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巴茹神殿
第87章 巴茹神殿
陰雲密布，遮擋皓月與璀璨星辰。
在應對蝕魂夜方面，比爾吉沃特自稱符文之地第二，沒人敢說自己是第一。
蝕魂夜的消息突如其來，但比爾吉沃特已經做足了準備。
碼頭港口早已被各大幫派封鎖，所有的幫派成員全副武裝、嚴陣以待，任何外來的船隻都不得進入。
這也是混亂的海盜港城比爾吉沃特一年一度難得的大統一時刻。
所有人的新仇舊恨一概不論, 必須放到日後解決，同仇敵愾共抗黑霧。
沒人敢在這個時刻放黑槍，否則將會遭受海盜之王·普朗克的殘忍審判，也就是他最喜愛的藝術之一——活體骨雕。
但是，與原本的世界線不同的是，即便作為殘忍無情、掠奪成性的海盜之王，普朗克也有不敢招惹的存在。
他能有如今的地位，不光有曾經的戀人，巴茹教派真者的支持，還有光明哨兵的容忍。
這是菲耶特大概為喬希解釋的比爾吉沃特格局，同樣也為她接下來辦事提供了不小的便利。
即便作為航海老手，甚至敢在暗影島開酒館的菲耶特，在沒有金錢打點的情況下，碼頭幫派不可能同意船隻靠岸。
但當菲耶特說船上的喬希是光明哨兵的符文宗師，並且喬治只是憑空繪製了一枚發光的奧術符文，那些幫派成員便允許船隻靠岸了, 甚至連光明哨兵的信物都沒要求出示。
比爾吉沃特可是光明哨兵組織與巴茹教派聯合的第二大陣地，沒人敢冒充哨兵招搖撞騙。
何況這位還是不需要藉助外物，能夠憑空施展奧術符文的魔法宗師, 更令人信服了。
喬希走到船頭，手裡還拿著魔法剪刀的格溫緊跟其後, 上到木製的狹窄棧橋上。
一位袒胸露懷，渾身各處刀疤縱橫, 膚色被曬得黝黑，只穿著一件破舊夾克的男人走上前來，本就彪悍不善的臉龐擠出討好的微笑。
「羅素宗師, 黑霧預計還有 20分鐘登岸, 要我為您安排一處安全的住所么？」
對比其他人的穿著和武裝，眼前這個腰揣大口徑火槍和精工比爾吉沃特彎刀的男人應該算一個小頭領了。
「不必了，宗師馬上就動身去巴茹教派了。」
不需要喬希回答，菲耶特不耐煩地比起拇指指向身後還在船頭的三名水手示意。
「等蝕魂夜過了，幫我們把船上的奧術物品運下來。」
頓了一下，菲耶特又警告道：「這些是羅素宗師和光明哨兵的物品，已經清點清楚，如果有遺漏……」
小頭領尷尬一笑，連連搖頭，低聲下氣道：「不敢，不敢……」
菲耶特揮揮手，小頭領立馬知曉她的意思，退回到陸地，招呼手下搬開障礙物，放他們幾人通過。
「這裡就是比爾吉沃特么？」格溫對周圍的一切都很好奇。
喬希點點頭，「是的，其實我也是第一次來。」
格溫臉上流露出些許苦惱，「我不太喜歡這裡，那些人身上有很重的血腥氣息……」
【一幫不入流的海盜罷了, 要是放在恕瑞瑪帝國尚在時，這幫殺人越貨的傢伙可都是要處以極刑的，連奴隸都不配當！】露妮希亞冷哼道。
喬希回頭瞥了眼身後防備蝕魂夜的幫派成員們，安慰格溫道：「我們不會在這呆太久的。」
菲耶特在前面引路，待到一行人離開碼頭港口，來到城內的路上，蓋溫這才擦了把額頭的冷汗。
他對菲耶特說：「真不愧是你，你可真大膽啊！連光明哨兵的成員都敢冒充……」
「屁話！誰冒充了？」菲耶特眼神示意一下就在身邊跟著的喬希，「羅素宗師可是曾經的福光島人，流浪法師的師兄，跟光明哨兵沾親帶故不是很正常么？」
好像……是這麼個道理。
蓋溫張了張嘴，無言以對。
其實喬希還真跟光明哨兵有不小的聯繫，當年還幫哨兵領袖真達卡亞他們解決了萬載井的無面靈問題。
不過這一路上，喬希其實並未透露太多自己的身份，大多數時間都在向幾人打聽外界的事情。
可惜的是，菲耶特跟蓋溫一樣沒資格接觸到光明哨兵的頂級懸賞。
她也只聽說過哨兵首領尋找自己所公布的賞金，有幸在德瑪西亞雄都港口見過阿狸一面，再具體一點的就不知道了。
要不然，當聽到「喬希·羅素」這個名字的時候，菲耶特指不定要樂瘋了。
放眼遠眺近在咫尺的黑霧，菲耶特左顧右盼，望了眼空曠漆黑的街道，隨即收回視線對喬希說：
「您現在要去巴茹人那邊么？我可以為您帶路。」
因為光明哨兵居所建造的位置隱於群峰之間，比起巴茹神殿還要神秘。
相較於在蝕魂夜莽撞尋找哨兵據點，不如直接去巴茹神殿詢問更為方便。
此外，比爾吉沃特地勢參差不齊，各種建築依託崖壁打造，落差極大，而這也造就了這座港城迷宮一樣的建築格局。
外人如果對這裡的地形不熟悉，沒有當地嚮導的引路，稍有不慎就可能迷失方向。
這點，喬希自己本身清楚一些，在船上時菲耶特也進行過粗略的解釋。
喬希暫時沒答話，看向正打算往另一個方向走的蓋溫和三名水手：「你們幾個呢？不跟我們一起么？」
「我們……」
蓋溫尷尬地撓了撓頭，跟三位水手面面相視。
菲耶特說：「他們會去貧民窟市場那邊的男爵旅店，物美價廉，每個水手返航都會去那裡喝上一杯。」
注意到喬希面帶疑惑，她又趕忙湊到喬希身前，用手擋住嘴巴小聲解釋：「雖然都在同一個島嶼，但巴茹人不歡迎外來者，尤其是比爾吉沃特人。」
千年前喬希並未接觸過巴茹教派的人，只聽阿狸的父母講述過有關他們信仰的傳說。
當時的他們信奉的神祇可不只有「鬍子女士」，也就是生命與運動之神娜迦卡波洛斯，還有另外幾位。
巴茹人排外是出了名的，只是喬希沒想到，即便有福光島人的介入，又過了千年，他們的習俗依舊沒變。
喬希想了想，對蓋溫四人說：「碼頭距離貧民窟那邊應該還有很遠吧？」
「呃，至少得半個小時的腳程。」蓋溫老實答道，神情看上去有些惴惴不安。
到了蝕魂夜，每戶人家都會緊閉門戶，捏著巴茹教派分發的魔法護符或跪拜神祇塑像祈禱。
當然，僅有信仰娜迦卡波洛斯的人才能有如此殊榮，而這也不能完全規避危險。
那些實力遠超尋常霧行者的幽靈領主，少部分迷霧中的沉淪者和絕大多數殘殺無度，實力強悍的掠食靈就可以免疫護符和雕像儲存的一點點魔法。
隨著最近兩百多年間皮爾特沃夫的建立，越來越多不法之徒的湧入，光明哨兵組織也難以維持港城的秩序，索性徹底放開。
除去巴茹教派對信仰本教者的援助，剩下的比爾吉沃特人中，只有那些遵紀守法的市民才能獲得哨兵的保護。
這也是隸屬於普朗克的鐵鉤幫的碼頭沒有光明哨兵鎮守的主要原因之一。
如果路上能遇到光明哨兵的成員倒還好說，就算黑霧來襲，蓋溫他們也能安全抵達位於中間城區的男爵酒店。
倘若運氣不好，那他們再想見到比爾吉沃特，就得是下一次的蝕魂夜了，以幽魂的狀態回歸。
「不過您放心，城內的光明哨兵會保護我們的。」船上幫忙掌舵的水手說。
「還是別碰運氣了，哨兵也不會時刻都在。」
喬希抬下巴示意菲耶特帶路，然後對蓋溫等人招手。
經過相處，喬希能看出他們的心地並不壞，保護他們只是舉手之勞，何況蓋溫還把那口大鐘交了出來
「別擔心巴茹人排外了，跟我一起走吧。」
……
……
巴茹人的領地位於比爾吉沃特主島的東部，主要集中於與比爾吉沃特相對，同樣繁華的灰港與鼠鎮。
而巴茹教派所在的石窟與神廟則建造於層巒疊嶂的群峰之間。
起初，菲耶特本想著直接從巴茹人的灰港登陸。
但那邊的海面上已經結起粗繩、生鏽鐵鏈與廢棄木桶混搭的航行障礙物，不准許任何非巴茹人的船隻接近。
無奈之下，他們只能捨近求遠，前往比爾吉沃特專門接待普通船隻的碼頭港口。
通往巴茹石窟的大路漆黑，路上不見一個行人。
在蝕魂夜期間，巴茹神廟的容納人數有限，通常向婦孺無條件開放。
偶爾，他們也會收納無處可逃者，避免其成為黑霧的一份子……極少數情況下。
大部分巴茹人要麼躲回自己的屋宅，向鬍子女士祈求平安，要麼就加入教徒，參與到對抗黑霧的行列。
菲耶特帶喬希前往的地方是巴茹神殿，途中還需穿越灰港和鼠鎮，路途比去往比爾吉沃特貧民窟的男爵旅店還要遙遠。
一路上，偶爾有三兩成群，身披灰白鑲嵌有金色書籍與眼睛標誌長袍的男女行色匆匆，朝喬希幾人投來詫異的目光，不過並未主動上前交流。
剛剛抵達過門窗緊閉，不見絲毫燈火的灰港，黑霧已經翻滾而來。
死寂沉沉的小鎮被幽靈們的窸窣怪叫佔滿，每當它們試圖衝進尚有生命氣息的屋宅，便會被翠綠的魔法光芒彈飛，隨即發出更為憤怒的嘶吼。
沒人敢在黑霧彌散，蝕靈吞骨的蝕魂之夜在外面穿行。
偶有不幸的凡人被強大的掠食靈衝破封印禁制，從屋內拖出，眨眼只剩乾枯血肉，等喬希幾人趕到，伸以援助之手時已然為時過晚。
「比起過去十幾年間的規律，這次的黑霧太過突然，巴茹教派和光明哨兵怕是所料不及，沒有做足準備。」
雖說菲耶特人看上去稍顯瘦弱，但走起路來可謂健步如飛，不動用奧術符文增幅，喬希還得小跑才能勉強跟在她的身後。
格溫一邊跟著幾人，雙手不間斷地揮舞剪刀，穿行在濃密的幽綠與漆黑交加的霧靄當中，剪碎那些渴望生靈的亡者。
喬希偶爾出手，但在蝕魂夜中，那些亡靈不出片刻便會重新復活，單憑他一人之力只是杯水車薪。
「羅素宗師，我們別在這浪費時間，得趕緊前往巴茹教派，聽從巴茹真者和哨兵頭領的安排，才能挽救更多人。」
正想動用世界符文的喬希收斂想法，點了點頭。
灰港的大部分巴茹人還是能藉助魔法抵抗黑霧入侵的。
至於那些沉淪者和掠食靈……只能看個人運氣了。
穿行於蜿蜒曲折，橋面造型足以令福光島人發狂的不對稱，欄杆也主要呈現海浪狀向前運動的莽橋。
霧靄升騰，下方的鼠鎮的大部分房屋已經被令人作嘔的盤旋綠光遮蓋。
一座建於山上火山口，彷彿被什麼巨獸撕咬一塊的深坑中的奇怪建築映入一行人的眼帘。
它的材料十分簡陋，幾乎都取自海洋，跟比爾吉沃特其他普通房屋一樣，使用的是洋流送來的板材、海底的石料與沉船的木材。
建築整體沒有一處直線，詭譎至極的弧度衝天而起，彎曲的尖頂彷彿衝破蒼穹，好似獨角鯨撞彎的尖角，雕刻著好似蟒蛇盤旋的螺旋標誌。
喬希等人正好站在綿延向上的陡峭石梯之下，抬頭仰望那座燈火通明，隱隱散發著精神魔法氣息的神殿。
「就是這了。」
菲耶特抹了把額頭的冷汗，平緩呼吸，指向上方的數十米高的對開木門。
「鬍子女士的神廟，娜迦卡波洛斯的宮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