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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章 瘋瘋瘋了

  景昌帝才想起來,皇后如今人在蕭王府。

  他緩緩地坐下,皇后,便傳了皇後來又能如何呢?皇后那要死不活的樣子,還不如死了,叫這宮裡頭髮生一件大事,也好把這事給掩過去。

  這念頭一生,竟像那紅色的魔藤般瘋狂生長蔓延,化作渾身血管直抓他的心臟。

  他渾身激靈,心血涌動,眼底猩紅,幾乎是失聲便道:「傳令給紫菱,讓她……先伺機殺了皇后,明日便動手。」

  翁寶公公臉色煞白,但還不等說話,杜公公便道:「陛下,紫菱被蕭王派去了北州辦差,等過十來日便把落祁北的遺體移葬到忠烈陵。」

  景昌帝念頭已生,覺得這是絕佳的辦法,正是熱血沸騰之際,卻被狠狠地潑了一盆冷水。

  「那麼蕭王府便沒有朕的人了么?忍者呢?找忍者,殺了皇后,朕再問蕭王府一個謀害皇后的罪名。」

  「陛下,忍者在京城的據點被蕭王悉數搗毀,如今忍者已經撤離,回到了青州。」

  景昌帝氣得一腳踹了過去,"廢物!"

  杜公公悶哼了一聲,急忙道:「不如傳禁……」

  卻被翁寶公公碰了碰手肘,他當即改口,「不如,還是傳貴妃娘娘過來出出主意?」

  「滾出去!」景昌帝怒道。

  兩人跪退出去,到了門外,杜公公小聲問道:「師父,為何不讓徒兒叫禁軍喬裝去?」

  翁寶公公冷睨了他一眼,「若皇后是在宮裡,或者是在別處,又或者是派別的人去,也都還行,但皇后在蕭王府,蕭王府豈是容易進得去的地方?且派禁軍去這樣的主意你是用屁股想出來的嗎?你以為蜀王真掌握了禁軍?他不過是掛了虛名,禁軍是梁時管著的。」

  杜公公被點醒,連忙道謝,「虧得師父點了徒兒,否則出了事,陛下一定遷怒於徒兒的。」

  翁寶公公搖搖頭,「都在御前辦差這麼久了,還不機靈些,總想著爭出頭冒尖,你這樣的一般死得早。」

  杜公公賠著笑臉,「多謝師父教訓。」

  翌日一早,旨意抵達吳家,賞賜了千金和綢緞二百匹。

  卻隻字不提昨日朝堂上發生的事情。

  大學士沒有親自出來接旨謝恩,是隔著門聽兒子轉述的,聽完之後,一言不發,門也不開,繼續絕食。

  而今日一早小報便滿天飛了,說蜀王雲靳風得了瘋症。

  前情后因也說都明明白白,說先是因對恩師落大將軍感到愧疚,在他戰死之後竟然悔婚另娶,之後蜀王妃懷著孩子被重傷,差點一屍兩命,他驚嚇憂思過度,腦子便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出了問題的。

  也是這一份小報,才讓許多百姓想起,對啊,落大將軍曾經是蜀王的授武恩師。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他背信棄義自然會覺得愧對恩師的。

  但不管是什麼原因,總之雲靳風是瘋了,成為名副其實的瘋王。

  小報鋪天蓋地的亂飛,景昌帝自然知道了,且小報在晌午的時候還送到了他面前過目。

  他狂怒,把小報撕了個粉碎,「來人,傳雲少淵進宮。」

  少淵今日一早就整裝待發,待旨意一到,立刻策馬進宮。

  到了御書房,不等景昌帝問罪,他便單膝跪下,道:「陛下,臣弟幸不辱命,已經跟徽國解釋清楚,蜀王冒犯攝政王,是因心智迷亂所致,攝政王和使者團得知情況也已經原諒了蜀王,不再提斷交一事,臣弟認為,重啟談判指日可待。」

  一句話,把景昌帝的狂怒堵在了喉嚨里。

  斷交的事很嚴重,他自然不能讓兩國關係於他在位期間破裂。

  但他也開心不起來,因為雲少淵火速解決了此大困,再一次證明他才能卓絕。

  而且他還犧牲了靳風,成了瘋子,還如何當太子?

  他陰沉著臉,「你有方法解決的,沒必要用這樣的極端手段,他是你的侄兒,你這樣做,良心過得去嗎?」

  少淵抬起清雋面容,道:「陛下,事急從權,攝政王昨日已經到蕭王府要接回世子,打算當即啟程回國了,是王妃告知他如今世子不能輕易移動,才願意多逗留兩日,換言之,臣弟只有兩日挽回與徽國的邦交。」

  「至於說臣弟這樣做是昧良心,臣弟不認同,確實是雲靳風犯錯得罪徽國人在先,這甚至都不能說是得罪,他是捲入了徽國的皇權鬥爭裡頭,攝政王心裡必定會認為咱們燕國是傾向於支持魯王,甚至與魯王有所勾結……」

  少淵說到這裡,抬眸瞧了景昌帝一眼,景昌帝面無表情,但肩膀卻微微地繃緊了。

  「所以,」少淵繼續道:"臣弟才不得不快刀砍亂麻,以蜀王得了瘋症為由,解釋他為何會行事乖張異常,加上他那日與朝上發狂打人,攝政王這才相信了的。"

  景昌帝無法反駁,尤其雲少淵那一句與魯王勾結嚇到他了。

  他還是太子的時候,確實與魯王勾結。

  這事自然不能公開,所以火速解決對他大有裨益,至少暫時無後顧之憂,只怕擾攘下去,會被人深挖出這段事來。

  他沉下眸子,半晌又問道:「去過吳府嗎?」

  「昨日去過,大學士受了打擊,絕食了。」

  景昌帝拍著桌子,青筋顯出,「他是想以死來逼迫朕。」

  少淵沉聲道:「臣弟認為陛下給他一個公道,儘快把事情平息了。」

  「朕今日已經賞賜下去,他還要如何?」景昌帝冷冷地道。

  「他要的不是賞賜,陛下明白的。」在吳大學士的事情上,少淵還是願意跟他多說幾句的。

  他不希望吳大學士真的出事。

  景昌帝綳著臉沒說話,如果他是太上皇那樣的地位,自然願意道歉。

  因為滿朝歸心,道歉也只是彰顯賢名。

  可他不是,他道歉只能證明在朝中他沒有君權,甚至連打一個臣子都要被無限放大。

  這多大點事?至於嗎?

  想到這裡景昌帝心裡頭就煩躁得很,轉了話題問道:「若能重啟談判,你打算派誰人去?」

  少淵道:「四皇子,秦風。」

  「他?」景昌帝有些意外,本以為他會叫老大去的,「他合適么?朕覺得他十分木訥。」

  但其實老大也無用窩囊,他的兒子就沒一個出色的。

  少淵道:「在徽國人看來,木訥便等同老實,老實人談生意,有時候效果奇好。」

  景昌帝也不希望此事再出什麼幺蛾子了,顧不得壓制他,道:「這事你多盯著點,一定儘快敲定下來,更不要再鬧出什麼事端來。」

  「臣弟知道。」少淵想再說說吳大學士的事,卻見他已經揮手讓他退出去,只得道:「臣弟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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