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劉儉立牧
第162章 劉儉立牧
劉宏聽了劉儉的話非常生氣。
他怒氣沖沖的道:「德然,你這話就是你的不對了!你涿縣劉氏,已經被朕認為宗親明了輩分,這事兒還是皇叔親自操持的,難道朕所認下的宗室中人,還配不上一個曹家的孤女?無外乎不過就是身份官職而已!」
「也不瞞伱,如今朕要在京城中設西園八校,你那個從兄劉備,昔日在黃巾戰時也多有建功,也是你的心腹之人,其人昔日也曾對朕中肯建言地方之事,是個人才!朕手中的宗親缺良才可用,這樣,朕就給他個恩典,予他校尉之職!」
「讓他好好在京城輔佐朕掌兵!朕還不信他焉能配不上一曹家女!」
劉儉聽到這兒,大喜過望。
他急忙向劉宏長長作揖:「臣替從兄多謝陛下隆恩!陛下萬福!」
劉宏又道:「至於這親事,就這麼定了!你要知道,這也是為了大漢,為了朕的延壽!也算給劉備記一大功,回頭朕派人去曹家找曹嵩,那老兒豈能不給朕的面子?」
這下子,就算是劉備與曹氏女結親,劉宏也不會對劉儉有任何的意見了,因為這事純粹就是劉宏自己促成的,不但不會怪劉儉,反而覺得是劉儉和劉備幫了他一個大忙。
劉儉不需要站隊了。
至於袁基那面也好說了,這完全就是照著他的意思做的。
不過倒是沒曾想,劉宏居然這麼大方,直接答應了許諾給劉備校尉之職。可見是蒼天也要給劉備一個機會。
說到這兒的時候,劉宏已經非常疲憊了,他虛弱的向著旁邊一躺,兩隻眼皮止不住的上下打起架來,好似要睡著了一樣。
卻也難怪,現在的劉宏身負重疾,根本就沒有多少體力,食慾也下降的厲害,他一日比一日消瘦。
今日能堅持著跟劉儉他們說這麼多的話,就已經算是非常不容易了。
劉儉向著劉焉使了一個眼色,劉焉隨即會意。
「陛下,臣有事要諫。」劉焉朗聲說道。
劉宏重重的又咳了一聲,吐出了一口血痰。
他看向劉焉,虛弱言道:「愛卿要說的是立牧之事吧?」
劉焉道:「正是!陛下,臣聞自二月之後,因黃巾之亂余勢,各地賊寇一時俱起,西及益州,南至交趾,中原地區有山、黃龍等賊軍數十股,大者有兵二、三萬,小者六、七千,又有青州黃巾軍逾百萬,黑山軍亦眾至百萬。攻打郡縣,誅殺官吏,聲勢浩大,此起彼伏,形成燎原之勢。臣以為當此時節,若不立牧以安諸州,則江山社稷動蕩!」
「更兼各地豪強為了應對賊情,也是暗中囤積糧草和軍械。待日後其勢漸起,恐難壓制啊!陛下!」
劉宏長嘆口氣,對這些事情他多少也是知道的。
特別是上次劉儉上書言常山郡真定縣義從之事,讓劉宏之心深受震撼。
漢室之威,在地方已經衰弱到了這般地步!
當此時節,各地不寧,諸郡不定。
劉宏也知道,或許不得不用立牧的手段來使自己心安了。
劉宏看向了劉儉,問道:「德然,依你之見如何?」
劉儉鄭重道:「陛下,臣以為陛下不止應該立牧,還應放權與其他劉氏宗親。」
劉宏一時間沒有弄明白劉儉的話中之意。
把劉氏宗親立為牧使,不就是放權給他們了嗎?
什麼叫「還得把權利放給其他的劉氏宗親」,其他的劉氏宗親指的又是誰?
見劉宏似乎沒太聽懂自己話中之意,劉儉當即說道:「陛下,臣指的放權,是指陛下放權於各地的諸侯王也。」
此言一出,不止是劉宏,其後便是劉焉也愣在了當場。
董扶在一旁則更是顯得尷尬無比。
誰能想到這小子膽大包天,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遏制諸侯王乃是歷代漢室帝王的行政要策,怎麼可能放權給他們?
劉宏的臉色有點潮紅,他心中雖然驚駭,但也知道劉儉不是那種隨意向他胡亂放言之人。
劉宏耐著性子問道:「德然?你此言為何?」
劉儉鄭重其事的道:「陛下,臣以為這些年來,諸侯王為歷代君王所壓制,不論是權勢以及人脈,還有影響力在地方都已達到最低,根本對陛下產生不了任何威脅,地方豪右已經完全凌駕於諸侯王之上。」 「寧負兩千石,莫負豪大家!這是地方諸民心中皆有的常識,豪右的影響,在地方已經遠遠強於漢室,如今又逢黃巾,國力空虛,怕是十年之內,天下諸豪將在諸郡建立國中之國!」
「各地黎庶只認大族,不認陛下,若再不對地方加以鉗制,則數年之後,必為我朝之大難!授予諸侯王開府之權,並非是授予諸侯王治理地方之權,只是讓他們能夠有一定的影響力能夠牽制地方豪右,並與當地國相太守形成三方制衡之勢,有利於陛下的皇權在地方重新滲透。」
「各地諸王經過數百年的壓制,已解成庸才,縱予以開府之權,也根本不可能有能力為禍中央,此法不會讓諸侯王的勢力過於擴大,他們只會為陛下所用,當然,臣只是一個小小的建議,具體是否採用,還得要靠陛下自決。」
劉宏聽了劉儉的話,沉默不語,一時間也不知如何作答。
但劉儉能夠通過劉宏的面色看出來,對於這件事,劉宏並不是完全排斥。
只是一時之間不能接受,相信權衡利弊之後,你這個善於詭詐之謀的皇帝,一定會下定決心授予諸侯王開府之權。
如此一來,自己今後在地方的壓力就可以減弱許多。
隨後,劉宏又開口了:「立牧之事,朕覺得正如兩位愛卿所言,眼下時局非常,當更改地方抓手政務,非得以劉氏宗親統率地方不可,只是萬事開頭都需要徐徐試之,不可全面更制,以免出現動亂,朕覺得,可先少立幾位牧使,以觀後效。」
劉儉和劉焉聽到此處,心知此事已成。
那麼接下來就是要看立牧的人選了。
其實,這立牧的首要人選,對於劉宏來說,根本沒有什麼好的選擇。
劉宏來回打量著眼前這一老一少兩個人。
隨後又瞥了一眼旁邊的董扶,問道:「這牧使,必須是對朕無比忠貞之人,朕眼前就有兩位忠貞之人!除了你們兩位,還有何人能為朕所信任?」
劉焉急忙向著劉宏長長作揖,言自己年老體衰,難當大任。
劉焉謙虛,劉儉自然也不甘落後。
客氣客氣還是要的。
他也是向著劉宏道:「事關重大,臣年輕德薄,不敢替陛下執掌一方。」
劉宏伸手擋住了兩個人的話頭。
「兩位愛卿,不用妄自菲薄,除了你們朕不相信任何人,無需推卻!」
劉宏這話說的確實實在。
本來廢史立牧對於劉宏來說就是一個極其艱難的決定,他是不可能隨意撿幾個人就往這個敏感的位置上扔的。
放眼所有的宗室,也只有劉焉、劉儉再加上一個在冀州的甘陵相劉虞會得到劉宏的信任。
別人都不好使。
「兩位愛卿,到了這種時候,就不要跟朕客氣了,當此大任者,非你二人莫屬。只是將你們下派到何州?這一點讓朕非常頭疼……」
就在這個時候,劉宏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
他看向了一旁的董扶,問道:「董愛卿,依你之見,天下州郡,當在何處先試著立牧為佳?」
對於劉焉和劉儉想要去的地方,他們三個事先早就彼此通過氣了,董扶心中自然有數。
劉儉是想去冀州的。
但是劉焉則是想去交趾。
不過前段時間,董扶以益州有天子氣為由,說服了劉焉,讓他改行往益州。
當下便聽董扶對劉宏建言道:「當今天下,若論士族高門盤根錯節,彼此相互朋黨之地,以冀州為最。若論地方之民不歸王化,易於叛亂,偏遠閉塞,皇命不及傳達,以益州為首。」
「如能先定此二州之事,則必可為天下諸州之表率也,請陛下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