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分歧
第116章 分歧
我的能量無窮無盡……哈~~
一說起辛德拉，喬希就不免回憶起被這位「老大姐」的嗓音支配的折磨。
不過現實總會與印象中有較大出入，這點放在如今辛德拉的身上同樣適用。
辛德拉身著與寬鬆袖套搭配的白色束腰短袍，衣服的下擺套進鑲嵌金色花邊紋路的紫藍色長褲中，胯部兩側顯露白皙的肌膚，松垮的布料與垂落腰間的縹緲雪白長發一同，伴隨著漸漸消逝的魔力之風輕擺。
寬大的紅色絲綢腰帶從衣服的里側收腰，於身後打結，一顆顆晶瑩剔透的粉白色寶珠散發著盈盈光芒，由細繩編織成大小不一的形狀，作為裝飾品分別套在辛德拉縴細的腰肢、修長雪白的脖頸以及手腕上。
再往下看，那雙圓潤飽滿足趾被染上粉紫色的纖纖玉足夾著以軟木為鞋底的平底木屐，整個人穿衣打扮的風格乍一看，頗有種喬希熟知的靈魂蓮華的樣子。
嗯……雖然踩腳襪沒了，但這副形象總要比那「暗黑君主」的雷人造型強得多。
正值喬希暗暗忖量之際，露妮希亞忍不住驚訝開口：【這傢伙……好強的魔法力量！】
她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慎重，【她真的是人類，不是化身人形的神靈么？】
「你能感受到嗎？」
喬希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辛德拉身上，雙眸隱隱閃爍奧術的藍芒，感知來自她那磅礴的魔力……遠非不使用超然世界符文的自己能比。
【廢話！我原本以為你跟小學徒……不，現在該叫紫皮老大叔了，我原本以為你們兩人的魔法天賦已經天下無敵，沒想到竟然有人比伱們更強！】
【還好這個女娃體內的力量達到了均衡，嗯……】露妮希亞重重舒緩口氣，【我很難想象，如果她的力量盡數轉變成負面情緒的力量，該有多恐怖。】
喬希默然不語。
他還算了解原本世界線中辛德拉的過往。
小時候的辛德拉只是個愛走神、不夠專心的天真小丫頭，經常會因此遭到母親的責罵或哥哥的挖苦。
遇到這種情況，辛德拉通常會在自己的「秘密基地」，也就是被村民們奉為聖樹的靈柳前，對其傾訴自己的委屈，說上幾個小時的悄悄話。
直到某天，辛德拉的哥哥以及他的同伴尾隨而至，對辛德拉大肆嘲笑，甚至還有個熊孩子沖她的腦袋丟了一大塊泥巴。
那是辛德拉第一次展現自己遠超世人認知的精神魔法天賦。
一顆顆附帶著憤怒情緒的閃亮黑色法球凝聚，狂暴猶如滔天巨浪的黑魔法奔騰，幾乎是瞬間淹沒了這個年僅數歲的小姑娘。
魔法抽幹了靈柳的生命力，成為眾矢之的的辛德拉一家自然羞愧難當，一邊忌憚辛德拉的力量，一邊尋找新的居所。
當然，蝴蝶效應導致喬希知曉的一切都化作泡影，僅能拿來作為對辛德拉實際力量的參考，並不能代入她實際的經歷。
喬希這還是第一次知曉阿狸跟辛德拉成了好姐妹，所以對她身上後續發生的事情並不了解。
不過看其身上的精神魔法竟維持著均衡，辛德拉興許沒有遇見後來那位有意指導她消解自身力量的導師，從而導致她徹底失控暴走，甚至引來了艾歐尼亞本身的意志來壓制她。
阿狸竟然改變了這麼多事么……
與露妮希亞的精神溝通只是轉瞬，而在喬希思索的同時，辛德拉開口與阿狸交談：
「是有很久沒見面了，都有半年了吧？你這狐狸也不知道回艾歐尼亞看看我……跟那幫老古董呆在一塊，別提有多無聊了。」
辛德拉的嗓音有種少女般的清脆幹練，但對阿狸說話的語氣卻像一位成熟的大姐姐。
雖然喬希並不知道辛德拉有多少歲，但絕對不可能比阿狸還大。
而現在，彷彿在辛德拉面前，活了一千多歲的阿狸才是那個小妹妹。
「誒~~雖然我的族人只顧著研究，是有些無聊，但那裡的哨兵聖所不還有那麼多年輕人嘛？你都兩百歲了，還沒找到對眼的男人么？」
辛德拉竟然都兩百歲了嗎……
喬希頗感驚訝。
露妮希亞感知到喬希的想法，說道：【這有什麼奇怪的？通過魔法延續壽命的不在少數，尤其是變化多端的精神魔法……】
【只是活了這麼久還能像她這般保持青春的人類，我確實沒有見過。】
現實里，由於被阿狸曝光了歲數，辛德拉有些抓狂，「臭狐狸！不要亂說我年齡啊！」
她試圖抓住阿狸，卻不及阿狸靈巧，被其輕鬆躲過。
「這裡又沒有外人，在場的幾個誰不比你年齡大？」阿狸咯咯一笑，回眸望了眼喬希。
瑞茲跟阿狸差不多同歲，因為世界符文，延長了不知多久的壽命。
格溫如果算上擁有記憶碎片的布偶娃娃時期，至少也有一千來歲了。
也就喬希還算年輕一點，即便呆在時間夾縫的時間是靜止的，算上度過的一分一秒，他也有兩百多歲，比辛德拉稍微大上一點。
要是按現實的時間流逝來算，喬希可就跟阿狸和瑞茲同歲了。
「之前去比爾吉沃特置辦聖石武器的時候，本打算去暗影島調查一下蝕魂夜提前到來的原因嘛，結果遇到突發事情了。」
「算你有良心，還知道給我寫封信，要不然我真得擔心你出意外了。」
辛德拉順著阿狸的視線望向喬希，本來因為見到自己好姐妹而浮現的淡淡笑容陡然消失，重新恢復成好似隔有一座冰山的高冷御姐氣質。
她那閃爍著粉紫色熒光的眸子上下打量喬希一番，微微挑眉，「你就是喬希？喬希·羅素？」
說著，她徑直走向喬希，不過被喘過來氣的瑞茲捷足先登，急匆匆地走到喬希面前，神情頗為複雜。
辛德拉臉上流露出不滿的神色，「嘿，你這老傢伙！明明是我先過來的。」
「他們師兄弟畢竟千年沒見了……嗯，只針對瑞茲來說。」
在喬希面前，阿狸並未展現先前跟瑞茲吵架帶來的鬱結，仍保持笑眼盈盈的模樣。
「先跟我聊聊天吧，咱們可是有很久沒說過悄悄話了。」
阿狸對還愣在喬希身邊的格溫揮揮手，招呼她來自己這邊，嘴裡同時說道：「我爸爸媽媽呢？他們怎麼沒跟你們一塊傳送過來？」
辛德拉表現出無奈，「他倆啊？他們說很討厭不是固定裝置的奧術傳送，所以要坐馬車來。」
「……」
阿狸和辛德拉談論起家長里短，以及最近一段時間分別在兩人身上發生的事。
阿狸還著重向辛德拉介紹了格溫。
可愛可謂是男女通殺，辛德拉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這個元氣滿滿的少女，與她攀談起來。
另一邊，老友相見，喬希和瑞茲對視良久。
最終，喬希主動向前，與瑞茲緊緊相擁，就像失散多年的親生兄弟那樣……事實差不多確實如此。
兩人分開，喬希輕錘了一下瑞茲的胸口，最先開口：「你變化可真大，比千年前還要瘦上不少。」
「你還是沒變一點點，呃……」瑞茲答道，抓了抓光禿禿的腦袋，「就是頭髮白了。」
「你現在的光頭，可比你以前的髮型好多了。」
兩人默默相視，隨即十分有默契的開懷大笑。
喬希的脾性還是跟久遠的模糊記憶里的一模一樣，並未受到世界符文的影響，瑞茲本來下意識心存的些許戒心漸漸放下。
在符文之地，少有人能被瑞茲當成朋友，一個巴掌都能數過來。
一方面是責任與年齡的原因，瑞茲見慣了太多生離死別，所以很少再向外人敞開心房。
另一方面，就是收集並封印世界符文的責任了。
阿狸算一個，只是這個狐狸已經成長了太多，還需要顧全大局。
在某些方面，瑞茲跟她的理念經常會有較大的分歧。
辛德拉勉強能算……如果她可以改變自己的毒舌，瑞茲倒是很樂意跟她交談。
可惜沒有如果。
還有一位弗雷爾卓德部族聊得來的法師，瑞茲曾經從冰原巨魔的手中拯救了他的部落，甚至還破格允許他留下了一枚世界符文碎片以保護自己的人民。
但截止到現在，兩人也有幾十年沒跟他再見了。
相較於他們，瑞茲實際上更喜歡跟喬希這位師兄交流。
哪怕只是坐在餐桌前喝一杯淡啤酒，嘮嘮過去的經歷。
「當年的大戰後，你到底去哪了？」瑞茲問。
「說來話長，一時半會講不清楚。」喬希搖頭一笑，「咱們不如回城內聊吧，來上一杯淡啤酒……我可是記得，你最愛淡啤酒了，但當時你還沒有舉辦成年禮，師父不允許你沾一滴。」
瑞茲苦澀一笑，「別提那雞毛蒜皮的陳年往事了。」
當初還在海力亞時，因為泰魯斯不肯教授他符文魔法，瑞茲背地裡可沒少咒罵泰魯斯。
但等到世界符文爆發，泰魯斯死於部落間本該算是無關痛癢的摩擦，卻最終卻演變成世界符文力量的碰撞當中，瑞茲才知道自己心底對這位師父還是有很深的情感的。
「我倒是很想來一杯淡啤酒，還有一夜的安眠，這可是我最想實現的願望……但我的職責不允許我這麼做。」
瑞茲拉了拉肩頭的皮帶，與之相連的是背負在他背後的一疊捲曲的捲軸筒，喬希能感受到上面殘留的世界符文的力量。
那是曾經的光明哨兵冒險從崩壞的錘石監秘庫中找到的捲軸，裡面記載了海力亞前輩們定位世界符文，並封印世界符文的方法。
當初存放於秘庫中的世界符文碎片，就是前任的符文法師們從其他地方收集來的。
瑞茲沒有再往下說，不過喬希很容易從他那受到世界符文影響，轉變為紫藍色的瞳眸深處看出他的意思。
「你小子……剛見面就要這麼做嗎？」喬希沒好氣道。
「一個人根本沒辦法長久把持這份力量。」瑞茲嚴肅道，「我只是希望，我們的悲劇能夠不再重演。」
這時，阿狸走了過來插嘴道：「有喬希在，你大可放心。」
她站定在喬希身旁，緊跟在身後的是辛德拉和格溫。
四人直面「勢單力薄」的瑞茲，在某種程度上竟給了這位老法師帶來了一定的壓力。
「力量會改變所有人！」瑞茲硬著頭皮道，「我覺得，有些岩石還是不要搬弄為好。」
「迂腐的想法，這樣的你跟千年前那幫海力亞大師與長老又有何區別？」
阿狸的聲音也不再平靜，隱隱中夾雜了幾分慍怒。
「如果你見到半個多月前，喬希捨生忘死與破敗之王戰鬥，你還會說出這種話嗎？」
瑞茲沉默片刻，「我不清楚當時的情況……」
「所以就不要妄下定論！」阿狸肉眼可見的氣惱，厲聲呵斥：「之前我們已經討論過這個問題了！你難不成還想跟我吵架嗎？」
「阿狸……」
喬希剛一開口，立馬被阿狸側目瞪了一眼打斷：「你別插嘴，這是我跟瑞茲之間的事。」
「但我們必須妥善保管它們。」瑞茲壓低了聲音，「全部。」
「那也是在我們解決暗影島問題之後。」阿狸抱臂冷哼，「你是覺得，將世界符文封印在德瑪西亞無人看管的地底安全，還是放在聖靄圍繞，外人無法進入的福光島安全？」
瑞茲眉頭微皺，默不作聲。
早在符文戰爭期間，他們封印世界符文的方式十分簡單粗暴：
使用禁魔石打造成遮蔽魔力氣息溢出的盒子，然後將其封印在世界的邊緣，遠離戰爭的地方。
大多數封印地選擇在了初生之土，由一部分海力亞法師看守，少部分則留存於黑文海崖的哨兵聖所。
事實證明他們走錯了路。
那部分海力亞法師後來意圖用世界符文終結戰爭，阿狸和瑞茲才意識到他們受到了力量的蠱惑。
犧牲在所難免。
直到後來德瑪西亞建立，海力亞的建築學派的學者與德瑪西亞人共同合作，挖空了禁魔石林中央最大的禁魔樹化石地底，在那裡打造了禁魔石大殿，專門用於存放世界符文。
當然，為了避免世界符文的消息泄漏，阿狸和當時的德瑪西亞國王沒有讓任何相關的文字記載流傳下來，唯有代代國王之間的口頭相傳。
「我們已經約定好了，不是么？」阿狸質問道，「我們會徹底解決破敗之咒，重建福光島，然後將世界符文進行轉移……有聖靄的保護，遠比禁魔石林可靠的多。」
她停頓了片刻，「我想你作為符文法師，應該比我更清楚禁魔石的構造吧？世界符文無時無刻不在向外溢散能量，即便是那片禁魔石林，能夠承受的魔法又有多少？
「部分世界符文已經在那裡存放了數百年時間了，裡面甚至包括毀天滅地的基石……我們還有多少個百年？你難不成想等日後集齊符文，把德瑪西亞炸上天嗎？」
「消消氣，何必跟這迂腐的老頭動氣呢？」
辛德拉輕拍阿狸的背部，淡淡瞥了眼瑞茲，「某些人呀，老是嘴上說著別人跟自己都不配承擔這個職責，實際上呢，不過是為了實現自己那同樣扭曲的執念罷了。」
她的言語可謂直戳瑞茲堅定了千年的信念。
本就因阿狸憋了一肚子氣的瑞茲直接對號入座，沖辛德拉低聲吼道：「你根本什麼都不懂！」
「我不懂？」
辛德拉唇角勾起嘲諷似的笑意，繞過阿狸走到喬希身邊，將手搭在他的肩頭。
「我旁邊可是有用過世界符文的人，你一個連世界符文都沒用過的人，能比得上他么？」
呆在一旁聽眾人吵架的格溫滿臉焦慮，可她又插不上嘴，只得輕咬發白的下唇，兩隻小手糾結地在身前糾纏。
而不知不覺忽然被捲入了爭端的喬希同樣啞口無言，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在世界符文的使用方面，他勢必要跟瑞茲起衝突的。
瑞茲張了張嘴，左手握拳，右手十分不安分地拽著胸口的皮帶，沒發出一絲聲音，整個人顯得有些焦躁。
最終，這場轉瞬即逝的分歧還是以瑞茲的示弱告終：「好吧，好吧……」
不過是又一次打破了誓言罷了，我都允許亞古保留世界符文碎片了，根本不會受到世界符文侵蝕的師兄又如何？
瑞茲長嘆一聲，隨即正色直視阿狸：「我們什麼時候去暗影島？」
阿狸冷眼瞥了下瑞茲，「現在知道著急了？」
「符文法師必須一直奔走。」瑞茲說，「還有不少世界符文需要我去找尋。」
「切，無聊。」辛德拉翻了下白眼，雙手環胸錯開目光，望向遠方，嘴裡嘀咕道：「要是你早點讓我們幫忙，世界符文早就找齊了。」
瑞茲眉毛緊鎖，但不想再搭理辛德拉。
「暗影島的事急不得。」阿狸拉起喬希的手，「喬希的身體還未恢復，等過兩天，我們去雄都拜會嘉文三世國王。」
「嗯……」瑞茲又長長吐出口濁氣，眉毛微皺，像是對阿狸的答案並不滿意。
「別這麼看我，我是為了大局著想……你也不想在清掃那幫詛咒亡靈的時候死太多人吧？」
阿狸停頓片刻，繼續道：「還有，我們需要討論一下該如何處理佛耶戈靈魂的問題。」
推一本大佬的書，車速賊快！（之前應該沒推吧？我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