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借光
方雷感覺不到絲毫困意，坐在桌前思索三日之後的困局。
從三叔方中安口中得知，鬼靈門可不是元國那些普通的小門派，其勢力遍及荒域、南域兩大人族居住區。
據說，元國的鬼靈門隻是大周國鬼靈門的一個小分支，而大周國鬼靈門又受南域大魏國鬼靈門的管轄，與大周國接壤的大齊國鬼靈門級別相等。
也就是說，如果得罪了元國鬼靈門，首先會受到來自大周國鬼靈門的壓力，就算大周國鬼靈門勢弱，也可以請求鄰國大魏國鬼靈門相助。
如果上麵幾方都無能為力，那最後出麵的就是南域大魏國鬼靈門總壇，其中高手如雲，有真正的神仙一樣的人物坐鎮。
而這些，都是現在的方雷所不能抗拒的。
為今之計有兩條出路。
一是方雷盡可能的提升自己的實力，隻有變得更強，才能從容不迫應對所有可能。
雖然他手裏沒有太好的功法，但有“念奴”在啊，都可以最大程度的補足他的短板。
二嘛，方雷想了半天，決定這兩天出趟遠門，去元國都城五月郡尋找機會，看看能不能找到救兵。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救兵當然就要從鬼靈門的死對頭裏麵去找了。
想清楚這些，方雷又翻開了兩本小冊子。
三陽寶蓮訣已經升級到極致，再要繼續下去就要“念奴”模擬推演了。可是方雷心中並沒有這類功法的相關資料儲備，閉著眼睛推演下去，實在不敢保證會不會出差錯，風險太大。
思慮再三，方雷還是打開了斜陽晚照固體心法，腦中念出“念奴”人形虛影，開始從頭細讀。
精神集中之下，隨著他心中默讀，人形虛影身體裏麵又跳出一條細線，有別於前麵不明來源氣和三陽寶蓮訣，按照心法中描述的路線，慢慢流淌下去。
第一遍是研讀與背誦，所以細線速度很慢，而且走走停停，個別經絡處還要反複驗證，到第二遍就開始加速，第三遍就已經非常流暢，方雷也把法訣牢記在心裏。
放下小冊子，方雷盤坐到床上，閉目催動“念奴”開始模擬演練。
等達到內氣在體內運行的正常速度，提示文字也變成了：“斜陽晚照固體心法：凝固，可升級。”
方雷深吸一口氣，腦中意念在文字上一路狂按下去。
“一級……”
“二級……”
“三級……”
等係統提示變成“四級，可持續升級”，方雷就發現胳膊、大腿上的肌肉開始鼓起來，像極了健美操運動員表演時全身充氣的樣子。
如果這會兒讓他去參加健美比賽，估計怎麽也能拿個銀牌吧。
幸虧方雷研讀了整本冊子，對後麵一些前人的心得也記憶在心，所以對些並沒有擔心，繼續催動“念奴”演練下去。
等到了六極，連帶方雷的腰身也鼓了起來，有點兒像生氣的癩蛤蟆，體形胖了一倍。
到了這時，方雷就感覺到一絲壓力了，不過完全在可承受範圍內。
七級之後，肌肉的狀態沒有變化，體內骨骼卻傳出了劈裏啪啦的爆響聲，就好像在肚子點燃了一掛鞭炮，至少也得是兩千響的那種。
到了第八級，方雷發現三陽寶蓮訣的內氣也被帶動起來，大有與斜陽心法有重合的趨勢，共同進退，全身流轉過程中以其火屬性內氣在肌肉、骨骼、經脈中煆燒，洗經伐髓，令人痛苦不堪。
直到把全身血肉神經都灼燒了一遍，甚至能看到身體表麵揮發出一層腥臭油質，這個過程才算是結束，肌膚如血，就差血液從毛孔裏麵噴射出來了。
方雷從床上跳下，抱起屋角水缸咕咚咕咚牛飲。
清涼水流進入體內，在斜陽內氣與三陽寶蓮內氣共同引導下，在周身經脈淌過，灼熱馬上降了下來，皮膚表麵立刻滲出一層細密的水珠。
方雷這才滿意的放下水缸，筋疲力盡在凳子上休息了一會兒，繼續下一級。
第九級升級中，斜陽內氣與三陽寶蓮內氣完全融合，形成一股更加陽剛猛烈的內氣。
在這個過程中，斜陽內氣有點兒催化劑的味道，引燃了三陽寶蓮訣的火屬性陽剛內氣，威力提升近四倍。
這大概就是我們常說的一加一大於二的真理吧。
提示文字變成：“三陽寶蓮訣（斜陽晚照固體心法）：九級（小成圓滿）。”
方雷想了想，直接以意念改成了“三陽固體心法”，文字提示立刻變成了：“三陽固體心法：小成入門。”
後麵沒有出現升級或者推演的字樣，係統也沒有現成的資料可以借鑒，隻好暫時懸掛起來。
方雷運行了一遍三陽固體心法，非常滿意。
不過讓他感到奇怪的，那股一直提示“不明來源氣”的內氣，為什麽沒有在這次模擬推演中融合進去，還是保持著獨立。
對於這股以古物中蘊含的“電”力生成的內氣，方雷唯一能給出的結論就是“一定不簡單”，除此無它。
好處是不管獨立還是融合，對他方雷都是有百利而無一害，至今目前來看是這樣，那就足夠了，何必深究。
走出房間，已經日上三竿，走廊裏坐著兩個婆子，正在小聲說話，見他出來連忙過來詢問是否準備飲食。
方雷問：“蓮兒怎麽樣了？”
婆子回道：“已經找大夫看過了，重新上了藥，現在還在休息著。”
方雷點點頭，吩咐小心照料，開始洗漱用飯。
吃飽喝足，方雷去找三叔方中安，把自己的想法簡要說了一遍。
方中安沉吟半晌後，道：“與鬼靈門勢均力敵的，就我所知也就正氣門了。”
“正氣門？”
“是的。這個正氣門確實有著極大的背景，據說總門是南域的正氣宗，一個龐然大物。隻是這正氣門隻在五月郡都城內有分支，像北石城這種小地方根本看不到眼裏。你就這麽去找他們，機會不大。”
方雷笑道：“無妨，隻要有這麽一個門派就好辦了，其他的我有辦法。”
拉不動正氣門，那就真是笑話了。
三十六計背得滾瓜爛熟的方雷，自認這點兒謀略還是有的，合縱連橫不好使，那借刀殺人總不為過吧，老祖宗留下的智慧不用白不用。
方中安見勸不動，隻好道：“既然你意已決，那就快去快回。這裏到都城如果騎快馬頂多一天的路程，再加上中間耽誤一天，三天後應該能趕回來。”
方雷點頭，又道：“如果三天後我回不來，你們也不用緊張，那一定是我在都城那邊攔下了鬼靈門的人。我會盡快送來書信。家裏這邊就有勞三叔了。”
方中安愣了一愣，隻道：“一切小心。”
方雷又去見過老爹，騎上三叔送來的駿馬，飛騎離開北石城，向元國都城馳去。
以前的方雷從未出過遠門，記憶中也沒有前往都城的路線，隻能照著三叔準備的地圖邊走邊對，走得比較緩慢，天黑前才堪堪進入四月郡的範圍，走了接近三分之一。
元國共有三個郡，分別是都城所在的五月郡、四月郡和北石城所在的三月郡。
名稱來源於元國境內一年中太陽照射的時間長短，也就是五月郡一年中有五個月是太陽充足的，三月郡就隻有三個月了。
因元國位於荒域最北端，能夠見到太陽是當地人最大的心願，也有利農田作物的生長。
四月郡偏西，位於五月郡與三月郡之意，地域狹長。
方雷因為走得太慢，一發狠就沒有投宿，借著星光又走了很久，直到氣溫降的很低、坐騎有些吃力這才停下，就在荒野裏找了個背風的地方落腳。
隨著篝火燃起，再加上吃飽了幹糧，人、馬身上都有了暖意，方雷雙手抱頭倚在馬背上望著星空出神。
“聿……”
大黑馬臥在地上，忽然一甩腦袋發出一聲輕響。
方雷扭頭望去，黑暗中有一個人影晃動，慢慢向他走來。
等人來到近前，方雷見是個中年道人，頭上別著發髻，左臂搭著一柄拂塵，雙目在火光下閃閃發亮，在他身上轉了兩轉。
“小兄弟，貧道趕夜路迷了方向，可否借光在此烤烤火啊？”道人問。
方雷姿勢沒變，隻是腦袋動了動道：“可以，請便！”
道人道聲謝就在火旁坐下，從背後取出幹糧水袋，向方雷示意了一下見他搖頭，就自顧的吃喝起來。
方雷也不理他，依舊抬頭望天，就好像天上有什麽好的東西吸引了他，心無旁騖。
道人偶爾也抬頭望一眼，並沒有打攪他的意思。
方雷並不是在發呆，他真的在看星星，而且看得還是北鬥七星。
不過這個世界的北鬥七星變成了南鬥七星，從入夜到天亮一直在南麵天空，而且還是從西往東移動。
按照他掌握的宇宙常識，他現在的方位正好跟地球隔著一個北鬥七星，近乎是正對麵，就好像一個人照鏡子，一個外麵一個裏麵。
北鬥七星已經夠遠了，再差著兩倍的距離，就算是坐著光走那得多少光年啊？
想想都覺得憋屈，方雷索性閉上了眼睛，打起了呼嚕。
剛眯瞪了一會兒，方雷忽然睜開了眼睛，見道人正在看他，並笑道：“找我的，你繼續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