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大忽悠
第16章 大忽悠
幾分鐘前，卡莉絲塔的套房。
卡莉絲塔很惆悵，在沉降入地面的圓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離開卡瑪維亞，在茫茫無盡的永恆之海航行了差不多兩個月，終於在眾星之子索拉卡的指引下找到了傳說中的福光島。
這座城市很美，單純用富麗堂皇根本不足以形容海力亞的一切，它遠比卡瑪維亞的都城阿洛維德拉更為富饒，每一座建築都堪比黑伽亞里王室的王宮。
然而就是這麼一座被無數歌謠與傳說讚歎，每一位水手都嚮往的烏托邦，在卡莉絲塔看來，卻顯得毫無煙火氣息，空虛而冰冷，看上去好似戴上面具的虛假繁華，將一切真實掩藏在層疊的帷幕之下。
光眷者教派和學術派閥壟斷資源，爍光塔議會的權力遠超一切。
縱使有人危在旦夕，冷淡的掌權者卻仍要求卡莉絲塔等待第二日議會的召開……
當然，這是卡莉絲塔下午之行，對海力亞的第一印象。
王后是否安好？
心底的驚懼令卡莉絲塔的心情更為糟糕，腦海中不斷浮現各種糟糕的幻想。
失眠更嚴重了。
卡莉絲塔嘆了聲氣，盤腿坐起身，赤腳踏上台階拿起自己靠在牆邊的心愛長矛和桌子上的毛巾，接著坐到椅子上輕輕擦拭上面呈暗紅色，無法洗掉的微痕。
「福光島找到了，可生命之水真的存在么？」她嘴裡咕噥著，「泰魯斯和瑞茲都說那只是個傳說……」
心底的煩亂使得卡莉絲塔無法集中精神擦拭武器。
放下長矛，卡莉絲塔打算到卧室露台上呼吸點新鮮空氣，但套房外的動靜吸引了她的注意。
「大半夜的，怎麼會有人來拜訪我？」
卡莉絲塔挑眉思索片刻，雙手捏緊了的長矛沒有放下，隨即輕悄悄地走出卧室，盯著門口的堅韌眼眸充滿了警惕。
沒過太久，隨著「咚咚咚」三下不緊不慢的敲門聲響起，卡莉絲塔於身前架起長矛，擺出攻守兼備的戰姿，暫時沒有應答。
又是三下敲門聲響起，卡莉絲塔挪動腳步靠近門邊，壓著嗓子問：「是誰？」
出乎卡莉絲塔意料的是，她不懂福光島語，對方卻操著一口流利的卡瑪維亞語言：「我是泰魯斯的大徒弟，喬希·羅素。」
泰魯斯還有個徒弟？
因為跟泰魯斯只有下午啟程前來福光島的短暫接觸，卡莉絲塔對那個福光島探索者了解的不多。
再三思慮，卡莉絲塔打開了屋門。
一陣涼風襲來，走廊的魔力光源與客廳的燈光交匯，喬希和阿狸映入卡莉絲塔的眼眸。
她最先打量了較為吸睛，樣貌十分出眾的阿狸。
阿狸不僅跟卡莉絲塔見過的瓦斯塔亞人有較大差別，更偏向人類，她也從未在卡瑪維亞見過如此漂亮的姑娘，竟升起自慚形穢的感覺。
隨後，收斂雜念的卡莉絲塔視線定格在面前這位身材高挑精瘦，實則是衣服遮掩了強健的肌肉，留有略顯凌亂的黑色碎發青年。
卡莉絲塔觀察喬希和阿狸的同時，他們也在打量這位明顯具有異國風貌的女人。
興許是身處於陌生環境不太適應，即便是晚上睡覺，卡莉絲塔依舊沒脫下她那身較為陳舊的貼身皮衣鎧甲。
她的面容姣好，雙目堅毅，身材高挑精壯，隨意披散的黑髮可垂直腰間，裸露在外的皮膚呈現出健康的小麥色。
不算細膩的皮膚上留有不少早已癒合的淺顯疤痕，不過並不影響卡莉絲塔整體別緻的美感，她的形象完全有別於尋常王室公主的身份。
【啊……卡瑪維亞人，我記得在我們暗裔互相攻伐的時期，有個來自外大陸的王國主動給我的蠢貨同胞送上了自己的小兒子作為人質。】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應該也是卡瑪維亞王國。】
露妮希亞抑揚頓挫地哂笑道，【不錯，不錯，維持了數百年的王國，竟然還有後代，比得上那幫長壽沙巨魔建立的艾卡西亞的幾分之一了。】
露妮希亞說話期間，阿狸美眸輕眨，很快挪開視線看向喬希，她不會卡瑪維亞語，沒開口說話，何況今晚是喬希的主場。
卡莉絲塔心中的警惕未曾退去，藏在門后，緊抓長矛的右手掌心泛起幾許汗液，「你們有何貴幹？」
喬希最先欠身致歉，以卡瑪維亞語說：「很冒昧半夜來訪，卡莉絲塔，卡瑪維亞的將軍大人。」
「沒關係，反正我還沒睡。」卡莉絲塔頓了頓，「難道議會那邊有回應了？」
「我並非為此事而來，將軍。」喬希很快進入了狀態，禮貌微笑道：「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卡莉絲塔皺了下眉，「夜色已深，我想這不太合適吧？」
她已經注意到了屋門側方倒在地上，像是昏迷過去的女僕，對喬希和阿狸的來意更為懷疑。
「嗯……既然如此，我們就直入正題吧。」喬希面色一正，視線保持與卡莉絲塔交融，「我不知道明天你去議會，長老和大師們會跟你怎麼說，我想告訴你的是，別想生命之水了。」
一聽這話，卡莉絲塔臉色一沉，語氣不善道：「你是議會派來的說客？」
喬希搖搖頭，「不，我想說的是，生命之水的確存在，但你已經來不及了。」
「我沒想到，泰魯斯溫文爾雅，但他的徒弟卻都是如此失禮之人。」
卡莉絲塔譏諷的言語令喬希微微一愣。
喬希方才言語中暗含王后已死的意思，她自然覺得不快。
「我不知道我的師弟瑞茲如何得罪於你，但他的行為跟我無關。」
喬希深吸口氣，繼續道：「如果你直接把伊蘇爾德帶來福光島興許還有點轉機，可惜你沒這麼做……
「伊蘇爾德已經死了，卡莉絲塔，生命之水沒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反而會帶來詛咒。」
「休要胡言！」卡莉絲塔厲聲呵斥道，「你只是一個魔法學徒，你有什麼資格知道生命之水的事情？」
這話，早在下午返航，瑞茲出言不遜，冒犯國王佛耶戈的之前，卡莉絲塔就這麼對他說過。
「不為王后祈禱安康就算了，如果你再對王後有一句不敬之語，休怪我手下無情！」
阿狸緊張兮兮地觀望兩人的表情，雖然不知道他們到底說了什麼，但眼下劍拔弩張的氛圍她是真切感受得到的。
然而面對卡莉絲塔的威脅，喬希並不緊張，「萊卓斯應該警告過你警惕赫卡里姆吧？」
「嗯？！」
卡莉絲塔心臟猛地一跳，「你怎麼知道」差點下意識脫口而出。
觀察到她的臉色微變，喬希臉上的微笑更為自信。
赫卡里姆是卡瑪維亞最具權勢的騎士團——鐵之團的領導者，是一位為了殺戮和掠奪，無所不用其極的卑劣奸詐小人。
而萊卓斯則是國王佛耶戈的御前侍衛，傾心暗戀卡莉絲塔多年。
其實喬希並不知道萊卓斯是否有警告過卡莉絲塔小心赫卡里姆，這只是他結合現實邏輯自行猜測的結論，算是個對對話沒有太大影響的小賭局。
如果猜錯了，從另一方面切入，重新拉回對話的主動權就是了。
假若猜對，那對話的主動權就完全把握在喬希手中了。
「哼，你竟然還知道赫卡里姆宗師和萊卓斯？」卡莉絲塔有意用反問來掩飾自己經歷被看穿的不安。
「我知道的東西遠超你的想象，卡莉絲塔……比如，你的未來。」
喬希賣了個關子，淡然笑道：「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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