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東明之圍,蝗災初現
第48章 東明之圍,蝗災初現
至正十二年一月一日。
元朝朝廷命平章鞏卜班,領侍衛漢軍、韃靼軍,合計四萬人圍殺劉福通於東明。
一月二日。
丑時。
劉福通剛奪下東明不久,便被星夜賓士的鞏卜班大軍包圍。
形勢嚴峻,危機降臨。
劉福通府中。
劉福通與錢文、旬道、毛貴準備共議如何擺脫眼前困局。
旬道是東明城本地人,他是一名欽佩劉福通的隱士,近日投靠劉福通不久,成為劉福通的一名帳下幕僚。
劉福通面色鄭重地環顧眾人,「沒想到我們才擺脫韓兀奴罕的圍剿,卻落入了鞏卜班大軍的包圍。這元軍,看來是對我們死咬不放了。」
在場眾人聞言,緊皺眉頭。
須臾。
錢文開口道:「將軍,我思慮再三。眼下我們為今之計,便是克滑、浚二州,進克開州。若是真的完成了這等壯舉,到時候,我們紅巾軍將會得到迅速壯大,而元朝一直以來的步步緊逼,則將迎刃而解。」
錢文的話,讓眾人紛紛眼中一亮。
「錢先生的話,固然有道理,也可以作為我們紅巾軍接下來的戰略。但眼下問題,是如何度過眼前的危機?」毛貴目光閃過一絲擔憂。
而毛貴所說的話,讓在場眾人臉色沉了下來。
就在這時。
旬道忽然開口道:「鞏卜班,對於此人,我頗為了解。想要突破眼前此危局,並不難。」
在場眾人紛紛將目光望向旬道。
劉福通則是舒展了下眉頭,「先生有何良計?不如一一道來。」
旬道點點頭:「將軍可令羅文素、盛文郁二將,各領三千精兵,以為左右兩翼,而毛貴將軍領五千兵為中軍。至於將軍,則固守東明。於今夜二更造飯,趁著三更明月,拔寨起營,人銜枚,馬去鈴,悄然而行。然後殺向元軍,四處點火。」
毛貴卻是非常疑惑,「如今這鞏卜班大軍就在城外三里處紮營,我們紅巾軍一出城豈不是會被元兵發現?」
劉福通的臉上同樣露出困惑。
錢文若有所思。
旬道笑道:「我知曉東明城城內有一條小道,可直接穿過這條小道,在元軍背後出現。東明之圍,便可破解。」
在場眾人聽后,紛紛目光一亮。
劉福通笑道:「若如此,則先生之計可行。」
「將軍,事不宜遲,應當早做準備。」錢文開口道。
劉福通聞言,收起了笑容,看向毛貴,鄭重地說道:「毛貴,你把這計劃告訴羅文素、盛文郁兩人,讓他們下去做好準備,你也一樣下去準備。」
毛貴點頭,卻是問道:「那條小道我需要派人前去查探下。」
隨後,劉福通又看向旬道:「先生所說的那條小道在何處?」
旬道沒有立即回應,而是從懷裡摸索出了一塊白布。
白布上繪製著一道道線,上面做著各種詳細的標記。
接著,旬道將這塊白布,遞給了毛貴,「這就是那條小道所在之地。」
劉福通見此,笑道:「先生看來早有準備。」
旬道笑而不語。
眾人紛紛望向旬道,心中充滿了欽佩。
平章鞏卜班,唯一的愛好,便是喝酒。
只是,他愛得更加深沉些。
嗜酒如命。
自從他統兵以來,沒有哪一天不是沉溺酒色的。
此時。
天已完全黑了下來。
鞏卜班大帳內。
齊聚鞏卜班的各個部將。
鞏卜班看著在場眾人,笑道:「紅巾軍全都是烏合之眾,我大軍既然來了,紅巾軍他們自當授首。現在將大家召來,是想與諸君共醉。等明天我們再攻城,然後將他們殺個片甲不留,殺個痛快。」
眾人聞言,皆附和道:「將軍英明。」
於是,鞏卜班在帳中設下酒宴,眾人喝到酣醉,才各自離去。
等到三更天已盡時。
紅巾軍一萬一千虎狼之兵,分三路人馬殺到。
而此時的鞏卜班醉倒在帳中,鼾聲如雷,沒有一點動靜。
毛貴命人四處點火,自領三百輕騎尋找鞏卜班所在。
廝殺震天,火光衝天。
鞏卜班終於驚醒了。
他聽到殺聲四起,連忙跳起來,怒不可遏地問親兵:「何故喧鬧?不知我明日還要殺紅巾軍嗎?」
只是,鞏卜班的親兵根本就沒有作答。
他的心中很是慌張,匆忙拽起鞏卜班便上了馬,趁夜色倉皇而逃。
而鞏卜班也酒醒了,很是後悔不已,暗道:此戰,我之過。
看來,喝酒真的會誤事。
若不是多喝了酒,何至於此?
望著無盡黑夜,鞏卜班第一次生出了戒酒的決心。
至於此戰失敗的罪責,他並不擔心,因為朝廷有人可以幫他說話。
毛貴命人圍追砍殺,元軍上下大亂,相互踐踏,死傷無數。
是以,東明之圍得以解除。
而劉福通等人知曉后,紛紛大笑不已。
終於,解除了東明之圍。
至正十二年一月三日。
辰時。
程德一行人,趕到了洪澤城。
鄧友德將程德等人迎入了城中。
洪澤城。
程德府邸。
「將軍,你終於來了。」鄧友德笑道。
程德沒有立即說話,而是看向鄧友德,「馮國用與何三五去攻打清河、清江多久了?」
鄧友德回道:「已經過去一天了。」
「他們可有傳回消息?」程德問道。
「沒有。」鄧友德應道。
「絕聲衛那邊呢?他們也不知道嗎?」程德目光充滿了一絲憂慮。
「絕聲衛那邊也沒有動靜。」鄧友德回道。
程德聞言沉默了。
「淮安城元軍那邊有動靜嗎?」程德看向鄧友德。
鄧友德正色道:「我已經在洪澤到淮安城的那條道上派出了十隊斥候,據他們傳回的消息看,淮安城元軍那邊並未派元軍來攻打洪澤城。」
「這樣啊!馮國用與何三五那邊,應該沒有多大問題。我準備在午時時分,帶著六千精兵,前往淮安城。」程德開口道。
鄧友德面色有些遲疑,「將軍,淮安城元軍數目眾多,而將軍只有六千人,這——」
程德打斷了鄧友德的話,「你的擔心,我自然知曉。不過,我並未考慮強攻淮安城。這淮安城只能智取。待我到了淮安城附近后,我會聯繫上絕聲衛,到時再作打算。而且,一旦馮國用、何三五攻打清河、清江時,若是守城元將派人前往淮安城求救。我也可以中途將他們攔截下來。」
「將軍英明!」鄧友德躬身行禮道。
程德聞言一笑,「此外,即便淮安城元軍收到清河、清江元兵的求救信后,若是他們敢派元軍支援,我會伺機設伏,伏殺他們。當然,若是絕聲衛早一步探查到元軍的支援計劃,則勝算會更多些。」
鄧友德點點頭:「將軍智慧如海,屬下佩服。」
程德將目光移向鄧友德,「洪澤城可有為難之事?」
鄧友德一怔,思索須臾,「將軍,洪澤的蝗災已經開始在城外蔓延了。」
程德聞言臉色大變,「洪澤城怎麼會這麼快?」
鄧友德沉默了。
程德重新恢復平靜,看向鄧友德,「治蝗措施,有沒有安排下去?」
「安排了。只是,恐怕為時已晚。」鄧友德面色有些沉重。
程德的心猛地一沉。
洪澤城的蝗災已經開始了,那麼泗州、盱眙、定遠、濠州,估計也快了吧。
思索良久。
程德看著鄧友德說道:「儘力而為,能救下多少田地便是多少。」
「是。」鄧友德應道。
場中又陷入了一片沉默。
長久的沉默。
痛苦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