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因果律航道
“怎麽看都像超凡以上的英雄技啊，那兩個人也不怕死。”
待二人走遠後，發呆長舒一口氣，默默解除了隱身。
火球在夜晚顯得極為耀眼，雖然墜落速度不快，但正因如此，從遠方看上去才更具衝擊性。
那玩意一旦掉到城裏，肯定會造成無數死傷——這點用屁股都能看出來。
火球下方，一抹深藍光芒亮起，正好堵在火球的必經之路上，由於距離問題，再加上顏色與夜空相近，發呆也辨認不清，那具體是什麽東西。
不過，結果倒很容易看出——龐大的火球，竟然被深藍色光芒阻擋住了。
能接下那個點亮夜空的火球，深藍色光芒的強度顯然也與火球在同一檔次，或者更高。
炸裂，寒城的上空從未像今晚這樣璀璨，隻不過，點綴寒城上空的並非煙火，而是英雄技。
無論在寒城哪個角落，都能夠明顯感受到來自上空的狂躁靈力，就連普通人也不例外。
……
“嗓子…有點幹。”
發呆敏銳的發現了環境變化——明明身處碼頭，空氣中水份卻異常稀少。
輕而易舉就影響了整座寒城的環境，不愧是超凡以上英雄技的碰撞。
至於具體一點，究竟是那深藍光芒吸走了水分，還是火球蒸發了水分，發呆一時間也說不明白，而這也無關緊要。
重點在於，那位施放出火球的召喚師，他的身份，已經被發呆確認。
“從爆炎中散發出的.……這熟悉的靈力波動，肯定是荒尊來接我們了，動作很快，哎，隻不過大寒冥國動了歹念.……”
“荒尊多半也是因為觸犯那破法律，才打起來的吧，雖然內心感到很抱歉，但這真的沒法去接頭。”
“傲世宗師的他，脫身應該不成問題，與其擔心荒尊，不如想想自己怎麽跑。”
發呆的判斷是正確的。
現在要想和神炎荒會合，就必須得跨越大半個寒城。
具體方案為兩種，一種是徒步持續隱身走過去，另一種是完全吟唱傳送，兩種方法都需要耗費大量靈力，而且暴露風險極高。
以黃金段位施展遠距離傳送英雄技，穩定性很差，傳送位置隻能定一個大致方向，從現在的狀況看，如果貿然使用，恐怕還沒達到自己想去的位置，就會先被巡邏隊發現，那樣就完蛋了。
用隱身的話夜長夢多，一旦被鉑金以上的召喚師發現，就會立刻暴露，同樣不太行。
而且，神炎荒此刻處於戰鬥狀態，搞不好等會兒再放個火球，無差別砸到城裏，大家全得變成焦炭，現在貿然接近他，是福是禍都說不準，遠離或許更加安全。
包括巡邏隊在內，此刻，滿城召喚師的注意力都在神炎荒身上，想趁亂逃出城，無疑比平常要容易許多。
沒錯，會合已經不現實，借機開溜才是上策。
發呆的腦袋飛速運轉，短短數秒內，他就已經思考出了幾道可以嚐試的方案。
……
夢月欲言又止。
不知為何，看到發呆冷靜的眼神後，她那些關心的話語就有些說不出口了。
替而代之的是.……
“等靈力恢複後，就換我來保護你！”
“那我得期待了，你大概還有多久恢複靈力？”發呆一邊探用靈力查四周，一邊隨口道。
夢月臉一紅，“大概.……一周內吧，快的話三天。”
發呆用調侃的語氣道：“三天可不短，如果一直待在這寒城的話，或許你靈力還沒恢複，我們就身首異處了。”
“嗯……”
能讓夢月公主說出“我來保護你”這種話，可是相當不容易的，不過發呆可沒有想太多，他此時正思考著該如何順利逃回星空帝國，而注意力，也都集中在偵查上，並未注意到夢月的情緒變化。
……
“轟轟轟！”
火球隻是個開始，遠方空中，一個接一個的英雄技不斷炸裂，天色忽明忽暗，比夏天夜晚雷暴雨時的景象還要誇張，看起來極為駭人。
“這誰敢會合啊，除非急著去送死。”發呆心裏暗自吐槽道。
發呆再次通過靈力探測確認周圍的安全後，二人才走出箱子。
“從北門走？”夢月道。
“沒錯。”發呆點了點頭，“我們的想法一致。”
“那邊距離很近，雖然原本有守衛，但現在基本都去城內了，想要走的話就趁現.……等等。”
話說到一半，發呆突然朝東邊的海岸望去。
“怎麽了，有船啟航？”
夢月也順著發呆的視線看去，但沒有靈力的她視野不足，看到的隻是一片黑暗。
“沒錯，想不到這麽晚了，竟然還有船隻想要出海，其中有蹊蹺啊。”發呆微微一笑，“我們如果能潛入那艘船中，就可以通過水路回到星空帝國了。”
“沒法直接回去的。”聽到發呆的話後，夢月突然道。
“？”發呆有些不明所以。
夢月道：“不過，也算個選擇，畢竟走旱路還得跨越三國邊境線，都差不多。”
“那上來吧。”發呆半蹲下來，背朝夢月。
夢月沒有詳細解釋清楚，畢竟“這些”都是常識，但發呆，並沒有相關方麵的“常識”，按照發呆的想法，夢月那話的意思無非就是：走水路會繞的更遠。
“我……我自己能走的，應該能走.……”夢月說話的時候，視線一直停留在發呆的斷臂上。
發呆不耐煩道：“你那點體力就算了吧，搞快點。”
夢月愣了幾秒鍾，最終還是心情複雜的爬上了發呆的後背。
“對不.……”
“別說對不起，也不要感謝我。”發呆打斷道。
“之前你從那吸血鬼老嫗手中救過我一命，那會兒我可是連感謝的話都沒說一句，你也無需多言什麽。”
“可……”
“聽好了，我們兩個要全部平安回到星空帝國，一個都不能死，否則大寒冥國的陰謀就會得逞，明白嗎？”
“嗯。”
夢月沒有再多說什麽，她知道發呆這牽強的解釋，是想讓自己能夠好受一點。
……
————
星日寒海域。
這裏被稱為世界最危險的海域之一，其原因並非環境惡劣，而是來源於那些恐怖的海魔獸。
由於海魔獸過於猖獗，星日寒海域一度被人類視為禁海，直到大約從五百年前，英雄本尊們利用信仰之力，開辟出數條“絕對安全”的航道，人類才得以在這片海域航行。
此時此刻，一艘中型商船離開寒城碼頭，極為反常的借著月色出海，踏上了星日寒海域的航道。
……
“寒城內竟然發生了暴動，真是天賜良機，這下終於能夠回落日帝國了！”
甲板上，船員們個個手舞足蹈，臉上興奮的表情完全無法掩飾。
“我還以為要給他們幹一輩子的苦力呢，這種規矩，以後誰還敢來大寒冥國。”
“不過是多停泊兩個時辰而已，就要收那麽多錢，我們可支付不起。”
“快看啊，那簡直是在祝賀我們返鄉！”一名水手指著不斷閃爍的寒城上空，開玩笑道。
年過半百的老船長此刻也和船員們一樣放鬆，他卵足了勁，高喊道：“小的們，出航！”
“回家咯！”
“蕪湖～！”
……
就在眾人興高采烈時，一道不和諧的聲音從船艙內傳出。
“所有人都聽好了，立刻朝北方調頭，目標星空帝國。”
艙門被緩緩推開，站在那裏的，是一名獨臂男子。
遠方空中的英雄技不時相撞，散發的光芒，將海水都照射的泛亮，借著英雄技的照耀，水手們能清晰看見獨臂男子的藍發與碧瞳，以及他背後那張令人戰栗的大弓。
“星空帝國召喚師？”一名水手有些驚訝道。
這名獨臂男子，正是在船隻啟航前，利用隱身英雄技潛入船艙內的發呆。
“沒錯，明白的話就搞快點，放心，我之後會給你們支付大量的報酬。”發呆也不懼怕這些普通人，直接大搖大擺的走了出來。
老船長聽到發呆的話後，哭笑不得地道：“這位少爺，如果您想直接去星空帝國，就不應該走水路。”
“什麽意思？”發呆問道。
老船長道：“大寒冥國與星空帝國也沒有所謂的航道，想直接從大寒冥國到達星空帝國，就隻能走旱路，另外，一旦踏上航道，便無法再做出任何更改，隻能前往目的地。”
“原來你不知道啊。”夢月不知道啥時候從艙內走了出來，她的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
“所有航道都被英雄本尊施加了‘隻要從航道啟程，人和船就必定會平安抵達目的地’的因果律，來往的商人隻需要確保物資不被海浪卷走即可。”夢月解釋道，“星日寒海域的海魔獸極多，普通人想在其中航行，本來是絕對不可能的，多虧了英雄本尊開辟的航道。”
“.……”
發呆沒能聽懂。
夢月道：“簡單來說，就是我們現在沒法直接回星空帝國，隻能先去落日帝國，再坐船折返回星空帝國，雖然路程遠，但我認為，這比跨越三國邊境線要更加安全。”
“啥玩意，隕石都整出來了？”一名船員的驚呼，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飛星亂入？”發呆順著船員的手指，朝寒城上空望去，“不對，那好像是大荒星隕吧？”
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整座寒城就被慘綠色的光芒覆蓋，而那顆“隕石”，也被攔截在了半空中。
比之前耀眼數十倍的光芒，使船員們不約而同的眯上了雙眼。
低沉的轟鳴聲隨之而來，海浪也開始變得洶湧，同時席卷而至的，還有風暴。
在船體傾斜前，水手們就已經輕車熟路的抓在了繩網與桅杆上。
旁邊的夢月腳底一個不穩，眼看著就要落入大海，還好發呆反應迅速，自己用獨臂抓住一名水手大腿的同時，腰間凝聚出一根金色靈力繩索，伸向夢月，將其栓了上來。
“臥槽，我頂不住了！”被抓住大腿的那名水手竟然直接放棄掙紮，鬆開了環繞著桅杆的雙臂。
三人立刻被甩出船體，並且即將落入深海。
“尼瑪，你倒是多堅持一會兒啊，也不知道我的水上行走管不管用，必須先得用靈力護住夢月。”
這是發呆在半空中時的想法。
然而，他顧慮都是多餘的，因為他們三人根本就沒落入海裏。
如同時光倒流一般，三人重新回到了甲板上。
雖然沒有明白這是什麽情況，但突然得救，讓他暫時鬆了一口氣。
不過，還沒有結束。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發呆還未完全緩過來，一道比船體還大的星火，就將他的視線完全覆蓋。
星火來源於寒城上空方向，英雄技相撞後的碎片。
“臥槽，技能餘波！”
僅僅一顆大荒星隕分散的星火，其中所蘊含的威力也絕非發呆能估測的，但，意料之外的事情再次發生。
當他打算用英雄技位移走時，那顆即將撞在船體上的星火，消失了。
準確來說，是泯滅。
“英雄本尊的，因果律……”
發呆終於親眼見證了，夢月所說的是什麽東西。
改變航路，跳船，自殘，攻擊，傲世宗師的英雄技，一切都沒有意義，無法起到任何作用，一旦踏上這條航道，最終就隻會有一個結果——
抵達落日帝國，平安的抵達落日帝國。
這條船上的所有人，在航行期間，不可能受到傷害，不可能死亡，也不可能抵達其它位置。
……
“夢月，快醒醒，你怎麽了，臉色看起來這麽差，別嚇我呀？”
“我……我有點暈船，沒事的。”
夢月之前沒有說出這點，是害怕發呆的判斷會因此受到影響。
確保安全沒毛病，但暈船，可不在英雄本尊顧及的範圍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