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站遠望
怎麽會
村子裏死了兩個人，一位是眾人尊敬的老村長，整個村子都是他一手建立起來的。另一個，是一個連名字都沒有的新生兒。
村長要風風光光的大葬，村子裏都是他看著長大的，都是他的孩子。
一座新墳出現在村東頭，整個村子都能看見，時刻都守護著這個守護了一生的地方。
對於李勇家，村子裏最近都避之不談，李勇悶在屋裏一周也沒有出屋，後來在一個漆黑的夜裏，獨自上了山，留下柳枝一個人在家裏哭泣。
風在咆哮，狼在嚎叫，這樣的夜裏上山，無異於自掘墳墓。李勇卻顧不上這些了，隻有漆黑的夜才能擋住無聲滑落的淚。風像是在嘲笑他一般，不停的在耳邊呼嘯過，滿是老繭的手握緊了紮槍，這是他報保命的東西。
前幾走過的路已經又被雪填滿了，半腿深的雪每走一步都異常艱難。
嗷嗚嗚嗚嗚嗚嗚！！！！
有狼在哮，黑夜中有綠光一閃而過，李勇緊了緊身上的棉衣，大冷的手心也全是汗。綠光越來越近，幸運的是，隻有一匹狼，不幸的是，它的嚎叫已經呼喚了同伴。
靠在了樹上，這能讓後背處在保護狀態，不至於四麵受敵。
這是報應麽？李勇看了一眼上的星，獅子星係正在頭頂，金色的餘暉在上拉扯的長長的。就這麽一瞬間，孤狼已經靠近了不的距離。
嗷嗚嗚嗚嗚嗚嗚！！！！
算好了進攻距離，李勇已經計算位置打算把紮槍插進狼的肚子裏，一聲狼嚎，狼卻坐在了地上，歪著頭看了他一眼，隨後轉身離去。
這是啥情況？
餓瘋了的狼，每年不少襲擊村莊，冬嚴峻的時候村子裏還派人守夜，怎麽就放過自己了？
狼離開了，也沒有狼繼續過來，李勇等了一會，想要回去，可還是放心不下，繼續上山。明知道孩子應該已經凍死了、或者就是被那幾頭狼吃掉了，他還是想要看看去。
沒了
沒有孩子，沒有血的痕跡，也沒有碎掉的布片，一絲蹤跡都沒有。
記錯位置了？
李勇走到樹旁，樹上係著的紅綢帶還在，這是他打算以後祭奠用的，也算是一座墳。可就這麽沒了。
將地下的雪扒開，都快見底了，依舊沒有孩子的蹤影。
罷了，希望孩子沒事，讓別人救了，或者被山裏的傳，山神給救走了？孩子吃過人參精，山神能感覺到吧。
這是李勇最後的想法，那些惡劣的下場他都想過了，這輩子隻能下地獄了。
太陽朝起夕落，七年之後又是一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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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嗚嗚嗚嗚嗚嗚！！！
又是沒有月的夜，狼嚎出現在山的深處，十幾道身影一閃而過。
今年是個大荒之年，山裏沒有多少存貨，許多動物不得已冬也要出來覓食。這樣的日子，對於荒狼來，無異於過年。
荒狼沒有儲存食物的能力，能夠吃的就不錯了。
可生物的生存總有盡頭，餓死的動物在臨近年關的時候也快吃沒了，荒狼的部族打算遷徙，山的另一頭可能有一絲生存的契機。這樣的遷徙，七年之內經過兩次。
最開始的時候，這個狼群隻有少少的五隻，自從撿到一個幼兒，一切都變好了。
幸好當初沒吃掉他，荒狼的領頭狼這樣想到。
七年前的今，他作為年輕有力的狼出外覓食，其餘的族人等在一處，如果發現了獵物，就用叫聲將他們呼喊來。一個能用嘴叼住的食物，他也就沒呼叫族人，巡視了一圈無果，就將這唯一的發現帶了回去，吃獨食可是會被群起而攻之的。而失去了部族，等待的隻有死，或者晚死。
被扔在狼群中的幼兒，扒開遮擋視線的被子，興奮的看著四外的生物。
“吃吧。”他輕聲了一嘴，狼族內部的語言。
不知是餓了還是性，幼兒吸住了他妻子的**，貪婪的喝著狼奶。
寒地凍，他的孩子沒度過這個寒冬，這是常事了。
伸出撩牙的一瞬間，妻子抬起了爪子。
“等等，我們不要吃他了。”
“你什麽？不吃餓著？”年老的狼不滿的嚎叫了一聲。
“這麽，兩口吃沒了，養養，大了吃。”母狼看著身下的幼兒，母性迸發，“我養，我的分出一份。”
“你瘋了！現在都不夠吃！”
“那就去山的那頭，幼兒我帶著。”
狼族也有感情，這五隻狼，三隻公狼，兩隻母狼。是兩對夫妻。
“如果我餓了，我會把你吃掉。”年老的狼走向了一旁避風處趴下了，他知道自己不是那兩隻狼的對手，即便是加上另外兩隻也難免受傷，這時節，受傷等於死。
幾後，母狼巡視，叼著嬰兒，將其放在一處安全點，就離開了，他不保證，狼群餓急眼了不會吃掉他。
熟悉的味道，一個人類正在上山，難得的獵物。
嗷嗚嗚嗚嗚嗚嗚！！！！
嚎叫了一聲，遠處也傳來了同伴的回應，她心的靠近眼中的獵物。
味道越來越熟悉，聞過啊！那個幼兒！
思考了許就，她還是離開了，不知為什麽
嗷嗚嗚嗚嗚嗚嗚！！！！
將同伴吸引另一側，她也向著另一個方向奔襲。
還好，他們捕捉到了一個麅子，美美的飽餐了一頓。
這個麅子似乎是最後的獵物了，她不止一次看到同伴把目光看向身下的幼兒，就連丈夫也不斷的嗅著。
“遷徙吧。”母狼提議道。
一段三年的遷徙開始，幼兒比他想象的成長慢。半年才學會吃肉，還是她咀嚼過的，一年才學會爬，兩年才能自己捕捉一些鳥。
當幼兒越來越大的時候，也變成了大累贅。不會捕獵，不會奔襲，隻會吃！
“三年了，該吃了。”老狼叨咕了一嘴，母狼緊張的攔住他。
“你想幹嘛？”
“我們三沒吃了，應”
有石頭砸在頭頂，老狼憤怒的望過去，發現了樹上的身影，又是一枚鳥蛋襲來。
“這子會爬樹？那不猴子幹的活麽？”老狼將地上的蛋液舔淨，又一爪把剩下的鳥蛋拍碎。
隨後幾，幼兒爬樹越來越順溜，鳥蛋也越來越多，擴展到七隻的狼群已經兩沒狩獵了。群起而攻之的鳥兒也被這子左一隻右一隻抓了個幹淨。
“能捕捉獵物的同伴就是好同伴。”老狼絕口不提吃掉幼兒的事了。
“人類的孩子。”幾後，老狼叨嘮了一嘴。那個在樹林間不斷跳躍的孩子，似乎遇見了麻煩，此刻被一群猴子追著跑。
在這片山，猴子是真正的霸王，那子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
老狼站起來衝嚎叫了一聲，隨後叼著那子破破爛爛的紅褲衩向遠處跑去。
“遷徙吧。”這次是老狼提出來的，他們已經被那群不要命的猴子追了好幾了，原因是角落裏睡大覺的人類孩偷吃了人家的幼崽。
幾年之後，再次回來的時候，原先被猴子追著跑的，現在已經反轉了局麵，帶著幾個狼崽子滿山追著猴子跑。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
現在猴子已經推出了曆史的舞台，統治這一片山頭的是一個人類的孩，以及十幾隻狼。
“你們應該讓他走。”
暮狼歸鄉，在夕陽的時候，老狼躺在鋪好的稻草上，這是他口中那個子睡覺的地方，現在大度的讓給他了。
“您老不是嚷嚷著吃掉他麽？”湊在一起，母狼打趣道。
“嗬。”老狼閉上了眼睛，隨後堅持著睜開眼睛，“人類才是他的身份，那才是他應該待的地方，比這裏美好，他不屬於這裏，你們看他，身手敏捷思維活躍，收拾這幫兔崽子，就和玩似的。部族能發展這麽大，也是他的功勞。你可以是他的養母，讓他走吧。”
老狼沒有像其他狼死掉之後一樣，被吃掉命運。
曾經將人類孩叼回來的狼成為了新的首領，思考再三，他們還是回到了當年的那片雪山看看。
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己出生的地方。
滿月升起，異常大的月亮下有許多身影
“有狼啊！！！”
齊老憨跑回村子，剛才種地的時候可給他嚇壞了。
“狼？這邊都幾年沒看見過了。”
一起嗑瓜子的眾群民都嚇到了。
“晚上安排一下，把雞鴨啥的都經管經管，大潘，你和我今晚上看著點，明大夥商量商量了。”
一夜相安無事，也沒有看到狼的影子。
“你們不知道啊！那老些個狼，還有個特別大，有多大？你是沒看見，快趕上好幾個狼大了。”齊老憨喝著水，坐在井邊乘涼，“就像老村長的狼人兒似的。”
“狼人？那玩意不是特別厲害麽？”
“老村長的，你去問他啊！”
“我打死你！你去玩吧！”
狼人？狼孩！
李勇聽著沒話，自己在心裏琢磨，思緒又回到了七年前的那個冬。遲疑不前的狼，消失的孩子。
我的孩子，狼孩？
這是個秘密，永遠不去的，包括妻子柳枝
幾之後，狼群還是回去了，沒有多少獵物，環境還惡劣。
離去之時，母狼看著自己養大的孩子，他正愣愣的望著遠處的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