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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去看看那瞎子

  但落錦書其實是同意的,歷來領導之位,有能者居之,景昌帝做不好,如果還要把皇位交給雲靳風這樣的狹隘之輩,還不如直接搶過來自己當呢。

  當初她就是看不慣前任總司的碌碌無為,假仁慈,所以才會奮力上位的。

  只是,底下的人卻都認為她處心積慮踢走仁慈且提拔過她的上司,她為此付出了挺大的代價。

  可她從來沒有認為自己做錯,所以也不覺得雲少淵這麼做有什麼問題。

  她奇怪的是,他竟然毫無遮攔就直接在她面前說了出來。

  是真這麼信得過她?還是說他們現在已經是利益共同體,需要她也為這個目標努力?

  落錦書腦子裡對於皇家的事情並不清楚,只知道皇帝有幾個兒子,但是最得寵的就是雲靳風了,雲靳風似乎是排行第三。

  她問道:「皇帝有幾個兒子啊?我一時記不大清楚了。」

  雲少淵回答道:「八個,除了老大和雲靳風封親王之外,其他都還是皇子,中宮無所出,因此都是庶子沒有嫡子。」

  落錦書對這位皇後有些好奇,一直得寵的是魏貴妃,後宮也是魏貴妃掌管的,皇后就跟個透明人似的。

  「皇后那邊是什麼情況?她沒有生孩子,但身為皇后不是可以抱一個皇子過來養嗎?」

  雲少淵道:「抱一個皇子過來,那這位皇子豈不是成了嫡子?魏貴妃能同意嗎?」

  「所以,魏貴妃是真凌駕在皇后之上啊?」

  「皇後身子差,病了好些年,每年太醫都說她過不了冬,但每次她又頑強地熬了過來,皇帝和魏貴妃一直盼著她去,如此便可冊立魏貴妃為後,如今怕也是有些不耐煩了,金秋時太醫也是這麼說的,就看她是否熬得過這個冬天,本王估計若熬得過,魏貴妃的耐心就徹底磨滅了。」

  落錦書覺得這位皇后也真是夠頑強的,不知道性情如何呢?

  「那後宮里其他娘娘呢?她們對於魏貴妃的專寵專權就沒有意見?」

  雲少淵道:「有意見又能如何?死於魏貴妃手中的新人不計其數,我朝三年一度選秀,充裕後宮繁衍皇脈,可如今後宮裡頭的新人不足三人,她們的日子不好過,如今宮裡頭能過點安穩日子的,就只有蘭妃了,蘭妃長相一般,機警且又懂得奉承,而魏貴妃也拿她當範例,告知後宮眾人,若能乖乖在她跟前忠心當狗,才能過上好日子。」

  他頓了頓,「皇長子去年才被封王的,還是因為他母親寧妃被魏貴妃命人杖死,后查清是冤枉,皇帝為了息事寧人,這才把他封為親王安撫著,只是他一條腿被打殘,自那之後一蹶不振。」

  「杖死?」

  落錦書吃驚,后妃犯錯到了要賜死的程度,多半是白綾毒酒,為皇子留體面,杖死那得是犯了多大的錯啊?

  正欲問問這位寧妃到底是犯了什麼錯最後查清被冤枉的,卻聽得紅狼「吁」了一聲,把馬兒策停,回頭道:「殿下,姑娘,到了。」

  雲少淵神色冷肅下來,墨瞳里彷彿浸了一層冷意,與方才儒雅溫和的樣子大相徑庭,落錦書從這神情看得出,他其實不喜歡皇宮。

  帘子掀開,雲少淵先跳下馬車再回頭扶她,繼而牽著她的手,往宮門方向走去,在宮裡無人知道他眼睛好了,所以牽著她的手便等同是攙扶一般。

  落錦書覺得他這動作自然得很,但分明牽之前是深呼吸了一口的。

  抬頭看,只見莊嚴的東華門佇立於前方,似一座城牆,高大磅礴,氣勢壓人。

  守門禁軍見了令牌,拱手行禮,沒有阻攔,但落錦書卻見得有一名禁軍急忙往裡跑,應該是去稟報景昌帝。

  雲少淵自也瞧見,握住了她的手輕聲道:「那把戲,他會繼續耍的。」

  「你要讓他玩嗎?」落錦書覺得也忒難為情了吧?一會兒有一個人躺在哪裡裝太上皇,他和她也明知道不是,識破不識破好呢?

  雲少淵卻是微微勾唇,頑皮道:「先玩著,到了乾坤殿再說。」

  落錦書看向他的清雋高貴的側臉,竟似尋到了一抹調皮,瞧了一會兒才移開眸子,心底喟嘆,每一次看他,眼珠子似乎就要釘在他臉頰上,捨不得移開。

  「進了乾坤殿之後,你們父子說話,我在外頭等你們吧,畢竟你們許久沒見,一定有很多話要說的。」

  雲少淵凝了凝,眼底似閃過一抹無奈,「倒不必,我們父子之間有默契,許多話盡在不言中。」

  落錦書看著他,有些奇怪他的神色變化。

  守宮門的禁軍確實是去稟報景昌帝了,景昌帝早就做了準備,當即命人去乾坤殿,安排一名年邁的太監躺在側殿裡頭,然後讓杜公公去引他們到側殿。

  那太監是早就備下的,是得了重病的老太監,一直叫太醫用藥吊著一口氣。

  反正,雲少淵瞎了瞧不見,落錦書又不曾見過太上皇,只要雲少淵相信太上皇是真的昏迷,往後就沒那麼多事。

  而且,他此刻更加不想讓雲少淵見到太上皇,那晚的事太上皇必定是心裡有數的,只是沒有確定,重病之人總有幻覺,他大抵以為是幻覺。

  不讓雲少淵見到太上皇的原因還有一個,當晚他跟太上皇說過雲少淵死了。

  這些事情,真讓他焦頭爛額,太上皇是如此,皇后也是如此,一個個將死不死的為難他,太上皇霸佔著帝權,皇后拖著未死也不能冊封愛妃為後。

  這個皇帝,當得很力不從心,所有的事情都不如他的意,就連想立儲也被雲少淵阻攔,本以為戰場重傷,一路回京會死於路上,結果他卻好了起來。

  幸好,雙眼從此看不到,也遭受痛楚折磨,許院判說過,他耗不了多久。

  這三個人什麼時候閉眼了,他才能真正安心。

  他重重地放下手中的奏本,這又是參風兒的奏本,眉目凝了凝,面容有一種惡意的冰冷,「翁寶,你也去看看吧,看看那瞎子是怎麼摸著進乾坤殿的。」

  翁寶抬起耷拉著的眼眉,道:「陛下,奴才這就去替您瞧瞧。」

  翁寶告退,疾步往乾坤殿而去,但事實上,禁軍一早就盯著了,回去稟報景昌帝蕭王與一女子牽手慢慢地走著,彷彿重傷未愈的樣子。

  景昌帝恣意地靠在龍椅上,光芒映照臉頰半陰半明,「朕那弟弟一向自負狂妄,如今卻要牽著女子的手才可走路,好生凄涼。」

  景昌帝是覺得解氣的,他所有的鬱郁不得志,都來源於這個弟弟的強大,打不倒他,唯有希望他死,他死不去,唯有希望他慘,如今失明,日夜承受痛楚才叫人覺得安慰啊。

  他曾很喜歡這個弟弟,在他年幼時,可惜人長大之後,便再回不到最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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