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4章 拒絕求情
1844.拒絕求情
雖然此時攻元步伐暫且停下了,但邊關畢竟還在對峙。兩國大戰是遲早的事情,皇上卻要將蘇帥押回來發落,可見是何等大事。也不知道蘇帥是犯了何等滔天的罪過,以皇上的仁厚,再有對蘇帥的信任倚重,還有整個蘇家的功勳,竟還是讓皇上做此決定。
劉公公心裏始終記著規矩,不敢多言。張破虜幾經猶豫,終究還是沒忍住開口,“皇上……”
他們張家和蘇家之間還是有些淵源的。確切的說,是兩個家族勢力之間有些淵源。
以前張希在是兵部尚書,蘇劉義是副軍機令,有太多需要打交道的地方。
這種“淵源關係”,朝廷裏多得是。趙洞庭心裏門兒清,也從沒覺得這種事情能夠斷絕。
而且要是這種事情能夠斷絕,帝皇之術也就不會被稱作是“平衡之術”了。
“不必多言。”
張破虜才說出兩個字,趙洞庭就豎起了手,“擬旨吧……”
隻最終還是沒忍住,語氣中帶了些歎息意味。
他的確沒有預料到蘇泉蕩竟然會做這種事情。而既然信都已經傳到長沙,那想來蘇泉蕩已經動手有些時日了。
除非是文天祥攔住蘇泉蕩還差不多。
但趙洞庭覺得這種可能性不大。
蘇泉蕩的性子他是了解的,內斂、深沉,這樣的人也往往倔強。他既然寄信來長沙,那說明決心已定,而且,定然有詳細計劃。
張破虜不敢多言,老老實實磨墨擬旨。
趙洞庭也看不進眼前的奏折,將奏折合上,右手輕輕敲擊起書案。
“蘇泉蕩若取開封府,老太監要來長沙城啊……”
現在普天之下讓他忌憚的,也就那強悍得過分的老太監了。老而彌堅,真氣耗都耗不盡,簡直就是打不死的小強。
還殺傷力巨強悍。
以前趙洞庭真是想都沒有想過的,這世上竟有能敵過武鼎堂數十高手的絕世強者。而老太監,連殺他們的實力都有。
哪怕是現在回想起來,他都仍是覺得後怕。單從客觀而論的話,趙洞庭不得不承認,哪怕是空千古還活著,也不如這老太監。
可又該如何對付這老太監呢?
禦書房內很是安靜。
……
“皇上,蘇大人求見。”
在張破虜將擬好的聖旨才傳去軍機內閣沒多長時間,門外就響起這樣的聲音。
趙洞庭抬起頭,對劉公公道:“宣吧!”
“是。”
劉公公輕輕答應,向著門口走去。然後領著蘇劉義進來。
“老臣蘇劉義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才剛到裏屋,蘇劉義就猛地跪倒在地上,對著趙洞庭叩首。而實際上,趙洞庭早就許他不必參拜。
要是以前,趙洞庭肯定會攔著,但這回,沒有,隻淡淡道:“見著朕的聖旨了?”
“臣!”
蘇劉義雙手再度重重揖在地上,“懇求皇上收回成命!”
“唉……”
趙洞庭搖搖頭,隨即又輕笑,“能讓蘇愛卿你這般失去方寸的事情可是不多了啊……”
蘇劉義抬頭,些微變色。
趙洞庭又道:“不過你蘇家上上下下都早就將蘇泉蕩當做你的接班人,蘇家未來頂梁柱,朕也就懶得和你計較了。”
他將蘇泉蕩的那封信扔到蘇劉義的麵前,道:“你自己先看看,再決定求不求這情吧。”
蘇劉義雙手顫抖地打開信,越看,臉色越白。
等看完,竟是老淚縱橫,“孽障……孽障啊……”
他嘴裏說著這兩字,沒再說其他任何話。
趙洞庭也不勸,隻是靜靜瞧著。做皇帝做得久了,有些事情也是越看越明白,心態,也漸漸變了。
等蘇劉義哭得差不多了,剛抬頭,就看到趙洞庭那雙淡然的眼神。
這讓得蘇劉義又悄然低下些頭去。
現在皇上可是越來越火眼金睛了。連他數十載爾虞我詐練出來的城府,在皇上麵前竟都好似被瞧了個通透似的。
蘇劉義再也不好意思哭下去,再抬頭,也隻能眼巴巴看著趙洞庭。
趙洞庭也看著他,道:“蘇愛卿平身吧……”
蘇劉義站起身來。
趙洞庭又道:“現在蘇愛卿還打算替自己的侄兒求情嗎?”
蘇劉義眼神變幻,沉默良久。最終,還是又跪下去,卻並不說話。
趙洞庭擺擺手,道:“命,朕念在以往的情分,還有你蘇家勞苦功高的份上不要他的,但以後定是不能在朝中為官了。蘇愛卿你趁著還有數年的時間才退休,能培養個接班人出來便盡力再培養個吧,能撐著蘇家就算不錯。總之在朝為官還是得看本事升遷,若是你蘇家運氣不錯,也說不定能出個比他更適合在朝為官的人。蘇泉蕩他的性子……罷了,你下去吧……”
“皇上……”
蘇劉義聽著趙洞庭的話,拱手,“蘇泉蕩犯此大罪,皆是老臣教導無方。老臣願辭官隱退……”
“蘇愛卿!”
趙洞庭還不等他說完就猛地站起身來,“他的罪過是他的罪過,跟你並無關係,這樣的話莫要再說了。若你非要朕追究你的教導之責,朕會允許你辭官,但也絕不會繼續留他蘇泉蕩在軍中為將。這是原則,亦是底線。國事、家事,何輕、何重,蘇愛卿你是國之重臣,朕希望你還是為百官做個表率才好。”
蘇劉義臉色再度變得蒼白起來,哆嗦著,哽咽,“老臣……叩謝皇恩。”
他知道,以趙洞庭的性子都說出這種話來,那就說明事情的確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了。
其實想想,蘇泉蕩作出這樣的事情,能夠保住命就已經不錯。真要他繼續在軍中為將,甚至官任原職,戴罪立功,那是不可能的。
若皇上這般做,便會失去了威嚴。以後,軍中怕會湧現許多居功自傲,不將皇命放在眼裏的將領。
屆時,整個大宋就都亂了。
“下去吧……”
趙洞庭又擺擺手。
蘇劉義腦袋在地上叩了幾叩,緩緩起身,向著外麵退去。
他心裏沒什麽怨言。隻是又熊熊的怒火,還是衝著蘇泉蕩去的。
看樣子是得挑選個有悟性的後輩好好教導教導了。不過等那小子回來,非得抽死他不可。
堂堂的元帥之職不好好的坐穩當了,竟然幹出這種混賬事來,還自己傳信向皇上請罪。這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