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如雲莊主（五）
方雷詳細翻閱，最後重重往桌上一撂，怒吼道：“這個沈沐風，簡直把如雲山莊給搬空了，他讓我們這些人怎麽，難道要喝西北風嗎？”
下麵的人除了管事之外，頓時傻眼了，有人大著膽子問：“搬空了，難道莊裏已經入不敷出了？”
方雷大聲道：“入不敷出倒不至於，可是想變現卻有些難了。”
說著把一堆文書往眾人麵前一推，起身走到廳外。
眾人立刻圍了上來，一人抓起一本，快速翻看起來，沒一會兒就有人叫了起來。
“這……這都是些死賬啊，根本要不回來的。”
“可不，連府城寧王世家都有，怎麽去要啊？”
“這兒還有高君候後人的，那可是個龐然大物，就憑我們如雲山莊，在縣城還能耀武揚威，到了那裏連人家的白眼也輪不上……”
“我這兒還有，府丞大公子家的，誰敢去要……”
方雷在廳外來回轉悠，看著一副著急的樣子，實則聽著他們的抱怨聲在心裏偷樂。
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先把如雲山莊眾人的情緒攪和起來，形成一種同仇敵愾的氣氛，要讓他們知道離了他就活不下去，沈沐風不過是個騙子而已。
很快就有人跑了出來，叫道：“副莊主，你可不能丟下我們啊。”
“是啊，屬下拖家帶口全指望這點兒供奉了，如果斷了糧，要到哪兒去混口飯吃去啊。”
“屬下在山莊待了二十幾年，外麵的仇家很多，一旦出去根本沒有活路……”
隻有那名管事默不作聲，跟在眾人後麵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方雷道：“鄒管事，你呢，可有什麽要說的嗎？”
眾人的目光一下子轉移過去，有人豁然醒悟，眼中露出凶光。
鄒管事低著腦袋道：“屬下奉命行事，實在無能為力。”
馬上有一名返虛境頭目衝過去，一把揪住他的領口，吼道：“無能為力，那為什麽要瞞著我們？”
鄒管事結巴道：“我……我也不知道……莊主還會不會回來。”
另一頭目也叫道：“可是莊裏已經空了，這你總該知道吧，虧我們平日裏還總巴結你，竟然落了這麽一個下場。”
有人拽出大刀，叫道：“留著你還有什麽用……”
方雷連忙咳嗽了一聲，那人趕緊把刀放下了，眾人齊刷刷望了過來。
“走吧，看來我們要好好合計一下了。”
方雷說著走進主廳，見宏遠和畢煌也已經出來了，剛才的事情大概聽到了，解毒的喜悅也因此去了一半。
方雷拿起一本文書，道：“當務之急，是先充實山莊……”
第二天一早，如雲山莊進入一種緊急備戰狀態，所有人早早吃過飯，就在各個大小頭目的帶領下出發了，任務隻有一個——收賬。
隻不過這次收賬與以往不太一樣，讓很多莊丁都是一肚子苦水，因為即將麵對的都是些硬骨頭，反倒是那些軟柿子被新上任的副莊主給壓下了，嚴令眾人不得擅自上門收取。
宏遠頭陀因為傷還沒好，就留在山莊坐鎮，方雷和畢煌，以及一眾返虛境高手都跟了出去，依收賬對手的實力高低進入了分配。
方雷理所當然就是最難啃的那個，府丞大公子名下的翠銀樓和匯銀賭場。
方雷路上已經跟帶隊頭目詳細詢問過了，所以第一站直奔匯銀賭場，到了之後大手一揮，百十名莊丁呼啦散開，把賭場包圍成鐵桶一般。
看賭場的打手立刻向裏麵匯報，很快出來一名管事，拿著牙簽剔著牙齒大模大樣叫道：“誰敢在此鬧事啊？”
方雷手一揮，一名內家高手上去，提起管事的衣領就給摔在地上，一腳踩在胸膛上。
一群打手亂叫中上前解救，立刻就被後麵高手攔住，幾個回合過後全都鼻青臉腫的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喘一口了。
這些人平日裏就仗著東家有權有勢，也就對平頭百姓吆五喝六、耀武揚威，真正遇到練家子馬上就尿了，何況還是如雲山莊的內家高手。
“你們……是什麽人，這裏可是府丞家徐大公子的產業，當……當心吃不了兜著走……哎喲，疼死我了，別打了，別打了！”
還沒得瑟完呢，就被莊丁上去兩個大嘴巴子，立刻哭爹喊娘叫了起來。
方雷向旁邊一扭頭，立刻過來一人掏出一張文書，平著打開讓他看，道：“連本帶息，總共三萬八千五百六十二兩銀子，是現銀還是銀票啊？”
管事剛一呆，馬上又一巴掌落到臉上，連忙叫了起來：“現銀，現銀……”
踩著他的高手一把提起，拎著領子就往裏走去，不一會兒那名賬簿跑出來道：“現銀隻有一萬九千兩，差著一半兒呢。”
方雷掉轉馬頭，隻甩下一句道：“把賭場收了……”
賬簿呆了一呆，心說爺，你的膽子也太大了，但不敢違抗大聲叫道：“是。把賭場收了！”
莊丁中立刻抽出一半，外加一名返虛高手坐鎮，其他人又向翠銀樓走去。
如雲山莊的招牌，在整個如雲縣城那是響當當的，隻不過以前沒這麽張揚過，所以這一鬧騰馬上就轟傳了整個縣城，有好事者緊跟在方雷等人後麵，都想第一時間目睹接下來的目標。
翠銀樓，如雲縣城最大的煙花之地，生意火爆。
方雷走到一看，大手一揮，眾莊丁如狼似虎一般衝了進去，拳打腳踢，馬鞭甩的啪啦直響，把裏麵的客人姑娘都給趕了出來，大門上鎖。
老鴇嗲聲嗲氣過來理論，被方雷一鞭子抽倒，滿地打滾，其他人嚇得尿流屁滾，誰也不敢上前去扶。
方雷往樓上瞟了一眼，道：“藏汙納垢，可惜了一處好地方。從明兒起，改成酒樓了，如雲縣城最豪華的酒樓。”
有莊丁提著老鴇進去，拿出一疊文書，都是姑娘們的賣身契，呈給方雷。
方雷看也不看，兩手一搓燒成灰燼，然後望了望那群穿紅戴綠的姑娘，道：“你們都自由了，可以離開。如果不想走的呢，也可以留下，就在酒樓裏麵當個侍應吧。”
姑娘中有半數選擇留下，其他人千恩萬謝就此離開。
第二天，如雲縣城最奢侈最豪華的如雲酒樓開業，所有食客免單三天，又一次轟動了如雲縣城。
與方雷相比，其他收賬的隊伍就沒這麽利索了，有的雙方僵持了一天，直到縣城傳來賭場和翠銀樓的消息，對方一合計，老老實實交還了銀子。
“如雲山莊，這是要變天啊。”
有一位事主望著拿了銀子走人的莊丁恨恨說道。
管家在一旁道：“我打聽清楚了，是新來的副莊主嶽方雷主持的。”
“嶽方雷，那是什麽人？”
“就是……就是那個破敗的清涼派不爭氣的少掌門。”
“清涼派？前幾天不是在招收門人嗎？”
“就是他們啊，跟這是一前一後的事情，都是這個嶽方雷主持起來的。”
“嶽方雷，去，雇個人好好查查，我要所有詳細的資料。”
“是。”
方雷當然知道這一下惹了眾怒，不過他不在乎。
回到山莊的第二天，鄒管事一統計，僅這兩天就收回了二十多萬兩銀子，如果後續再有進賬，估計能達到五十餘萬兩現銀，幾乎超過了沈沐風時最高的時候。
方雷很高興，直接命令管事取出十萬兩，把莊中上下全部獎賞一遍，以前拖欠的供奉也全部補齊，頓時合莊上下歡欣鼓舞，土氣更加高漲。
當然，方雷也不忘從中取出五萬兩送到清涼山，以備嶽小珊他們不時之需，現在的如雲山莊他說了就算，誰也不敢有不同意見。
閑暇時，方雷就在管事的陪同下，走遍了整個如雲山莊，包括所有建在地下的暗室地宮等等，盡可能做到了如指掌。
七天之後，如鄒管事所預料的那樣，收回來的現銀總計達到五十萬兩，庫房一下子被塞的滿滿的。
兜裏有錢心不慌，如雲山莊上下重新爆發出往日的氣象，威震如雲縣城，直達府城。
這期間，還有不少高手前來投奔，其中兩位靈級，格外引起方雷的注意，幾次考察之後暫時收留他們。
現在的方雷又開始考慮另一個問題，與其這樣坐等壯大，過程實在緩慢，他準備主動出擊。
至於打擊對象嗎，首當其衝就是當地一些下三流的小門派或者家族勢力，經由靈級高手帶隊，三天之內滅了七八個小門派，把有些實力的門人弟子收錄山莊，並且還攬到了一名靈級，成為山莊供奉。
第二步，就是那些對如雲山莊抱有敵意的家族或者勢力。
這些人往往存在時間比較久，可謂根深蒂固，撼之不易，所以方雷親自出馬，幾輪征戰下來又收錄了一大波手下，還有三名靈級，這樣就達到八位靈級，足以跟沈沐風時代相媲美。
打仗就意味著割地賠款，如雲山莊，也就是方雷，從中撈了不少的好處，往往前麵剛打完，後麵就馱著銀子往回拉，富庶一方。
為了不致引起民怨，方雷還把如雲山莊的一大塊土地分給附近的村民耕種，免收一切租金，又收獲了一大波好評。
大約兩個月之後，也就是這種情況之下，沈沐風突然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