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任憑他處置
第43章 任憑他處置
沐熙南聞聲抬頭，淺瞳被微弱的光照得有些亮。
「什麼？」她覺得自己剛剛聽錯了。
「你心跳很快。」時衍塵盯著她那亮亮的眼睛道。
「有嗎？」
「有。」
「那跟我流鼻血有什麼關係？」
「你上次流鼻血之前，心跳也快得離譜。」
「……」沐熙南竟不知還有這種事！
但是，等等！
她驚訝道：「我上次流鼻血的事你記得這麼清楚？」
沐熙南的目光太過直白，她刨根問底的語氣實在讓時衍塵有些招架不住。
他別開頭，視線卻無意落在了牆面上。
牆上，兩人的影子還糾纏在一起。
通過影子，他能清楚地看清她側臉的輪廓。
額頭還算飽滿，鼻子也不算塌。
嘴唇……
時衍塵睫毛微微一扇，皺著眉推開了沐熙南。
剛剛被琴聲誘惑，他一時竟覺得這人身上的味道並不難聞。
她實在過於隨意，黑得瞎火的，居然一點也不避諱地抱住他。
異性朋友之間能這樣抱嗎？
時衍塵不懂。
他只知道，上一世夏語凝哪怕再可憐他，也不會給他任何形式的擁抱。
沐熙南懷裡還留著時衍塵的氣味，她剛剛被他推開時，才猛然覺得自己一時衝動做出來的舉動有些不妥。
她的臉好熱啊，是因為窗戶是閉著的，室內有些悶嗎？
不過，朋友之間給個安慰的擁抱，應該也算正常吧？
算正常吧？
算吧？
沐熙南說服好自己，才再次抬頭看向時衍塵。
少年臉色依舊不太好。
「那個……」沐熙南想找個話題打破尷尬，卻發現腦子裡的笑料真是少得可憐。
剛剛有氣氛buff加持，她竟對時衍塵說出什麼「看不到我了怎麼辦」這種鬼話！
天吶！她怎麼敢！
沐熙南把手往身後放，卻不下心碰到後面的鋼琴鍵。
隨意敲出了幾個音，讓本就無聲的房間更加安靜了。
語文里管這個叫以靜襯動。
呸，她腦子裡一天天的都在想些什麼呀！
時衍塵心情本就不佳，被她這幾聲琴響弄得更躁了。
他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
明明對任何人任何事都麻木了不是嗎？
為什麼眼前這個人會讓他產生這麼多不好的情緒？
真是壞透了。
她為什麼還站在這兒？
「你打算住在這兒嗎？」少年開口問道。
沐熙南下意識點了點頭，回過神后又迅速搖頭。
「那我就先走了呀？」她聽出時衍塵話里趕人的意味。
剛拿上書包，她肚子就咕咕地小聲叫了起來。
沐熙南停住手裡的動作，回頭問他：「你吃晚飯了沒？」
時衍塵自然沒吃，但他此刻完全沒法跟這個女孩待在一起。
剛要開口，就又聽見她說：「我請你吃餛飩吧？上次那家，怎麼說？」
沐熙南猜測時衍塵一定沒吃東西。
那怎麼行呢？人是鐵飯是鋼！別跟乾飯過去不呀！
她見時衍塵既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直接替他的肚子做了決定。
「走吧走吧，這回請你吃蝦仁餡，特好吃！」
沐熙南把蠟燭吹滅，周圍卻沒有意料中那樣黑。
窗外有月光。
「咦，外面沒下雨了。」她看著外面的圓月說。
光線昏暗之下，沐熙南伸手拉了拉時衍塵的袖子。
沒花多少力氣，就把他拉出門了。
樓道里沒有光，沐熙南有些看不清路，下樓時，一隻手拉著時衍塵，另一隻死死扶著樓梯桿。
突然間，身後一道亮光照在她腳下。
沐熙南回頭，見時衍塵正舉著手機。
「對呀，我都忘了手機上有手電筒！」
「真笨。」少年低語。
樓道里就他們兩個人，走路時，鞋子踩在地板上發出的聲音有迴響。
沐熙南沒聽清時衍塵說了什麼。
「你剛剛說什麼？」她問道。
「沒什麼。」
兩人下了樓，沐熙南沒見到時衍塵家的那輛白色豪車。
「咦，你今天一個人來的呀？」
聞聲，時衍塵十分淡地回了一個「嗯」。
沐熙南也沒有騎自行車來。
「那我們怎麼去呢？坐公交？」她提議道。
也不知道時衍塵做沒坐過公交。
好在他並未拒絕。
兩人站在公交站台等車，沐熙南直視前方，盯著眼前的車水馬龍。
時不時瞥眼看一下身邊的少年。
時衍塵被她看了幾次后，終於端不住了，轉頭低眸她。
沐熙南像做小動作被抓包了似的，有些尷尬地看向別處。
卻聽見時衍塵問：「如果今天我沒來，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應該也就差不多這個時候吧？」
「……」時衍塵默了幾秒，又道：「剛剛在琴房抱著我的時候，不是還說在等我嗎？」
「所以，剛剛只是隨口一編，現在才是真心話對吧？」
沐熙南趕緊搖搖頭，背對著他閉眼懊惱。
那種氛圍下她頭一熱就那樣說了，不經腦子思考的話到底還是不真誠。
她還在思索著要怎麼給自己找補回來，公交車就到了。
這一站屬於中間站點，車內乘客還挺多。
沒有位置，兩人找了個靠門的地方站著。
時衍塵沒坐過公交，他也不知道怎麼就答應了沐熙南坐公交這事兒。
明明可以打車的。
車裡人太多，他一聞到車上的味道，就有些犯噁心。
公交車晃晃的，途經紅燈停下來時，沐熙南戳了戳時衍塵的手臂。
「對不起呀時衍塵，在琴房時，我一心想著說點什麼能讓你開心一點，就……就撒了個善意的謊嘛。」
她說這話時，眼睛是看著他的。
兩人站得很近，近到路口的綠燈一亮，車身一啟動，她就直接把身體砸進了他的懷裡。
「……」
沐熙南的頭靠過來時，時衍塵聞到她身上的味道，鼻腔頓時好受了些。
看來東西都是比較出來的，眼下有了更難聞的味道，倒顯得沐熙南身上的氣味不那麼難聞了。
她說，想讓他開心一點。
所以說了謊話。
真可笑啊，他居然在這一刻，希望她那幾句話是真的。
「你覺得我不開心？」
時衍塵用另一隻手撐著公交里的扶桿，低頭看懷中的人。
「……嗯」
少年輕笑一聲，語氣似真似假：「我今天其實挺開心的，本想找人慶祝一番。」
「可惜，想找的人都有別的約了，沒辦法跟我一起慶祝。」
沐熙南疑惑抬眼，見他眼裡似有笑意。
咦，難道今天不是他母親的忌日？
她道：「那你下次可以找我呀，我可以跟你一起慶祝！」
「可以嗎？」
「當然呀，隨叫隨到。」
「隨叫隨到？那你要是有更重要的事情來不了呢？」
話落，沐熙南猶豫了……更重要的事？
好像也對哦，人不能隨便立flag的。
會倒的。
思來想去，沐熙南說了個萬全之策：「要是來不了的話，我改天就任憑你處置。」
聞聲，少年眉梢動了動。
果然，他的事無論到了誰那裡，都不會是第一要緊的事。
時朝偉會選時博聞。
夏語凝會選盛宇哲。
沐熙南，也會選他。
不過……任憑他處置？
這倒是個好主意。
時衍塵眼帘垂下，遮住眼底的情緒，笑道：「沐熙南，希望你永遠記得這句話。」
——要是來不了的話，就任憑我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