更強一些。”
清音道：“普光佛法乃是佛宗一大流派，自有其他門派無可比擬的長處，但其短處也是不少，太過於注重競技方麵的修行，忽略了佛宗最基本的修行主旨。”
方雷點頭，又問：“那你這小乘佛法又講了些什麽呢？”
清音斜了他一眼，道：“自己看，我忙著呢。”
說完閉上眼睛，不再答理他了。
方雷又嘴賤了兩句，見她不再回應，隻好也沉下心神開始參悟佛法。
黑森林外，滾滾霧靄之中探出兩個腦袋，緊緊倚靠在一起，東邊瞧瞧，西邊望望，然後撲棱一聲鑽出一個怪人。
兩個腦袋原來是長在一個身體上的，一個朝前一個向後，視覺無死角。
這是一個雙頭魔族，來自霧靄深處真魔巢穴。
魔怪似乎對黑森林極為忌憚，隻敢在邊上磨蹭卻不敢走進去。
不久又從霧靄中鑽出一個同樣的魔怪，站到一起對著黑森林指指點點，還是不敢進去，最後又鑽進霧靄當中。
又過不久，從霧靄當中爬出一隻巨型老龜，徑直朝著黑森林走去。
老龜以抗壓著稱，所以黑森林的壓力對它沒起作用，一路直行很快就來到方雷殺死怪物的那片開闊地帶。
從龜殼中探出幾個腦袋，滴溜溜尋找了半天選定一處地方，向下挖掘進去。
方雷走進去的洞穴也很快就暴露在怪物們的眼前。
從老龜的甲殼裏麵飛出兩隻四翼魔怪，撲棱著翅膀飛進洞穴直朝前麵尋去，很快發現了前方的星光，轉身就要返回。
方雷正在靜悟，忽然收到小白蟻傳來的神念，就在剛剛咬死並分食了兩隻闖進來的魔怪。
“出什麽事了？”
清音發覺方雷的異常，睜眼問道。
方雷道：“有魔物闖進來了。”
“來的這麽快。你參悟的怎麽樣了？”
“差不多了吧。”
“啊？我不信。”
方雷嘿嘿笑：“信不信由你，不關我的事情。”
“既然這樣，外麵的魔怪由你負責了。”
“那你負責什麽呢？”
“我負責參悟佛法。你要幫我爭取一下時間。”
方雷伸出一隻手去：“報酬！”
清音忽然展顏一笑，道：“你覺得我值不值？”
方雷撇嘴：“還差一點。”
清音怒吼：“去死！”
方雷嬉笑著起身向外飛去，走遠了才大叫一聲：“你抓緊了，不能總在這裏耗著。”
洞穴盡頭，十幾隻小白蟻叮在石壁上麵，不停的在石頭上磨牙，哢哢直響。
方雷走近了才發現異常，連忙攝過就近的一隻放到手心觀察。
小白蟻米白的身體上麵出現一個個光點，如同七星瓢蟲一樣，斑斕亮麗。
但就是這漂亮的光點讓方雷有些著急。
這分明就是吞噬魔怪以後發生了變異。
可是這種變異意味著什麽呢？
是朝好的方向發展還是朝不利的方向發展，方雷一無所知。
就在這時，洞穴深處又傳來一陣微弱波動，又有兩頭魔怪飛了進來。
幾隻變異的小白蟻不等方雷吩咐，向前疾飛圍困住魔怪，鐵鉗撕咬聲傳來，不一會兒又把魔怪給分食幹淨了。
方雷驚訝的招回小白蟻，發現除了不斷磨牙之外其他都很正常。
“怪事兒了。”
方雷從儲物袋裏取出一把修士使用的大刀，刀刃向前向白蟻遞去。
白蟻突然張大口鉗咬在刀刃上麵。
哢！
一聲脆響，大刀被咬掉一小塊，真比斬瓜切菜還要來的迅速。
方雷吃了一驚。
這在以前白蟻可沒有表現出如此強悍的戰鬥力，難道就是吞食了魔怪的緣故？
想到這裏，方雷從儲物袋裏喚出一隻小白蟻，大刀遞過去，哢一聲隻咬出一條裂縫，沒斷。
事實似乎很清楚了，白蟻就是吞食了這裏的魔怪才變得堅硬起來，就目前所知至少是口鉗變得堅硬了。
一想明白這點兒，方雷縱身向外飛去，很快撞見十幾隻正在摸索著向裏飛來的魔怪。
這些魔怪裏麵有兩隻四翼的飛翔魔怪，其他都是普通魔怪，一看到方雷轉身就跑。
方雷神念一動，二十多隻小白蟻飛了出去，轉眼間包圍眾魔怪開始分而食之。
這真是自己送上門來的大餐，白白便宜了方雷飼養的靈蟲。
這麽多年了，小白蟻屢次變異，但都是小變，沒有一次是影響到筋骨變化的，這一次算是瞎貓碰見了死耗子了，自己送上門的大餐。
十幾隻魔怪連北都沒找著，就被小白蟻連骨頭帶肉都給吞進肚子裏。
吃完之後，白蟻還不盡興，繼續向外飛去。
方雷沒有阻攔，如同一位統馭千軍萬馬的大將軍，隻是跟在後麵觀望，任由他們去廝殺。
老烏龜就守在洞外，一聽到裏麵傳來的嗡嗡聲響就有些緊張，然後再看到飛出來的一大片白色風暴馬上嗷的一聲尖叫把腦袋別進甲殼裏麵。
可惜啊，甲殼太大，白蟻太小，想要阻攔都來不及，就被幾隻白蟻鑽進去狠狠咬在脖子上。
方雷看到老龜一下子明白了，連忙阻止小白蟻。
可是變異後的小白蟻竟生出了抗拒的意思，遲遲不肯飛回。
方雷大怒，神念猛然一收，拒絕執行他命令的小白蟻一頭從天上栽了下來，爬起來像喝醉了酒一樣搖搖晃晃飛回方雷身上。
“瑪的，膽兒肥了，敢不聽我的命令。信不信下次我把你烤烤吃了？”
方雷指著白蟻發狠，一把丟進儲物袋，這才來到老龜跟前，照著它的腦殼間踹了一腳。
“說說吧，你的主人是誰，派你來這裏幹什麽了？”
老龜一聲不吭，可是脖子上一痛，兩隻小白蟻已經叮在上麵撕咬起來，轉眼血流成河。
老龜痛的在地上翻滾，但卻擺脫不了白蟻，隻好傳出神念：“小人隻是一隻坐騎，不參與行動的。”
方雷冷笑：“坐騎更好，知道的更多，當然得先死了。”
說著催動白蟻繼續咬。
老龜終於承受不了，大聲叫道：“仙長饒命，我說……”
方雷哼了一聲：“敬酒不吃吃罰酒。快說！”
“我是黑蓮聖祖座下神獸，被分派過來就是為了查找仙長的行蹤及幹了些什麽。”
“隻有這些嗎？”
“就這些。”
方雷嘿嘿笑，繼續催動白蟻撕咬。
老龜又大聲叫起來：“仙長饒命，真的就這麽些，沒別的了……”
白蟻撕咬了一會兒，老龜已經遍體鱗傷，但除了求饒沒再說出任何有意義的消息，方雷隻好作罷。
“黑蓮聖祖，那是個什麽魔怪？”方雷問。
“黑蓮聖祖本體是一株黑蓮，不知怎麽修行了魔功淪為真魔，對外就以真魔聖祖宣示。”
“黑蓮？”
“是的，就是一株黑蓮。仙長難道沒有注意到，這裏除了霧靄和這黑森林沒有其他的嗎，就是因為黑蓮聖祖的緣故，其他生靈都被他吞吐出來的瘴氣毒死了，慢慢就形成霧靄。隻有這黑森林因為有佛光深埋地下，才幸免於難，但是年深日久也已經變異成了妖魔。”
方雷點頭：“原來如此啊，難怪。”
老龜試探著問：“我可以走了吧？”
“走，上哪兒去？”
“回家啊。”
“你家在哪兒，與黑蓮聖祖同居嗎？”
老龜聽到同居兩個字嘿嘿幹笑了一聲，道：“小人就是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跟這魔頭同居在一個屋簷下啊。隻是離得較近，懾於她的淫威才勉強同意當她的坐騎，苟延殘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