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2章 相國好拼啊
第642章 相國好拼啊
面對著牛輔這義正言辭的質問,呂布著實是有點不解。
牛輔雖然是董卓的女婿,但他對董卓的忠心程度並沒有那麼高啊?
至少跟呂布合作的這段時間裡,呂布沒有看出牛輔對董卓有那麼高的忠誠!
況且,現在的董卓已經奄奄一息了,屬於有今天沒明天的人,呂布他只是想給牛輔一個退路,並不是讓牛輔背叛董卓,牛輔怎麼會有這麼激烈的反應?
難道說董卓死了以後,他牛輔不歸順朝廷,而是要在涼州立山頭當山大王嗎?
這麼多年的中郎將當的就剩這點智慧了嗎?真是白做了將軍多年!
想到這,呂布就不由氣的牙癢。
原先看牛輔還是挺靠譜的一個人,怎麼到了關鍵時刻居然辦事這麼差勁?
你自己不想好也就算了,別拚命的把我也給拖下水啊!
面對牛輔裝模作樣的呵斥,呂布並沒有把他的咒罵當成一回事。
呂布這一輩子南征北戰,碰到了不少硬茬子,他這一輩子與他交手的猛將多了,就牛輔這三兩下子,豈能將呂布嚇倒?
面對牛輔氣勢洶洶的樣子,呂布只是很淡然的說道:「牛將軍,你想對某如何?」
牛輔見自己說完了狠話,呂布居然不把他自己當一盤菜,心中的怒意也有點兒上來了。
好你個呂布呂奉先啊,牛某人在伱心中就這麼一點兒威信和震懾力都沒有嗎?
想到這,便見牛輔轉身走到旁邊的劍架旁邊,將他的長劍從劍架上拿了起來,隨後「哐啷」一聲將長劍從劍鞘中拔出。
「呂布,你若是敢不聽吾言,今日咱們兩個就以死相拼,讓你看看吾手中長劍利是不利!」
如果是換成別人,面對牛輔拔劍式的威脅,其心中也一定是有所顧忌的。
但是很可惜,現在牛輔所威脅的人乃是人中呂布!
別說牛輔手中握著的乃是一柄長劍了,
他現在手中就是拿著一柄四十米長的大刀,在呂布面前,也就是如同過家家一般,全然沒有任何威脅!
便見呂布板著臉,一步一步向著牛輔所在的方向走了過去。
而牛輔手中所舉著的長劍,在呂布眼中如同無物!
他竟然把自己的胸口向著牛輔的長劍上貼了過去。
牛輔見狀頓時一愣,隨即下意識的向後退了兩步!
這一下子高下立判,氣勢上足見呂布已經能夠壓制牛輔了。
「你,你這是要做什麼?」
牛輔緊張的問呂佈道。
呂布則是一臉沉寂的向牛輔說道:「牛將軍,你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呂某人今日向你所提出的諫言,難道是為了我自己嗎?」
「我也是為了牛將軍還有三軍將士著想,如果相國一旦身故,我們這些人不投效朝廷的話,又該投降誰?難道在涼州當流民草寇嗎?」
「且回了朝廷后,我們也不一定就是要歸於王允麾下,我們現在只是借著這個機會回到朝廷,等到日後掌權,你我兄弟共同聯手擺脫那些望族公卿對我們的控制,咱們自成一系輔佐皇帝,豈不美哉?」
「屆時,朝中的大權掌握在你我手裡,你我就是天子的親將,如同現在的相國一般,難道這樣的日子不好嗎?呂某之言又有什麼錯?牛將軍到底覺得何處不可行?」
呂布這一番話,把牛輔說的一愣一愣的。
自從呂布上一次敗給劉儉之後,他痛定思痛,努力成長,雖然還比不了天下最頂尖的諸侯,但是現在的呂布與昔日的莽夫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這一番慷慨陳詞,將牛輔說的也不會回答了。
他好半天才回答道:
「我只是覺得相國如今還未亡,咱們就四處尋找投靠別人的機會,未免太過著急了,我這個做女婿的,回家也沒有辦法面對我的夫人!」
聽見牛輔這樣說,呂布又走上一步,將自己的胸口再次抵在了牛輔手中的長劍尖上。
「牛將軍若是信不過呂布,那就在這裡把呂布的性命取了吧,隨後牛將軍想做些什麼就做一些什麼,呂某今後也不會再叨擾將軍,如何?」
牛輔見狀,臉色有些發青,他突然重重的跺了跺腳,隨後將長劍放在了一邊。
「奉先吶奉先,咱們兩個也算合作有一段時間了,彼此也算知根知底,就在這個節骨眼上,我又豈能真的殺你?我只是希望你穩下來,暫時先不要答應朝廷那些人的招呼,咱們做事得是一步一個腳印的做,有些事千萬莫要著急,一旦著急了,萬一不能回頭又該如何?」
呂布聽見牛輔說這話,不由皺了皺眉頭。
他跟牛輔也合作了有一段時間了,對牛輔的性子還是比較了解的。
牛輔是一個急性子,同時也是一個脾氣秉性比較急躁的人,做什麼事都沉不住氣,如今碰到這麼大的事兒,他反倒是能沉住氣了,這擺明了就不是牛輔的性格。
但是這當中的原因具體是什麼,呂布暫時也想不透。
沒有辦法,於是呂布只能說道:「牛將軍說的是,是呂某太過於急躁了,我這裡給牛將軍道個歉。」
見呂布如此誠懇的給自己道歉,牛輔的臉上頓時露出了幾分笑意。
「奉先吶,你明白自己的錯就好,沒關係,你我乃是一條船上之人,我又怎麼可能看你陷入困境深淵而不拉你一把?」
「投靠朝廷的事,你容我三思,待思緒清楚了,咱們再做籌謀。」
牛輔覺得自己這麼說一定會得到呂布的同意,但他不知道,呂布心中現在其實有些鄙夷他。
正所謂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且不論牛輔為什麼有這種想法,但是在這種情況下,他居然還要觀察形勢,呂布心中也真是對牛福感到萬分失望。
這樣的人,自己與他合作又如何能夠長久呢?
不過在表面上,呂布還是說:「牛將軍說的對。」
就在牛輔和呂布議論此事的時候,門外有一名侍衛匆匆趕過來,說是董璜派來的傳令兵,要向牛輔和呂布傳達軍令。
牛輔一聽來人是董璜的傳令兵,臉上不由露出了幾分不屑之色。
「這小子怎麼還能派傳令兵來?他有什麼資格命令於我?」
牛府的侍衛急忙說道:「回稟將軍,那董璜所派來的傳令兵並不是代表他本人,而是代表了相國。」
這話一說出來,便見牛輔與呂布的臉色都變了。
這話中所代表的意義,他們兩個人不是不知道。
董卓的傳令兵怎麼會突然出現?
按道理來說,董卓現在氣虛體弱,他連自己是誰可能都不知道了,怎麼還會派出傳令兵來?
牛輔和呂布彼此疑惑的對望了一眼。
雖然不知道這中間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牛輔還是吩咐:「讓他進來吧。」
隨後便見傳令兵進入了大帳。
他對著牛輔和呂布分別施展軍禮。
「相國有令,明日午時要在冀縣的校場操練諸兵將,演練三軍,並頒布的軍令,還請兩位將軍悉知。」
這話一說出來,呂布和牛輔頓時大驚。
董卓要親自教驗三軍,他不是病了嗎?
而且已經是病入膏肓了,都已經是沒有意識狀態了。
這怎麼突然之間反倒是好了呢?
呂布疑惑的轉頭看了看牛輔。
卻見牛輔急忙說道:「我等自當領命。」
傳令士兵走了之後,牛輔又看向呂布說道:「奉先啊,你看看,我讓你停一下,好好的等待一下是對的吧?」 「相國的病,這不就是好起來了嗎?」
「咱們現在如果是真的投靠了那個狗屁王允,回頭這事情一旦被相國知道。」
「咱們兩個怕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啊。」
「聽我的是不是就對了?」
這件事對不對,呂布不清楚。
不過,他現在心中也多少存了一些狐疑。
隨後就見呂布說道:「呂某先行回去,整點兵將,等候相國操演。」
牛輔使勁的點著頭,說道:「快去吧,別回頭拖延了,惹怒了相國!」
呂布拱了拱手,隨即轉身離開了。
回到了自己的軍寨之後,正好趕上張遼來見他。
呂布就將適才在牛輔軍寨發生的事,向他敘述了一遍。
張遼道:「某來奉先這裡,也是因為適才相國的傳令之人前來告知某相國要在校場點兵,故特來與奉先商議此事,不過照現在看來,相國的病情應該是真有好轉,不然他不會當著三軍的面點兵的。」
呂布點了點頭。
他隨即又向張遼詢問另外一個問題。
「牛輔並非是沉著冷靜之人,怎麼這一次我邀請他共同投靠朝廷,他反倒是推三阻四,非要觀察著,這好像並非是他的性格。」
張遼其實也並不明白這其中的奧妙。
雖然他智勇雙全,但畢竟還是長於帶兵征戰,對於政治上和人性上的問題,他還是略微要差一些的。
張遼苦思了許久之後,方才慢慢地說:
「牛將軍莫不是與別的人已經達成了什麼協議?」
「故不願意讓奉先你先他一步投奔於王允。」
「雖然奉先與他目前處於同一陣線,但畢竟你們兩個人不是出身於同州之地。」
「你們兩個,一個出身於涼州,一個是出生於并州。」
「在這種時候,意見相左也是正常的。」
「就怕牛輔不智,為人所算,憑白耽誤了我們。」
呂布抬起手,重重的用力一砸面前的案幾。
「無論是誰,若是耽誤了我呂某的前程,我就殺了他。」
張遼急忙說道:「現在倒不需要如此焦急。」
「且看相國校場點兵時候的狀態,咱們再做評斷。」
……
……
午時,各部將領率領他們手下的精銳來到校場,等候著董卓的操練。
隨後,全副武裝,全身都是身披重甲的董卓出現了在了眾人眼前。
為首的西涼將領在見到董卓的一剎那,皆心中驚訝萬分。
董卓身披的重甲非常重,若是換成體虛之人,根本都披不起這套戰甲行走。
但是看董卓現在的樣子,龍行虎步,昂首挺胸,這套戰甲的重量在他身上根本就沒有多少的體現。
這哪是一個有病的人該有的狀態?
諸將心中都暗自尋思。
「難道相國的病是真的好了?」
董卓來到了高台之上,兇狠的來回掃視著下方的這些人,最終不由哈哈大笑。
董卓這笑聲中,在眾人聽起來顯得是中氣十足。
「諸位將軍,這幾個月老夫偶感風寒,未曾理事,全賴諸位將軍把持軍務,方能使三軍不受賊軍襲擾,老夫這裡,感謝諸位了!」
諸將急忙拱手向董卓施禮。
董卓龍行虎步的在高台上來迴轉悠著,說道:「如今老夫身體雖痊癒,但體力尚且不支,軍中諸事還不能全面掌管,故而暫時先將軍中之事交由吾侄替老夫處理,爾等諸事可稟明吾侄,然後再由其向老夫稟明。」
說罷,董卓看向了董璜:「璜兒,老夫任命你為三軍大都護!」
這自然是董卓與董璜事先早就商量好的,目地就是今天由董卓出面震懾諸將,讓諸將都消停一點兒,不要在這關鍵時刻鬧出什麼事來,然後再將權力集中在董璜的身上。
這樣一來,就可以暫時保證西涼軍不會出現分裂的局面。
董卓又命三軍將士在自己的面前操練了一番陣型,隨後又指點了一番,這才命令各部主將率兵各自回去,依舊按照原先的安排屯紮。
董卓今天這一露面,可以說令西涼軍不安的心紛紛穩定了下來。
特別是像呂布這樣的人,他見董卓的身體尚且如此健碩,自然就不敢想再次投靠他別人麾下的事情了。
但是事實上,董卓現在的身體還是非常虛弱的,不過他憑著自己與生俱來的一股狠勁,再加上他現在的堅強毅力,硬是將場面生生的給撐了下來。
隨後,他就將一切交給了董璜,讓華雄輔佐於他。
為了能夠更牢固的使三軍不要出現動亂,他還招了他的弟弟董旻前來。
想來董旻不日就會抵達冀縣。
而董卓下了高台,返回了自己的居所之後,就立刻如同虛脫了一樣的躺在床上,根本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這一次他真的是耗費掉了自己全部的體力,估計正經得修養一陣兒。
不過這一次,他的體力耗費的卻也值得。
問題的關鍵,不僅僅是他安頓了他手下的三軍將士,各方的探子對於董卓這次校場練兵也都探查到了,特別是馬騰和韓遂那邊。
馬騰和韓遂現在之所以趕在冀縣周邊屯兵,時刻觀察局勢,就是因為他們知道了董卓目前身患重病。
西涼軍和并州軍勢同水火,他們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三軍的消息傳到他們那裡之後,馬騰和韓遂的心不由猶豫了,若是董卓真的恢復了健康,他們繼續留在這裡,只怕也未必能討到什麼便宜。
而就是在這個時候,董卓方面也暗中向馬騰和韓遂派出了使者,有意與他們暫時議和。
他們也並沒有過多的野心,只是想割據西北,縱觀天下。
若是董卓能夠從涼州撤出去,他們也倒是省心了,故而這場議和,其實對他們也是有利的。
於是,馬騰和韓遂借坡下驢,答應了議和之事。
叛軍方面與董卓暗中達成了議和條件,就可以使西涼軍抽出手來,顧及朝廷方面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