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大戲上演(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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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2.大戲上演(六)
葛修鴻、葛立春兄弟也很快帶著兵馬從大街上匆匆而過,往西門而去。
他們雖然始終都在城頭上抵擋元軍,但因為梧州城牆高聳,是以他們麾下士卒的傷亡並不大。
梧州城東麵,除去傷軍外,城頭上已是空空如也。
而在梧州城的北麵,情況也和這邊相差仿佛。
除去杜滸所率的勇軍在城下死死擋住入城的元軍以外,貴軍燕明領和猛軍劉勇都已率著士卒下城頭,同樣往城西門趕去。在路上,他們遇到和威叛軍的富軍人馬,也同樣會衝上去援助。
威軍叛軍數千人,在短短的時間內,就在城內各處被圍剿,死傷殆盡。
但楊帆躲到哪裏去了,誰也不知道。
那些沒有叛變的威軍將領所率麾下也全部都被圍住,不過他們知道此時解釋也解釋不清楚,那些將領便索性幹幹脆脆地讓士卒放下武器投降。
鄧字甲和李鶴兩人被擒,此時實在是沒有人能夠為他們證明。
城內有些地方,更是威軍和威軍在廝殺,亂得不可開交,壓根分不清楚威軍中哪些是楊帆的同黨,哪些不是了。
燕明領、劉勇、葛修鴻、葛立春他們沒有辦法,隻能將那些抵擋的軍卒全部斬殺。投降的,全部繳械,押解著往城西門而去。
城內的混亂,倒是很快被平定下來。
金灝派遣出十餘支人馬,讓他們前往城內各處召集富軍士卒到梧州城中央大街聚集。
而這個時候,城外元軍已是發動最為猛烈的進攻,連伯顏和也速兒的中軍都出動,向梧州城疾速而來。
他們在梧州城頭炮響聲停頓的那刻就意識到,宋軍準備放棄梧州城了。
他們當然樂意在這樣的情況下追擊宋軍。
這是給予宋軍重創的好機會。
然而,有傷和勇軍死死擋在城門口,元軍士卒始終沒能夠破城。
在東北兩麵缺口處,屍體皆已是堆積成山。
如此過去數十分鍾,文祥、劉勇、葛修鴻等人相繼到得城西門下。隻是,誰的臉色都不好看。
誰也沒能想到,梧州這座重城,竟然會被元軍以這樣的方法攻破。
也速兒暗中策反楊帆,的確算是捏中了宋軍短處。
張玨已經蘇醒過來,還想前往城門處抵擋元軍,卻是被文祥喝令親衛將他牢牢的捆住。
文祥清點各軍都指揮使,隻有杜滸、戚狼,還有金灝沒有趕到。
他問道:“金灝指揮使何在?”
葛修鴻答道:“回稟元帥,金將軍應該還在城內收攏他的士卒。”
文祥臉色凝重地點點頭,對旁邊傳令兵道:“立刻去讓勇軍和傷軍撤下來。”
“得令!”
傳令兵持著令旗騎馬而去。
隻是這個時候,誰都不知道勇軍和傷軍還能不能撤下來了。
文祥隻能盡最大的努力。
傳令兵剛剛離開,他匆匆又道:“葛立春、葛修鴻兩位都指揮使,你們立刻讓士卒就地布開防線,接應富、勇、傷三軍。燕明領、劉勇兩位都指揮使即刻率領將士出城,押運糧草、軍械率先趕往平南!”
“是!”
燕明領、劉勇兩人領命,當即下去施行去了。
他們接收葛立春、葛修鴻軍中攜帶的降卒,帶著糧草、軍械匆匆出城。
張玨被捆著,大喊:“放開我!放開我!”
這刻,他的虎目都有淚水淌出來。
文祥看向他,輕輕歎息,對張玨親衛道:“帶著張副帥出城!”
張玨的親衛們領命,張玨放肆掙紮,“我不走!我不走!我要在這裏和元軍決死!”
他的親衛們都是麵露不忍之色,但也都明白,要是自己等人不將張玨帶出去,張副帥肯定得死在這裏。
親衛統領低聲道:“元帥,得罪了。某先帶您出城,事後您要殺要剮,都隨您的便。”
罷他揮揮手,讓親衛們壓著張玨往城外而去。
葛修鴻、葛立春兩兄弟已是讓士卒們在城門口布開防線。擲炮兵、火銃兵在前,嚴陣以待。
將近兩萬士卒,將整個梧州城西門圍得水泄不通。
城東北兩側,炮聲、槍聲還在不斷的響。
又過十餘分鍾,金灝終於是率著他麾下的富軍士卒們趕到。
文祥稍微露出喜色來,匆匆走上去,道:“金灝指揮使速速帶領士卒出城!”
金灝看到周圍已經擺開陣勢的孤、玄兩軍,道:“軍機令您打算親自斷後?”
文祥道:“本帥自有辦法擋住元軍。貴、猛兩軍已經攜帶糧草出城而去,金指揮使,你出城以後,速速護衛兩軍趕往平南。不管梧州城內情形如何,都不得折返。”
金灝遲疑。
文祥看他臉色,又道:“這是軍令!若是你敢違抗,定斬不饒!”
金灝皺著眉道:“軍機令,要不讓末將在這裏斷後?”
文祥卻隻是搖頭,“你快些出城。”
金灝沒得辦法,見文祥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隻得率著士卒馳馬往城外而去。
孤、玄兩軍連忙讓出道路來。
到此時,城內宋軍僅僅隻剩下傷、勇兩軍。
正是因為他們的頑強抵抗,才讓得元軍沒能大舉入城,將全部的宋軍拖住。
東、北兩麵城牆缺口處,戰鬥已經是慘烈到無以複加的地步。
當元軍不舉攻城以後,傷、勇的壓力便是陡增起來。雖然他們牢牢擋在缺口處,但要麵對的卻是數十萬元軍。
轟雷用完了。
神龍銃的子彈也打光了。
其餘軍馬皆已出城,糧草軍械也都已經被帶出城去,已經沒有人在為他們運輸丹藥。
但杜滸和戚狼兩人心裏也都很清楚,他們要做的其實隻是拖延時間。要想撤出城去,可謂艱難。
在連神龍銃的子彈都打光以後,戚狼高舉起他的三角叉,率先向著城牆缺口衝去。
他已然沒有想著再撤出城去了。
城北門的杜滸無疑要冷靜些,他沒有衝擊,而是讓士卒組成防禦陣型,死死抵擋元軍。
所幸城門被炸出的缺口也不是特別的大,元軍不可能全部湧進來。傷、勇兩軍雖然傷亡逐漸慘重,但倒也暫且沒有被完全圍住的凶險。
文祥等人在城西門焦急等待。
傳令兵在街道上縱馬狂奔。
元軍兩個軍陣中都是戰鼓連連,響徹整個梧州。
雙方都在爭分奪秒。
然而,從城西門到城東、北兩門終究還是有著不斷距離。傳令兵未到,戚狼已是率軍和元軍混戰起來。
他們在成堆的屍體上來回砍殺著,雙方都不斷有將士殞命。
杜滸的勇軍也是岌岌可危,隨時有被衝破陣形的危險。
又過十餘分鍾,傳令兵終於是趕到,嘴裏大喊:“元帥有令,速速撤軍!元帥有令,速速撤軍!”
杜滸在軍中聽到這喊聲越來越近,心中打鬆,知道其餘兵馬已經出城,嘴角露出笑容來。
隨即他喝道:“眾將士,隨本將軍後撤!”
勇軍中鳴金聲響。
行女車被推著以極快的速度往後退去。
士卒們連忙跟著後撤。
但元軍壓上來,也是讓得他們損失更為慘重起來。
杜滸坐在馬上,沒有後撤,直等得元軍就要壓到近前,他才拍馬往後而去。
可就是這時,卻是有道冷箭突然破空而來,直直穿透他的後心。
元軍中也有專門爭對將領的高手。
“啊!”
杜滸慘哼,登時摔下馬去。
旁邊的親衛連忙下馬,將他扶到馬上,然後匆匆退去。
勇軍的陣形很快有些紊亂起來。
他們向著城西門拔足狂奔,可後頭元軍,始終緊追不舍。在後頭的勇軍士卒們不斷被箭射倒。
足足萬饒軍隊,到此時此刻,儼然隻剩下不到半數人。
而城東門,還要更為慘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