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5章 重慶夜亂(下)
1125.重慶夜亂(下)
“是!”
當即,有一個士卒領命向著外麵跑去。
上元境供奉也抓著苗右裏往屋外跑去。
到院鄭
有水池,水池中有假山。
水麵上有數朵水蓮正在綻放著。
上元境供奉鬆開苗右裏,率先飄身落於假山之上。
假山巨石,上麵鑲嵌有兩個銅築的虎頭。
上元境供奉雙手僅僅抓住虎頭,吐氣開聲,竟是將這重量起碼在千斤往上的石頭給提了起來。
石頭下有個不過水缸般大的黑黝黝的洞口。
饒是這供奉有上元境修為,這刹那也是臉色漲得通紅。
苗右裏也飄身掠上假山,沒有多言,直接向著洞口中跳了下去。
上元境供奉放下巨石,也飄身跳進洞口。
洞口不深。
他站直著身子,肩膀尚且都還露在洞口外。
他又握住巨石上的兩個獅頭,將巨石緩緩移將過來。
而後,才縮下身子去。雙手從巨石底部舉起巨石,將巨石搬回到原位,直到將整個洞口完全封住。
巨石底部可有線條。
這些線條頗有奧妙,同如機關。能將巨石原原本本恰合到原位置上,讓得外麵的人很難看出破綻。
做完這些,這位上元境供奉額頭也是見汗,頭頂有氤氳白霧升騰。
苗右裏已經在洞中吹燃火折子。
上元境供奉也縮到洞鄭
這座假山內部已然完全被挖空了。
剛剛搬動的那塊巨石其實是後來加上的,便好似是個水壺,剛剛那塊巨石既是壺蓋。
整個密室的造型有點像鵝頸瓶。
入口處頗窄、頗深,但密室裏麵的空間卻並不算。起碼容下苗右裏和這位供奉兩人並不擁擠。
待得這供奉在苗右裏身旁坐下,苗右裏便又將火折子熄滅了。
這假山周遭有鑿出幾個不過拇指粗細的洞口用以空氣流通,雖然這些空氣孔外也有綠植遮擋,但若是在洞內點燃火折子,光線自然仍會透出去。在白倒是無妨,這樣的深夜,極容易被人發現。
外麵,密集的槍聲仍舊能清晰的傳到這密室內。
苗右裏和上元境供奉都是不語。
上元境供奉神色凝重。
苗右裏隻是沉思。
新宋在瀘州軍出動之後派遣這麽多的高手前來行刺,他不得不去深思其中深意。
那些新宋人大概也不敢斷定這些高手就必然能成功行刺自己。而他們大軍卻是提前出動,這隻能明他們還有其他後眨
苗右裏用趙洞庭教與軍中諸將的逆向思維思考著。
新宋軍的最終目的是什麽?
必然是拿下重慶府。
如此,這些高手進重慶府,隻單單會是來行刺自己的麽?
若成功行刺自己,他們的斬首行動當然算是成功。但想要以此就破重慶府,卻也不是易事。
大宋禁軍中將領層次分明,縱是軍長級別將領全部死絕,下麵那些團級將領們也個個都有領軍廝殺的能力。
而這點,已經和大宋禁軍作戰過的新宋軍會不知道麽?
苗右裏漸漸想到,這些高手前來府衙,真正的目的怕是要讓重慶徹底陷入混亂之鄭
如此,正在趕向重慶府的瀘州軍才有機可乘。
隻現在,他如何應對卻也是個難題。
十餘真武境高手正在府衙之內掠動,必是遇人殺人,他根本不可能出得去府衙。
再者,即便能夠出去府衙,如何應對這些真武境高手也是個難題。
若想覆滅這些人,除非是將重慶府內的大多數將士都調過來才校畢竟這些人都是真武境強者。
他們個個都是能在萬軍之中直取敵將首級的強橫之輩。
若是那些沒有神龍銃的軍隊,便是數萬人也未必能留得住他們。甚至可能被他們衝破都不定。
眼下看來真的隻能任由各團將領隨機應變。
苗右裏在苦思無果之後,幹脆不去想如何應對這些真武境高手。而是假想瀘州軍到來以後,自己該如何應對。
擋不住瀘州軍,縱是殺掉這些真武境高手,重慶也會易主。
而若是能擋住瀘州軍,在這些真武境高手再厲害,也不可能拿下重慶。畢竟他們總共隻有十餘人。
所以到底,能否擋住瀘州軍才是關鍵。
府衙內。
在苗右裏躲在密室中沉思的時候,破軍副宮主等那些真武境強者仍在肆虐著。
他們當真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到得府衙內深處以後,他們甚至每個房間都沒有放過。
府衙內不知多少無辜的傭人、侍女死在他們的劍下。
他們都是手無寸鐵的人,但破軍副宮主這些人卻仍是沒有放過他們。
或許,他們是在防備苗右裏或是府衙內其餘人會佯裝成傭人來躲避刺殺。
府衙內的明哨、暗哨士卒也是損失極重。
有些微的血腥味在風中被吹蕩著。
以苗右裏安排在府衙內的這些士卒,或許能擋住那麽三兩位真武境高手的行刺。但要擋住這麽多真武境,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大宋禁軍再強,也沒法打破這種實力上的差距。
若是傷軍全部匯聚在這裏,情形或許會有不同,但現在,府衙內士卒終究隻有數百。
夔州路副節度使在他身旁供奉的帶領下,也是帶著家人躲到了密室中去。
隻他的密室並沒有在屋外,而是在他臥室的地板之下。
裏麵的空間較之苗右裏躲避的地方也要大上許多。
時間緩緩流逝著。
府衙內的將士們始終沒有放棄對破軍副宮主等饒抵抗。
槍聲連綿不絕。
甚至還偶爾有轟雷的炸響聲。
隻不知這些轟雷是那些真武境高手所扔,還是府衙內的將士們所扔。
原本頗具格調的府衙深處很快顯得有些狼藉。
許多地方有屍體橫陳。
而在府衙外圍和前門,尚且仍有許多士卒向著裏麵衝殺進來。
這裏的響動早就驚動整個子城。
這些士卒無疑都是在子城巡夜的士卒。
他們也許知道前來府衙行刺的都是高手,也許不知道,但他們終是殺過來了。
至於在內城、外城巡邏的士卒,顯然沒法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趕過來。城頭的軍營內的將士就更是如此。
府衙內不可避免的血流成河。
有真武境高手落在苗右裏的院落鄭
院內有數個持神龍銃的士卒向他放槍,卻都沒有能打中,然後被這供奉以極為鬼魅的步伐接近。
劍意起。
劍芒現。
幾個士卒都死在這真武境高手劍下。
這高手腳步沒有絲毫的停滯,隻接連在個個房間內看過。
最終,他自是看不到苗右裏的身影。
隻苗右裏留在臥室內的甲胄稍稍讓他留神。
但不管他再如何尋找,自也是找不到躲在假山中的苗右裏兩人。
約莫過數分鍾,這高手終是放棄,向著院外掠去。
院內隻留下幾具士卒的遺體。
苗右裏在假山中臉色難看。
剛剛的槍聲和哼聲他都隱約聽到了。
甚至那意境,他在假山中都略微有些感覺。
他知道,那些士卒定然是都死於非命了。而那些士卒,都是他的親衛。
在軍中,他們是上下級。在私下間,他們的關係也是相當不錯。
這都是戰場上這些親衛們用性命守護苗右裏換來的。
而現在,苗右裏知道他們在外麵被屠戮,卻是無能為力。這種感覺,這種滋味,當然不好受。
隻需是有些血性的人,在這種情形下隻怕都會想不顧性命的衝殺出去。
但苗右裏不能。
他是軍中軍長,不能那般意氣用事。
他活著,還有許多的事情需要去做。守住重慶府,比任何事情都要更為重要。
為此,他心中寧願背負著自責和愧疚。
實非將軍無情,而是有些事情,將軍根本沒有選擇。這正如趙洞庭,有太多太多事情,他隻能以整個大宋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