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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今下大勢,勢於均衡。以逸空、大敦、太和、浮影、若水五立。鎮下四方,統萬千領土。然風波暗湧,泱泱烏合掩藏於海清河宴之下,蠢蠢欲動。


  太和卜象,八卦出,玄盤起。驚聞有聲自東南迸近。悚然觀之,異哉!蕭颯砰湃,風雨驟至,地裂崩。亂世既出,聚下淒切呼號於一子,承摧破零落之力,擾萬世太平,其勢難當,此子誕日,日與月相食,其狀慘淡。太和預詳觀之,忽西北異亂,擾八卦之象,龜甲盡裂。


  誠惶而走,昭告下:“日月同輝,下大亂。”


  是夜,日月相映。血染殘月,蕭瑟的月光與亮白的雪地交相輝映。


  亂林騷動,急促的腳步錯亂紛至,霎時飛鳥走獸同驚。嘶聲淒厲,彰示著一場浩蕩的追擊。


  “心!”


  驚呼聲剛落,叢林中便閃爍起片片火星。


  長針、飛刀、短刀在刹那間一齊擲出,以光一般的速度穿梭而過,登時金銀銅鐵摩擦碰撞,發出令人牙破的聲響。寒光乍起,無數暗器破空而至,緊追不遠處疾走的二人身影。兵刃相接,撞出大片白霧。隻頃刻,朽木便化作齏粉。


  饒是二人倉促閃躲間,依舊躲不過身後黑壓壓的人影逼近。


  “快走!”那布衣男子猛地哇出一口血,麵色慘白,毫無血色,卻也難掩俊朗之氣。他無暇調息,長臂淩空一抓,撈起身側婦人便急奔而走。仔細瞧來,那婦人臂中,竟安穩睡著一嬰孩——絨毛未褪,想是出生不足個把時辰。


  兩人腳下急促,身法飄然,不斷借力於周身林木,幾個起落間複便與身後人群拉開了些距離。眼看前方亮光匯聚,夫婦二人心中皆是一喜。不料身旁兩側林葉急顫,一時間厲風呼嘯,陣陣殺氣撲麵而來。


  二三十名黑衣勁裝之人,呈扇狀包抄而來,每人指間皆泛著寒光,殺氣凜凜。


  布衣男子抬腕起勢,運功擲器。刹那間,林中慘叫連連,哀嚎四起。那女子也當即反手擲出一銀線,濃蘊的內家功法四蕩,細軟的銀線在靠近二三十名黑衣勁裝之人麵前立刻繃直,堅硬無比,飛速刺進其四肢關節,每處都精確無比。


  不過幾息之間,夫婦二人早已衝出密林,不見了身影。


  林外是一大片空地,此刻已被積雪覆蓋,二人方才穩健落地,便被突然出現的奇偉之人逼停。


  來者乃是一位老僧,老僧眉目仁厚,肩寬背壯;身披袈裟,肩膀**,悠然地鼎立於地;老僧手中佛珠滾撥,隱有騰龍之勢;陽氣凝實,暗藏鋪蓋地之息。


  老僧目光如炬,凝目直取婦人懷中的嬰孩。


  兩人眼神一凜,頓覺千金的重量壓在心頭,一身的韌骨此刻也咯吱打顫。


  登時兩人對視一般,便雙雙雙提起了配劍,全身警惕地緩步向老僧逼近。

  “阿彌陀佛,此子生異象,唯有歸順我佛,潛心修習,方可去其劣根,保下太平。”


  那老僧瞧見殺氣淩然的二人,全然不放在心上,出言字字鏗鏘。


  語畢,老僧的眉頭也漸而緊鎖,目光深邃,再次逼向婦人懷中的嬰孩。


  不曾想此子生任督二脈自通,如此資奇特,怕是舉世無雙的才。


  “荒唐!他不過剛出生,手無縛雞之力,何來異象!”女子警惕地厲喝著,繼而後退一步,手臂擁緊了懷中嬰孩。不知是一番纏鬥後內力耗竭,還是老僧的氣息過於厚重,她提劍的手此刻顫抖得厲害,若不是她意誌堅強,怕此時都難以握住那劍。


  男子瞥見這一幕,忙捉住夫人的手並用力握了握,對著老僧沉吟道:

  “即便是如此,我二人亦自會好生管教孩子,便不勞法師惦念了!”


  老僧眼神微動,視線越過二人看向遠方,兀自輕歎。


  “事關下蒼生,非老僧一人可妄斷也。”


  話音未落,一聲冷斥喝出,一眾黑衣之人忽而竄出,頃刻便將二人團團圍住。


  “爾等罪大惡極,竟敢傷我浮影弟子,且手法狠毒。今日你二人若將此子留下,我便考慮留你們個全屍。”


  為首那人身形高大,目光陰冷似毒蛇,麵色冷峻如寒冰。


  見敵人來勢洶洶,夫婦二人此刻也戾氣全露,出音相譏:


  “原來這便是浮影大名鼎鼎的無痕,我等今日算是受教了。”


  無痕長眉一擰,陰冷地吐出幾字:

  “不知好歹。”


  語畢,一眾浮影弟子傾身而出,與二人癡纏打鬥起來。


  這些弟子的功力雖不如二人,出手卻迅疾陰狠,叫人防不勝防。


  打鬥間,身後各色人馬齊齊出現。為首以一童顏鶴發老者居前。


  老者手執拂塵,恍若仙人下凡,其身後弟子皆以玉冠束發,個個長衫翻飛,身背八卦玄盤,豐神俊朗。


  而此派左側方落後半步的便為清一色的女子。她們藍衣裹身,白紗半掩芙蓉麵。周身異香環繞卻神色清冷。以一灰袍女子為首,女子麵容緊鎖,盡管歲月在其容貌上留下痕跡,卻絲毫不掩其風華。


  最右側的一派人數最少,且配飾及簡。箭袖、長袍、顏色盡不相同,卻以清淡為主,藍白相間,腰環潤玉,背負長劍。此派以一青年為首,雖是神情淡然,卻足以見其雅致。


  若水,太和二派弟子飛速地加入纏鬥之中,隻有逸空一派按兵不動,個個神色自若,大有觀戰之勢。


  眼見前來圍堵的弟子愈來愈多,先前的夫婦二人在眾人強勢的圍攻之下節節敗退,此刻早已大汗淋漓,難以招架。


  突然,遠處一人暗擲一物,隱蔽地斜飛直取二人。

  那暗器悄無聲息,刹那間便穿透了二人的胸膛。血霧爆在雪地上,紅白相間煞是乍眼。夫婦二人雙雙倒地,撲咚兩聲,頃刻間寂靜無比,所有人的動作停滯。目光凝聚在尚躺在婦人臂中的嬰孩上。那嬰孩其麵色紅潤,正在恬然入睡。


  “將孩子抱過來!”


  無痕斷喝一聲,瞬間打破了寂靜。隻一瞬間,各派如同發瘋一般地紛紛衝去抓那雪地中的嬰孩。


  忽然,風雲狂湧,襲卷積雪漫。周遭陷入一片混沌,四下無聲。驟然白光乍現,一股強勁之力將眾人甩出,強力的衝擊更是令所有人難以抗衡。


  這股強大的氣場沒有持續太久,待所有人回神定睛,那孩子已無影無蹤。


  眾人議論紛紛,唯有那一直定在不遠處的老僧雙手緩慢合十,朝著雪地中已冰冷的屍體垂首長歎。


  “我佛慈悲”


  浮影掌門向來不屑於屍體哀告,瞧見那老僧此番行為立刻斜睨相嗤:


  “法明和尚,你佛慈悲,怎麽沒見你放他夫婦二人離去呢?現在人死了,知道假惺惺地哀悼了?”


  那法明老僧也不惱,而是緩緩地閉上眸子,微微轉動著手中的佛珠,鎮定自若地為二人超度。


  無痕伸手拔出雪中掩蓋著的暗器,那是一枚打造奇特、做工精良的兵器。其上赫然刻著一“赤”字。無痕見狀臉色一變,神情嚴肅地起身,將暗器展示給眾人。


  “是赤月”


  若水掌門紅流月聞言心中一震,一雙眼睛死死盯住那赤字,嘴唇緊繃成一條直線,偌大的仇意早已遍布全身。


  “那這異子也被他們虜去了?”


  江流月惶惶詢問身旁的那位道長,聲音裏淺淺夾雜了令人難以察覺的顫抖。久久得不到回答,江流月橫眉冷眼地回頭,卻見麵色蒼白地太和掌門神色甚是不安,一對黑亮的眼珠此時也快速轉動著,捏著拂塵的手指節隱隱發白。


  江流月隻當他們在思索赤月門一事,便將目光投向一直不曾言語的青年人。青年人朝江流月拱手行一半禮,頷首淡笑。


  “諸位掌門,依在下看,帶走此子之人並非赤月門下。方才一陣奇風,威力極大。且不赤月早已勢力衰微,當今世上又有幾人能在諸前輩麵前不見首尾,來去自如?這其中恐怕另有文章。”


  此人乃逸空掌門李辰決座下唯一弟子,賀君青。此人語調平淡,氣質儒雅。年紀輕輕在五派聚合局勢前也可淡然應對,可見其過人的才智。。


  “這孩子若是隨他那倒黴的父母一同去了倒也好,可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這日後定是隱患無窮。”


  江流月憂心忡忡地道,各派皆是神色各異,心中各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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