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3章 枯木逢春
1333.枯木逢春
她眼神再度掃過眾人,又道:“你們也無需急於表態。朕不是那般不通情理的人,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尚且各自飛。你們中間若是有誰想投向大夏,或是隱退,可以現在向朕提出來。朕不會強求你們和朕在這裏坐以待保你們現在出來,咱們君臣之間還能好聚好散,要是大戰起事你們投敵,那朕,便不會念及半點舊情。”
“皇上!”
仲孫啟賦作為眾臣表率,義正言辭地開口,“我等身為夏臣,怎會做這等臨陣退縮之事!”
然後緊跟著又有人開口表態。
隻也有人沉默。
李秀淑著重看過那幾個沒有開口的人,眼中的確沒什麽怒色,隻有些許歎息,又道:“若是誰想隱退,呈上奏折便是。”
然後便擺擺手,“好了,你們都退下去吧!”
罷,她也沒顧她皇上的儀態,就直接在地上坐下了。
仲孫啟賦看她這樣,連道:“皇上,洛陀言他兩日後會再殺來,您……是不是出宮暫做躲避?”
李秀淑是西夏皇上,若是在這皇宮禁院真被洛陀給殺死,那將會對西夏將士造成莫大的打擊。甚至可以,西夏自此必無再勝大夏的可能。
李秀淑卻是搖頭,眼神堅定道:“朕哪裏都不去。就要在這,等著刀主蘇醒。”
這話時,她心裏也是在歎息。要躲,又能躲到哪裏去呢?
元朝、大夏都必在中興府內安插有耳目,她縱是出宮,落腳點也未必能瞞得住洛陀。
再者,若是洛陀在城中大開殺戒,殺朝中眾官吏、武將,縱她李秀淑還能苟且偷生,又有什麽意義?
“皇上!”
仲孫啟賦見李秀淑這副模樣,都不禁是更為焦急起來。
但李秀淑卻並沒有再要聽他們勸的打算,隻擺手,道:“都退下去吧!”
仲孫啟賦等人知她主意已定,隻得告退下去。
其後兩日,李秀淑都隻是呆在這寢宮之內。
聽潮府眾供奉也未曾離去。
大宋成都府。
城外的帳篷在際尚且才露出魚肚白之際就全然不見蹤影。
張光寶、鄭益杭等人終是率著禁軍出征,傷軍、猛軍、哭軍、巧軍、貴軍、暴軍,蜀中軍區的六支禁軍沿著官道向西夏方向而去。官道上,大軍蜿蜒,不見首尾。
官道上送行百姓亦是摩肩擦踵。
不知多少人淚下,看著自家的孩子漸行漸遠,哭啼不止。
這一去,便不知何時能歸。更或許,是自此人兩隔。
又是夜。
法王洛陀果真是如期而至。夜空中,他如夜梟般,再度飛掠到西夏皇宮上空之鄭
李秀淑寢宮內,火把林立。
單單隻她這寢宮之內,布置的士卒、高手怕就有上千之數。
洛陀瞧到這幕,輕笑,向著下麵落去。
接近地麵,他朗聲道:“李秀淑,本座來了。”
李秀淑就在人群中,穿著皇袍,頭戴金釵玉冠,抬首道:“法王還真是守時啊……”
洛陀懸浮在離地約莫十米左右高度,隻又道:“你想得如何了?”
李秀淑微微沉默,隨即瞧了瞧還是人事不省的晨一刀,道:“要殺,便來吧!”
這讓得洛陀眼中露出詫異之色。
他大概也是沒有想過李秀淑這個女人竟然有如茨勇氣。
畢竟在他的印象裏,李秀淑仍不過是那個元宮中的柔弱女子而已。
隨即他的身形猛地落到霖上。
有灰塵喧囂。
洛陀聲音冰冷,“既你求死,那本座便成全你。”
這回他顯然不打算再留手,話音未落,背後就已是有金缽異相浮現。
“殺!”
寢宮院內的翊衛司禁軍們大喊。
槍聲響徹。
已經沒有退路了。
那些個匯聚在這的聽潮府高手們也都是向著洛陀衝去。
在院外,更有密密麻麻的火把忽的被點亮起來。不知多少將士向著這院內湧入進來。
李秀淑雖不願出宮躲避,但自也不會坐以待保
但即便是麵對此情此景,洛陀眼中竟也是沒有什麽凝重之色。
這個滿臉佛像,悲憫饒元朝法王,隻是緩緩雙手合十,又宣了聲佛號。然後,化身為魔。
他的身影陡然消失在原地。
金光乍現。
兩隻巨大的金缽從金光中激射而出。
那些禁軍們舉槍打在金光團內,卻並沒有悶哼聲起。
兩道金光劃過,刹那便是有數十個禁衛被攔腰切成兩段。
場麵無比的血腥。
侍劍女官們圍繞在李秀淑的身周,個個俏臉凝重到極致。
再抬頭,才發現洛陀赫然又已經是處在空鄭
隻當禁軍們正要再開槍射擊時,他的身影卻是陡然又消失了。
緊接著有強橫之極的意境將這整個院子都籠罩了在內。
除去那時雨聽潮府真武境供奉,以及刀塚兩位長老外,其餘人在這已經籠罩下盡皆失神。
沒有數萬大軍,真的很難對洛陀這種極境強者造成威脅。
李秀淑微微閉上了雙目,出神,心中輕輕呢喃,“男人……永別了。”
她深知,單憑這些人便想要擋住洛陀的可能性不高。
隻這刻她的臉色卻是異常的平靜,“你可要記得替我報仇啊……走肖孩兒……娘親怕是再也不能見著你了……”
慘叫聲不絕於耳。
一個個禁軍接連死在金缽之下。
這兩個冒著閃閃金光的金缽,是殺人奪命如探囊取物的大殺器。
那些個聽潮府高手們麵對洛陀這樣的極境,也同樣是顯得力有不逮。
十餘真武圍攻洛陀,才剛剛交鋒,不過數招,竟然就有兩人吐血拋飛。
連偽極境都和極境差距那麽大,就更莫他們這些尋常真武。
若非是有十餘人合力,單打獨鬥的話,沒有誰會是洛陀的一合之擔
盤坐在晨一刀旁側四長老、五長老這時也是豁然睜開了眼睛。
兩人對視,眼中都有著精芒流淌而過。
而後兩人持刀緩緩起身,輕輕點頭,便是聯袂也向著洛陀殺去。
既然無路可退,那便唯有以死相博了。
連刀主都落到這般境地,他們沒有再退卻的理由,縱是回去,也無顏見刀塚眾師兄弟和曆代祖師。
十餘道意境在空中糾纏不休。
隻洛陀的意境卻如龍盤虎踞,始終將這些意境牢牢壓製著。
這位法王仍是麵帶慈悲之色,但下手卻是毫不留情。
接連有真武境供奉被他重創,就更莫要那些連真武境都不到的高手。
不及真武境者,在他麵前,當真和螞蟻沒什麽兩樣。
李秀淑閉著雙眼,始終未曾睜開。
麵對死亡,她無疑也是害怕的。若是注定要死,那便就這般悄悄死去吧!
她不想看著死亡臨近自己。
或許,在回憶中死亡,能少許多恐慌和害怕。
她是西夏女帝,縱是死,也要死得從容。
整個院子裏,都是亂糟糟的。
洛陀殺得快,外麵湧進來的禁軍卻是更快。
院子裏始終都是人潮湧動的景象。
這刻,並沒有誰能再分心去注意還躺在地上的晨一刀。
沒人發現,有濃鬱至極的生之氣息在晨一刀體內緩緩浮現。
這便好似是枯木逢春,又冒新芽。
這生之氣息才剛剛出現,便是以極快的速度向著他全身流轉而去。
晨一刀的手指輕微動彈。
此刻的他,便如同一直沉眠的洪荒巨獸在緩緩蘇醒。
氣息,越來越強。
一直到,這股氣息終是引得眾人注意。
“咦!”
最先感應到的是在人群中來去幾乎無蹤的洛陀。
他輕咦了聲,身形猛地頓住,看向趙洞庭,眼中又有詫異之色浮現。
他顯然並沒有想過,晨一刀竟然還能夠活過來。在他想來,晨一刀吃他那一招,應是斷然沒有再存活的可能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