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二人行
“你們的世界也太糟糕了。”
司母出來之後的第一句話,就讓方雷忍不住笑了起來。
“可我覺得你們的世界才更糟糕,到處灰蒙蒙的,看不到明媚的陽光,沒有青山、綠水、大地、河流……”
“此言差矣。光線對我們是一種傷害,青山綠水河流有用嗎,隻會把垃圾從遠處運來、堆積如山……”
“這話才是錯誤的吧。河流確實會帶來淤泥,但都是往低窪處流淌啊,你們住到高處不就行了嗎?再說,你們不都是把房子尋到山巔上嗎,沒有影響。還有陽光,照亮了大地,帶給我們光明,怎麽會是傷害呢?”
“我們住到山上,就是為了躲避河流帶來的汙染,躲避那些能致病的瘟疫,以及泛濫成災的水怪。光照會讓山上長滿樹木,然後引來滿山的蚊蟲,再變本加厲的傳播疾病……”
“算了算了,看來我們誰也說服不了對方,那就擱置爭議吧。你現在是跟我一起走呢,還是單獨行動?”
方雷鬱悶,有這位在身邊,很難消停了,怎麽也得想個辦法,把她控製住。
嘴裏卻安慰道:“你耐心等著就是了。那是個活人,又不是死人等在那裏讓我們找。等我辦完眼前的事情,就開始去找他。你都沉睡了這麽多年了,還差這一時半會兒嗎?”
司母的聲音很清脆,就是有點冷冰冰的,像是剛從陰冥地下鑽出來的:“希望你沒騙我。否則,你的下場會很慘的。”
“我知道了。還有啊,我們得約定一下。我會盡心幫你找身世,作為回報,我遇到危險的時候你得幫我。另外,在人前不得平白飛出來,免得嚇壞我的朋友。你聽明白了嗎?”方雷道。本來他是想與司母商量一下,但說到半道又改變了主意,直接以命令的方式表達了出來。不願意的話,你找別人,本少爺不伺候。
靈袋在虛空中蕩了幾蕩,司母沉默了一會兒,好像答應了,不聲不響又飛回方雷的腰間,自動掛了上去。
方雷眨巴了兩下眼睛,有點納悶,忽然想起一樣東西,右手一擦,多出一根黑黝黝的鐵棍,在手中一轉,正想好好研究一下,忽聽司母在腰間尖叫起來:“你拿它出來做甚,快收起來!”
方雷一愣,心間電光石火般產生一個念頭:“黑棍可以鎮壓這個上古司母?”
細想一下也是,當初司母可是被黑棍釘在山崖上數萬年。如果她有能力抵抗,怎麽可能就這麽任憑掛在暗無天日的地下那麽久。要真是這樣,那可太好了。以後司母對他發難,他就有東西克製了。
方雷暫時還不想跟司母白臉,偷偷一笑,反手又把黑棍收進斑指,這才慢慢進入修煉狀態。
天光大亮之後,方雷與青環如約來到敖羽公主的大殿。有侍者立刻把他們引進後堂,綠行老頭與綠半提族長都已經等在這裏。
敖羽公主盤坐在正中一張玉榻上,對方雷強顏歡笑點點頭,就閉上了雙眼。
族長揮了揮手,其他人都退了出去,房中中剩下方雷和兩個老頭,以及坐在榻上的公主。@…愛奇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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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雷按照綠行的吩咐坐到了公主背後,伸出右掌抵在她的後腦上,元力運轉,做好了準備。
綠行老頭卻坐在公主的左側,左手抓在她的左腕上,對方雷道:“小友可以開始了。”
方雷點點頭,按照他之前的講述的法門,火靈慢慢從掌心跳出,從公主玉枕鑽了進去。
火靈剛進入敖羽顱內,她的小臉瞬間就漲得通紅。這不是因為害羞緊張等原因引起的,而是火靈所釋放的熱度。即便方雷小心控製著,但火靈與生俱來的天火本性,還是讓敖羽非常難受,腦袋快要爆開。
綠行長老早就已經封印敖羽的元力,就是怕她猛然受到刺激,會在不自覺的情況下貿然抵抗,一刺激火靈反而壞事。這時密切觀察著她的反應,見狀連忙輸入一道綿柔的元力。
元力通過敖羽的腕脈進入其體內,循經上行,霎那流轉其腦內,把火靈釋放的熱量一點點抽出來,在他的另一隻手上釋放出去。
看到敖羽的臉色慢慢回複過來,方雷這才依法操作。火靈濃縮為一根頭發細的絲線,向其識海侵入進去。
識海內天然一股阻力,但根本擋不住火靈。
敖羽隻覺的後腦針紮般一陣劇痛,立刻昏迷過去。
方雷也閉上了雙眼,禦靈訣運轉,眼前出現火靈所過之處敖羽識海內的情形。
正常情況下,人的神魂隱藏在識海最深處,根本無處可尋的。如果受到外力逼迫,識海被強行侵入引起意識混亂,神魂就會處於癲狂狀態從而暴露形跡。這也是某些攝魂術之類的龍術,能夠控製人的行為的原因所在。
方雷現在做的就是這種事情,隻不過他的目的是逼出神魂進入淬煉。如果要取敖羽的性命,隻在舉手之間。
而綠行老頭守在一旁,協助方雷保護敖羽的同時,其時也是在監視他的一舉一動。
火靈在敖羽識海內引起的異變,很快就影響到了其神魂。沒過多久,從其識海深處飛起一個背生七彩雙翼的小人。全身不著絲縷,身體近乎透明,晶瑩剔透,與真實的敖羽公主長相一模一樣。
隻是眼前的小人,背後雙翼上纏繞著一圈又一圈黑色的匹練,隨風飄舞。走近細看,就會發現那根本不是什麽匹練,而是一圈黑色的火焰,不住的跳動著。
這就是三目妖王修煉的陰火。
陰火並不是要一次性煉化敖羽,而是一點點侵占她的神魂。神魂雙翼原本透明潔白的根部,已經變得漆黑如墨。等到全身都成了黑色的,敖羽就不再是原來的敖羽,妖化成三目妖王的傀儡了。
這也是陰火最霸道神妙的地方。
敖羽神魂雖然有些癲狂之態,但意識還很全,突然看到出現在眼前的火靈,立刻瘋狂逃避。
方雷驅動火靈追趕,費了點功夫,最終還是追上了她。
火靈膨脹成一個圓形密閉空間,把神魂禁錮在裏麵,使其不能動彈。
昏迷中的敖羽哼了一聲,臉上露出恐懼。神魂的反應,立刻清晰的表達在她的俏臉上。
方雷閉目內視,對敖羽識海內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真實感覺一個美妙的胴體,就陳展在眼前,心中也是一陣心猿意馬。好在他有清心訣護體,稍微一轉,立刻拋棄了雜念,開始催動火靈煉化陰火。
陰火不是普通火,與火靈一樣,除了修煉人的意識控製其行為,自身還有一些簡單的靈智,一見到火靈,就開始瘋狂綻放,意圖衝出火靈的束縛。
方雷既然已經圈住它,又怎麽會讓它逃走。唯一麻煩的是,他還要顧忌陰火瘋狂狀態下,別誤傷了敖羽的神魂。
一金一黑兩種火焰立刻交鋒在一起。火苗跳動中,一個欲吞噬對方,一個欲衝破牢籠逃離。
戰不多時,方雷就發現他的擔心有點多餘。敖羽神魂雖然受製,但不可小覷,從其魂體中傳出一股很強的力量,阻擋火靈與陰火交戰。大概這也是陰火遲遲沒有侵占魂體的原因吧。唯一小心的,還是混沌火靈。如果火靈中的毀滅力量傾瀉放出,就算魂體有抵抗法門,也難逃一死。
接下來的過程就比較緩慢了,但凶險沒有一刻不在,方雷小心翼翼控製火靈之力,從魂體雙翼不斷往下撕扯陰火火苗。每撕下一縷,就被金火吞噬下去。剛開始還有點黑影,一晃就消失了。
隨著陰火減少,方雷再次發現火靈的中心,出現一頭麒麟虛影,似乎在張嘴咆哮。而在麒麟的隔壁,又漸漸形成一個圓形空間,裏麵有一個小金點開始閃現,並且越來越凝實變大。
當魂體雙翼上的黑色匹練消失殆盡,最後一點星光凝聚在金點上,露出一個形同螞蟻般的小獸。一對伸出來的獠牙,比它的腦袋還要大,黑色早被磨滅幹淨,閃著點點金光。在方雷的注視下有所感應,忽然人立站起,仰天一聲長嘶,露出它的形體。
陰蛟獸,一種穿行於陰冥地下,專以遊蕩魂靈為食的冥獸。體形如蛟,一個大腦袋比較突出,伸出一對獠牙,形狀像兩個大鉗子,有吸力,專門勾取死人身上的魂靈,隻要被勾中,沒跑。身後一條細長的尾巴,像鞭子一樣甩出去收取魂靈。
方雷看了半天,不認識這種生靈。不過看它已經褪盡了黑色,變成與火靈一樣顏色,估計已經被收伏,也就沒有再往心裏去。
又看了一眼魂體,上麵的黑色已經徹底沒了,重新變得潔白如玉。金光照耀下,熠熠生輝。
方雷驅動火靈,重新變化成細線,放神魂自由。見其飄蕩在虛無中,衝其點頭致謝,也衝其點點頭,剛想要退出其識海,忽然一股細微到幾乎難以發覺的異常波動,在敖羽神魂身邊蕩了一蕩。
波動非常小,簡直就是微乎其微,但以方雷修煉過禦靈訣的敏銳靈覺,還是適時的捕捉到了蛛絲馬跡。
方雷當即就是心中一動。
這種情況對他來說很熟悉,與他施展禦靈訣對別人下禁極其類似。
莫非——?
方雷心中念頭電轉,就在魂體欲飄走時,忽然催動火靈極速撲上,又把她禁錮在中間。
敖羽魂體被禁,立刻狂亂起來,在火靈形成的圓形空間中左突右撞。奈何實力相差懸殊,無法脫離火靈的控製。
這也就是方雷刻意控製火靈的緣故,否則憑她這般衝撞,火靈稍一釋放能量,灰飛煙滅都在眨眼之間。
隨著魂體的狂亂漸漸平息,火靈自動往裏麵收緊,終於變成繩索一樣,把魂體束縛起來。
方雷按在敖羽後腦上的右掌,元力一緩,一道靈念送了進去,瞬間撲到了魂體上,鑽了進去。
昏迷中的敖羽發出一聲呻吟,俏臉上露出痛苦的樣子。
靈念進入敖羽魂體,立刻與一縷陌生的靈念對峙在一起。
透過靈念,方雷眼前出現一副畫麵。在一個近乎混沌的虛無空間,一個發著七彩光華的拳頭大光球,正飄浮在他的前麵。從上麵散出一縷縷的波動,形成箭矢的樣子,對準方雷。
“果然有問題!”方雷心道。隻是他不能看出這縷靈念是屬於什麽人的?把它滅掉沒有問題,想要禁錮住搜查一番根本不可能。這種下禁的靈念,一旦遭遇外力狙殺,如果不能力敵,幾乎都會以自爆結束。
方雷並不知道,就在他集中精力對付敖羽魂體中的第三方靈念時,坐在身旁的老頭子綠行忽然雙眼露出一條縫,看了他一眼。沒有人發現,他的眼神中露出一抹凶色。
以方雷強大的靈念力量,隻用了一個回合輕鬆絞殺了那縷靈念。當然也是對方靈念太微弱的緣故,否則也不可能這麽迅速。
大功告成,方雷靈念一轉,火靈嗖的一下回到右臂,這才收回右掌,長長吐出一口氣,元力回歸氣海準備收功。
可就在這個當口上,胸口正中膻中經樞忽然一麻,一股極渾厚的元力驀然湧入方雷體內,隻是一轉,立刻封印了他前胸數處經脈中樞,元力被截斷了。
方雷大吃一驚,隻來得及睜開雙眼看了一眼,身體一歪就癱倒在一邊。
綠蘭提一直守在房中,沒敢移動半步,忽然見方雷歪倒嚇了一跳,快步過來就想去扶他。
老頭子綠行避開了綠蘭提的視線,飛快出手封印了方雷,這時大聲道:“大膽狂徒狼子野心,竟敢趁著給丫頭治傷的機會,想給她下禁製。幸虧老夫察覺的及時,才沒叫你得逞。”
綠蘭提本來搭在方雷身上的手一震,望著老頭驚道:“老祖你說什麽,他……他沒給琰兒治傷?”
“傷是治了,陰火也煉化幹淨。可他想給丫頭種一道禁製,被我發現了。”綠行道。
“啊,這……這是真的?”綠蘭提有些不相信。
老頭臉一沉,氣呼呼道:“怎麽,我的話難道還會假嗎?”
綠蘭提連忙退後兩步,躬身道:“族孫不敢。”
綠行重重哼了一聲,從榻上下來,在敖羽身上拍了一掌,大病初愈,讓她好好睡一覺,對綠蘭提道:“此人這樣不安好心,你打算怎麽處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