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2章 謙亡
第582章 謙亡
聽到了笮融說了攻城二字,莫說陶家父子和曹宏了,就是一旁的陳珪和糜竺,還有其他的徐州諸臣,也都是大為驚恐!
這郯城之內,可不是只有他陶家父子,尚還有他們這些徐州的屬臣還有屬於他們徐州人的基業。
闕宣和笮融的為人在徐州很有名,說實話他們比泰山賊強不到哪裡去。
若是真讓這兩個人打進郯城來,那結果會是什麼,大家都能想到。
便見糜竺站出來,沖著陶謙行禮道:「陶使君,郯城之內,民眾甚多,此地更是徐州治所,不容強賊玷污,當此時節,使君為了徐州計,為了百姓計,也斷然不能讓他們攻入城池來,城池一破,蒼生塗炭,何其無辜?」
陶謙又再度使勁的咳嗦了起來。
曹宏在一旁對糜竺歇斯底里的道:「你說的倒是容易,眼下郯城之中並無多少兵馬,我等此刻又憑什麼能夠阻止笮融入城?」
糜竺道:「劉玄德,應劭等人尚未走遠,當此時節,還需速速請玄德公回兵前來支援……」
「什麼!?」
「我殺了你!」
陶應一聲大喝,拔出腰間的佩劍,上前指著糜竺,眼眸之中充血,似是充滿了瘋狂。
「糜竺,你想造反嗎?!」
陶應的聲音之中,充滿了深深的憤怒。
糜竺的臉色非常的平靜:「公子錯了,我沒有想反,我只是想救徐州。」
「救徐州!?救徐州就要讓我陶氏屈服於劉備!?」
糜竺悲哀地看著陶應,淡淡道:「公子,劉備從來就沒有讓伱陶氏屈從於他,只是你和大公子被曹宏這個奸賊所蒙蔽,為了挽回聲名,陷害劉備,導致徐州如今落到這樣的境地……我只是想挽回先前的失誤,糜某想要救的不只是徐州,我更想要救你們……」
「我不用你救!我不用你假惺惺的!你根本就瞧不起我!」
糜竺皺起了眉頭,道:「公子,糜某何時瞧不起公子了?」
「你若是瞧得起我,為何不肯將汝妹許我,你分明是跟劉備有勾結!」
糜竺聽到這,長長地嘆了口氣。
「公子,您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我如何放心以妹相許?」
「糜子仲,汝安敢一再辱我……」
「夠了!」
陶謙突然沖著陶應怒道:「不要再說了,不要再給老夫丟臉了!」
陶應聽到這,終於不再坑聲了。
陶謙淡淡地看了糜竺一眼:「我是徐州刺史,我要做什麼不需你來教!」
糜竺聞言急道:「可是,使君,咱們這裡沒有多少兵馬啊……」
「曹豹的兵將正在回返的途中,他們一定可以趕回郯城救援!」
城下的闕宣似乎知曉陶謙在想什麼,他對著陶謙大笑道:「陶恭祖,你是不是以為,你還能等到曹豹的救援啊?我實話告訴你,曹豹已經被我等殺了,我們在來之前,就已經攻擊了曹豹的軍隊,曹豹的人頭是被笮公親自斬下來的,還有他招募的兩千新兵,也已經盡為我等所收!」
「陶謙,汝手中已無棋子也!」
王朗急忙上前:「使君!曹豹若死,郯城必危,當此時節,必須要……」
「老夫不求劉備!!」
陶謙聲嘶力竭的向著半空中怒吼道,他似乎也已經陷入了癲狂的狀態。
「汝等不過是疥癩匹夫,如何能夠殺得了曹豹,老夫不信!」
「你們,你們不過是在用攻心之計,真以為老夫會中計嗎?」
笮融和闕宣彼此對望了一眼,接著便見他們兩個眼中露出了悲哀與憐憫之情。
很顯然,陶謙已經失去了一方之主的風度了。
這真的是敗亡在即了。
隨後,就見闕宣揮了揮手,便有人將曹豹的將旗殘布,擺在了徐州城下。
曹豹的大纛旗,陶謙等人自然是認得的。
陶謙愣愣地看了許久之後,便見他突然仰頭大叫一聲。
「啊~!」
「天亡我也!」
隨後,便見陶謙兩隻眼睛一翻白,身體重重的向著後方仰了過去。
「使君!!」
「父親!」
陶謙在看到了曹豹旗幟的一剎那,便已經是怒極攻心了。
這次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他的性命。
可嘆六十餘歲的陶謙,就在今日這大喜大悲來回交錯的情況下,最終被耗盡了精神而死。 臨死之前,他心中都充滿了委屈,憤怒,憋屈還有仇恨。
他到死都想不通,為什麼他會不得人心。
為什麼,為什麼大家都向著劉備!
他陶謙不服!!
而在陶謙倒下的這一剎那,代表了徐州舊體制的轟然倒塌。
新的徐州政治體系將在這件事件后被順其自然的建立起來。
隨著笮融的一聲叫喊,闕宣與他手下的兵卒開始將後方的雲梯開始向著前線搬運,準備往徐州城上駕攏過去。
這兩個人是當真打算攻城了。
說實話,闕宣和笮融本來就是非常有野心的人物,而以陶謙目前所擁有的實力來說,根本就滿足不了他們的野心。
以實力來評斷,劉儉能夠給予他們兩個的,要遠比陶謙能夠給予他們兩個人的多的多。
所以闕宣和笮融最終被劉儉策反,反攻向此的這種事也是屬於情理之中的。
「沖啊!」
「殺呀。」
就見闕宣和笮融的步兵,瘋了一樣的開始架梯子,向著城牆上攀爬而去。
而城頭之上的陶應、陶商等人則是趴在父親屍體旁痛哭。
他們眼睜睜的看著父親被氣死在城上,而如今,對方的兵馬又來攻城了——可問題是,徐州現在並沒有多少能夠用於守備城池的兵將,想要守備笮融人的兵馬,是非常困難的。
曹宏焦急的跺著腳。
他一邊跺腳,一邊轉身沖著身後的糜竺等人道:「你們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點將你們家奴派到這裡來相助守城啊。」
糜竺聽到這裡,淡淡一笑。
他的笑容中充滿了譏諷。
「曹公啊,你說的倒是容易,可事到如今,我們就是把全族人帶來又有什麼用呢?現在的郯城對於對方來說只是一座空城,且人心不附,就是將全城的百姓派來,又能支撐到幾時?」
曹宏怒目圓睜的看著糜竺,說道:「如此說來,你是不肯聽從我的吩咐了!」
糜竺很是平靜的說道:「我只是陶使君的屬吏,只聽從陶使君一個人的命令,曹公與我並無上下之別,你無權命令我。」
「你,你!來人啊!將糜竺給我拿下!」
只可惜,曹宏的命令此刻並沒有人聽。
甚至就是陶謙的侍衛,也沒有人理會曹宏的軍令。
曹宏驚訝的來回四顧,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你們還愣著幹什麼呀?動手將糜竺拿下!!」
但是旁邊依舊沒有人動手。
此刻,就連趴在陶謙屍體上大哭的陶商和陶應都愣住了。
就在這個時候,卻見陳珪拄著拐杖緩緩的邁出了兩步,他頗為譏諷的看著曹宏。
「曹宏匹夫,你不過就是個小人而已,徐州之地,誰人能夠聽你的調遣?平日里不過是仗勢欺人的貨色,如今也敢亂髮威風,來人啊,將曹宏給我綁了。」
諾。
隨著一聲話音落下,就見一旁的幾名侍衛衝上去,連捆帶綁的將曹宏拿下。
而陶商和陶應驚訝的看著眼前的形勢。
他們兄弟兩個,此刻,心中充滿了無比的恐懼。
這種恐懼甚至壓過了他們剛剛失去父親的悲痛。
陳珪就是連瞅都不瞅他們兩個老頭子。
他緩緩的轉過身,用力敲了一敲手中的拐杖,說道:「告訴將士們,不要與對方再打了,火速讓人打開城門。」
陳珪是徐州城中所有豪強與士族當中最有威望之人,他說話在整個郯城之內,無人敢不服氣。
此刻,陶謙驟然死亡,陳珪自然就成為了當之無愧的領袖。
在這個迷茫的時期,也只有他能夠穩得住郯城的局勢。
「下令,不要再戰了,開城。」
「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