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名字

  “打，給我往死裏打。沒人管教的東西，敢偷本少爺的東西。”循聲望去，街上有一孩童正被幾人圍毆，邊上站一男子罵罵咧咧，指點著幾名手下。按理，此等行徑本該會惹人憤怒。然而周圍行人竟習以為常，無人前來阻止男子的暴行。打了一會兒，不知是因為已經解氣，還是怕鬧出人命。便讓手下停止了毆打。男子上前踢了踢孩童，看著地上一身傷痕卻一聲不吭的人兒，突然感到有些無趣，便帶人離開此地。


  待到眾人離去，地上的人兒慢慢站起來，默默看著男子帶著眾人離去的背影。此時才能看清人兒模樣：早已破舊不堪衣裳夾雜著許多灰塵。臉上幾處新舊淤青，不免使人憐惜。神態並沒有表現出憤怒或者仇恨，細細觀察，甚至隱約有一絲笑意。等到眾人離開視線，人兒拍了拍身上灰塵，一瘸一拐，轉身離去。


  人兒來到一間木屋旁大樹下。彎腰蹲下向地底挖去，不一會兒便挖到一團樹葉，心翼翼將它拿出，慢慢剝開：裏麵隻有十幾文銅錢。看著這些銅錢不知想到了什麽，人兒臉上逐漸展開笑容，越來越勝，直至扯到臉上傷痕，低聲罵了一句。拿起銅錢向木屋走去。


  門未關，陽光穿過木門，使得屋內明亮溫暖。進入木屋，屋內布置簡單，隻有一張床和一張桌子。床上坐著一位老人，桌上放著一個木盒。老人低頭在搗鼓著什麽。看見老人，人兒開心叫道：“王老頭，我有錢了，我來還錢。”


  王老頭抬頭向人兒望去，看到人兒臉上傷時。有些心疼，也有些無奈。便停止手中搗藥動作，讓他坐在床邊，打開木箱，拿出一包藥。輕輕敷在人兒的臉上。邊敷邊問：“又是劉鳳？你就不能躲著他點。”


  劉鳳，便是剛剛指揮毆打人兒的人，其父親是一亭之長，又十分寵愛這個獨生子。所以周邊對他的囂張跋扈皆是敢怒不敢言。而劉鳳從兩年前第一次見到人兒，便以各種借口對其進行毆打。


  人兒沒有回答，隻是將手中的銅錢放在桌上，然後又從褲襠掏出一華麗錢袋放在桌上，錢袋鼓鼓囊囊，可想裏麵會有多少錢財。


  起初，老人看見銅錢隻是有些驚訝，但當他看到人兒從前幾剛為他縫的內兜掏出的錢袋後，便有些憤怒。生氣問道“哪來的？”


  從未見過老人生氣的人兒被嚇到了，沒有第一時間回答。陷入一真沉默。最終，人兒似乎鼓足勇氣對老人道“劉鳳的。他總我偷他東西……我要走了，可是我這幾年攢的錢實在是太少，還不起你的草藥。所以，所以就……”人兒聲音越來越。

  兩年前，老人第一次給人兒敷藥，人兒十分抗拒，看著老人的眼神甚至有些可怕。直到老人可以打欠條……兩年時間，隨著人兒受傷次數越多，欠條也逐漸積累起來。


  沒有理會人兒的解釋，當聽到人兒要走時，老人明顯有些緊張“走？去哪？”


  “修仙。”孩童如實回答。


  聽到這個答案後，房間又陷入一陣沉默。


  這個世界，是一個可以修仙的世界，但並不以修仙為尊。人力終有盡，即使是再厲害的修仙者，可萬人敵，卻不可十萬人敵、百萬人敵。兩大帝國共存，江湖與廟堂共存。以廟堂為主，江湖為輔，造就出一副和諧景象。


  一年前，人兒聽修仙可以錦衣玉食，可以成為人上人，可以……雖有些不懂其中的意思，但不用餓肚子讓人兒牢記在心。當人兒問起老人，老人愣了一會兒，隨後便將自己所知道關於修仙情況告訴了他，老人的很多。人兒隻記得：在此地以北約兩路程，有座山，山上有修仙者，那裏每年都會招收七歲孩童入門。


  “我餓了”人兒的話打破了沉默。


  老人轉身從床頭拿出餅遞給人兒，麵無表情的看著第一次吃著老人東西的他道：“什麽時候出發？”


  “明”人兒含糊回答。


  老人聽後，從床底拿出一條破舊包袱遞給人，道：“裏麵有些草藥，拿著吧，出門在外要有個包袱才像樣。”


  人兒也不客氣，伸手便背上包袱，嘴上道：“就當是買的，那麽多銅板呢。”


  老人看著嘴上逞強但臉上止不住的喜悅，笑了笑，便揮揮手，示意讓人兒可以離開了。老人坐在床邊未動，不一會兒，見人兒還沒有離開，剛想詢問，便聽道：“王老頭，以前你給我起的名字叫啥來著？”


  老頭似乎愣了一下然後回答道：“王文。”


  王老頭沒有走出房間，目光始終看著那十幾文銅錢的，突然，像是想起什麽，從床下拿出一疊紙張，每張紙都隻有欠條二字和一個手印。看著這些紙張老人失笑道：“錢還了，欠條還在。到時候我可不認賬啊。”


  從始至終，老人沒有問他如果資質不夠，不能修仙會怎麽樣。因為他相信，人兒會有大出息，將來一定會無比耀眼。就如第一次見到他，他那如神降臨的金光一般耀眼。


  人兒今年七歲，姓王，名文。這一切，都是王老頭告訴他的。他要去修仙了，因為修仙可以吃飽飯，可以學厲害的醫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