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料到你會來一探究竟,如今看來,果不其然。”


  司馬湛冷漠的聲音回蕩在屋內,楚弈立即辨認出這熟悉的聲音。


  “若不是我前來,又怎會有人知道你會做出如此卑鄙之事?”


  楚弈也不甘示弱,凝目看著此刻站在門口背著月光,麵色陰沉的人,鏗鏘有力地著,伸手護了護身後的林子揚。


  “哈哈,有趣。一個毛孩都自身難保,還想著保護令一個毛孩。乖乖把他交出來,我會考慮讓你死的不那麽痛苦。”


  司馬湛冷笑,林子揚聽到這番話語臉色立即變得難看,身體也不自覺地抖動的厲害。


  “恕難從命!”


  楚弈不緊不慢地吐出幾個字,手已緩緩握緊佩劍,蓄勢待發。


  司馬湛一愣,被一個初出茅廬的少年接二連三地嗬斥,一張臉瞬間就沉了下去。冷喝道。


  “敬酒不吃吃罰酒!”


  語畢,揮動起手中的長劍,淩厲地氣息隻頃刻間便鋪蓋地地朝二人撲來。


  林子揚在這氣息中渾身都止不住的顫抖,惶惶看向楚弈,卻見他依舊穩穩站定,呼吸自若,唯有額前發絲因突如其來的劍氣飄飄預起。


  “釘——”


  長劍破空而來的瞬間,林子揚被人猛地推了出去,踉蹌地滾落在一旁,隻一瞬間他感受到了幾乎是要將他劈裂的殺意堪堪劃過他身側。來不及驚恐,下意識地別過頭,愧疚,懼怕,無奈在一瞬間伴隨著細密的碰撞聲闖進他的內心。


  良久,房間裏沒了動靜,隻有粗重的呼氣聲。林子揚緩緩看向楚弈,此刻,對方的攻擊被楚弈挑劍利落地盡數抵擋,隻見司馬湛眼中滿是驚訝,繼而內力外放,動身將長劍往楚弈身前逼去。


  但見楚弈麵色冷靜,抬腕挽了個漂亮的劍花將刺來的長劍挑開。緊接著側身抻臂,長劍直取此時胸前空門大開的司馬湛,僅是一瞬便銳利地捉住對方暴露出來的弱點,此等觀察力不得不敏銳至極。


  司馬湛連忙運劍回防,硬生生接下了這一劍。兵器相接立刻發出悶聲的鈍響,楚弈僅僅是上身微晃,而司馬湛卻是連退幾步,麵上有些驚訝,不曾想楚弈竟有如此強大的內力。


  楚弈將劍換手緊跟,腿借力前衝帶動右手,帶起一陣疾風重重擊中司馬湛腹部。司馬湛的身體顯然還處在長劍帶給他的酥麻之中,來不及反應便被楚弈擊退摔到地上。


  司馬湛吃痛,眼神開始由不屑轉為慌亂。


  林子揚眼中滿是吃驚地打量著身旁的少年,意識到司馬湛對楚弈構不成威脅,臉色也漸漸放鬆。


  “劍,可不是這樣用的。”


  楚弈緩緩走近,將司馬湛的長劍踢向了一旁,手中佩劍直指司馬湛咽喉要害。


  “我能感覺到你身上的內功之氣,但你修習的絕非劍氣。你故意用劍,隻不過是為了隱藏身份,吧,你是什麽人?”


  司馬湛愣住了,沒想到自己的心思竟然就這樣暴露了。


  “無可奉告!”


  司馬湛見陰謀逐漸暴露,竟然突然起身。楚弈眉頭緊皺,心中警鈴大響拉著林子揚往後退了幾步。


  “既然如此,你們都去死吧!”


  司馬湛身上突然爆出強勁的內力,雙臂衣袖盡數爆裂,周遭都散發著嗜血之氣,眼底的暗紅逐漸翻騰,似有濃濃的鮮血在燃燒。僅僅是一眼,楚弈和林子揚兩人便覺得心驚肉跳。


  黑紅的六芒星光陣逐漸在他手中成形,暗紋從陣法中心蔓延,刹那間從司馬湛的手臂攀附上他整個臉龐,配上他瘋狂的雙眼叫人不寒而栗。

  楚弈此刻意識到司馬湛遠沒有那麽簡單,而林子揚在身旁,無法施展太和之法,僅憑內功武術,隻怕是難以抵擋這般邪術。


  楚弈眼神一沉,此刻也顧不上這麽多,以氣運劍,雙掌在胸前交錯劃成半圓,靈巧的手指飛快地律動,不斷成印,同時口中迅速低念,調動身體氣脈。每完成一印,劍上光芒便更盛。


  “分!”


  楚弈斷喝一聲,隨著雙掌分離長劍上白光大綻,劍氣凝實成數道虛空劍影。


  “襲!”


  黑白兩色交錯旋轉,結印完成,劍影立刻脫手刺向司馬湛。


  司馬湛一身怒吼,雙手像是拖著千斤重物將黑紅的光陣推向楚弈。此刻已看不清司馬湛身形,隻有燃燒的陣法嘶吼著衝來!

  “幽幽月靈,噬魂!”


  司馬湛的陣法像是囚禁著無數怨靈,黑色的氣猙獰可怖地吞噬著楚弈的劍影。一次又一次地進行猛烈的進攻,似乎對楚弈的性命勢在必得。


  “去死吧哈哈哈哈!”


  司馬湛瘋狂地道,露出猖獗的笑聲。一旁的林子揚早已受不住如此強壓昏了過去。


  其實在結印脫手的那一刻,楚弈便幾乎耗光了所有的力氣,臉色慘白,他的內力還不夠支撐如此龐大的結印,章仲淵將結印交予他本就是讓他熟悉,待內力足夠充實後方能融會貫通。他牙關緊咬,勉強用左手禦劍阻擋陣法的逼近,右手暗暗拿出紫凝的木哨。


  “嗚——”


  楚弈急切地吹響木哨。幾乎是一瞬間,黑芒將白光吞盡,長劍直挺挺的摔到地板上。司馬湛雙臂一揮,楚弈整個人倒飛出去打在牆上,口鼻溢血。


  木哨的聲音極其微弱,旁人幾乎無法聽見,但此刻房內正襟危坐的紫凝眉頭輕挑,一副等候多時的樣子,木哨之聲顯然已被她聽到。她抬了抬頭,輕輕眨了幾下眼睛,起了身。


  楚弈咳嗽了幾聲,想要站起來,卻有些吃力地靠在牆頭。


  司馬湛大笑幾聲,格外瘋狂。


  “這就是多管閑事的下場,懂了嗎鬼,現在你給我去死吧!”


  司馬湛揮手,血紅的氣息再次襲來,眼看就要到達楚弈的胸膛,楚弈驚恐地喘了口氣,千鈞一發之際,兩人眼前皆是一閃,接著就是一股強大的力量瞬間襲來,將司馬湛和他的陣法盡數拋飛。


  紫凝以極其迅疾的速度出現在楚弈麵前,兩股力量的衝擊之下,紫凝麵部的輕紗都飄飄欲落。擊退司馬湛後,紫凝又抬手起勢,司馬湛眼神飄忽,未等他開口,紫凝掌心一抓,內力化實將其迅速擊暈。


  “你沒事吧?”


  紫凝轉身蹲下,有些著急地看著楚弈。


  “無妨,隻是內力有些受損,調理幾日便可,多謝姐姐出手相救。”


  楚弈悶聲道,身旁的林子揚在衝擊之下也被震醒,趕緊連滾帶爬地跑到楚弈身旁,有些擔憂地看著他。


  “對不起啊,是我連累你了。”


  林子揚聲音很,但滿帶著愧疚之感。


  “不是跟你過夜間不要出門嗎?我看看你的傷勢。”


  紫凝著,伸手運功感受著楚弈的內力氣息,眉宇間似乎閃過一絲早已預料的神色,但轉瞬即逝,繼而對楚弈道。


  “你內力受損,髒腑也受了影響,這幾日便不要再運功了,好好調息。”


  楚弈點點頭,繼而指向司馬湛道。


  “姐姐,這人所用的是何邪術?”


  紫凝起身緩緩道。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是赤月派的噬魂陣,此陣雖是赤月的入門陣法,但修習到九成便可噬人精氣,威力極大。方才這人的噬魂陣最起碼已到七成,而你用內家功法對抗的話,恰好是自投羅網。”

  紫凝的一番話讓楚弈恍然大悟,他撫了撫胸口道。


  “原來如此,難怪方才有反噬力竭之感。”


  林子揚在旁邊聽得一愣一愣的,眨了眨眼睛,繼而道。


  “兩位都是高人啊,這個赤月什麽陣什麽法的,還有那個什麽功,聽起來好厲害!”


  楚弈沒有理會,繼而問道。


  “赤月之人,為何會出現於此,又為何會是這裏的店二?”


  “這恐怕得等他醒來後親自問他了。”


  紫凝麵色有些冷淡地盯著地上的司馬湛,林子揚這才仔細看了看麵前身懷奇香的女俠,卻發現她竟是一仙氣飄飄的絕世美人。


  “這位女俠,我是林子揚!謝謝你今救了我們!”


  林子揚笑嘻嘻地上前道,已經自動把他跟楚弈歸為我們了。


  紫凝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道。


  “江湖悠悠,行俠仗義本就是修習之人應盡的責任,不必言謝。”


  言罷走到司馬湛身前,運力並兩指在其周身畫出一道道符語,司馬湛周圍立刻被陣法包圍住。


  “我方才的一擊本就令他身負重傷,如今布下這陣法,即使他醒來,一時半會兒也是出不來的。”


  紫凝道,楚弈又仔細打量了麵前的紅衣女子,如此高深的道行,為何會出現在這浮生山?她究竟是何人?為何會三番五次地幫助自己?


  楚弈深知,一切,都不簡單。


  “姐姐方才的法陣極為巧妙,隻是不知姐姐這是何派的功法,竟如此了得。”


  楚弈笑了笑,繼而向紫凝問道。


  “不過是不為人知的派罷了,如今也早已隱匿,不問江湖。這下之大,四海為家,既然都是行俠,便都是一家人,又何必在意功法出自何派?”


  紫凝有意回避,楚弈自是知趣,便不再追問,隻緩緩道。


  “姐姐所言極是。”


  林子揚撇了撇嘴,聲嘀咕著。


  “一揮手就是金光閃閃的,還是派。”


  紫凝自然是聽到了他的話語,僅僅微微一笑,氣定神閑,林子揚又撇了撇嘴,突然像是想到什麽,皺皺眉頭道。


  “他有這般能耐,弄點錢豈不是隨隨便便,又怎會需要綁架我來敲詐我爹呢?”


  “你確定他是為了敲詐錢財才綁架你?”


  楚弈問道。林子揚搖了搖頭,道。


  “不確定,那也隻是我的猜測而已,畢竟我與他非親非故,除此之外還有什麽理由綁架我呢?”


  “你不知道,並不代表沒有。現在多也是無用,等他醒來慢慢詢問便是。”


  紫凝聲線有些發緊,似乎是有些疲憊了。


  “姐姐還是快去歇息,這裏的事交給我們就好。有什麽事我再叫姐姐前來。”


  楚弈看出了紫凝的倦意,輕聲道,紫凝對楚弈笑了笑,緩緩道。


  “如此也好,我也有些乏了。”


  完便走出屋子。


  林子揚對著紫凝離去的背影做了個鬼臉,聲道。


  “什麽嘛,對你那麽溫柔,對我就跟我欠她錢似的。”


  楚弈望著林子揚一副輕鬆的模樣,竟有些想笑,就在剛才他還嚇得渾身發抖,怎麽這會兒就又生龍活虎的。。


  “誒,總之謝謝你救了我!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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