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格拉德和他的朋友們
光明與黑暗、生命與死亡,以及物質與虛無,這正是六芒星所代表的魔法與神秘之本源。其中光明、生命與物質又被人們稱為“白三角”,它與黑暗、死亡及虛無所構成的“黑三角”一同組成六芒星的圖案,象征著萬物的和諧與平衡,維係著整片大陸乃至於這個世界的和平與安寧。
——《精靈魔法與六芒星》
“早上好啊,格拉德!”這是莉莉這個金發妹的聲音,很顯然今她依舊拔得頭籌,成為科裏第一個向他打招呼的人。
“早上好。”平淡的聲音中流露出些許不耐,而且卷舌音相當厚重的這位則是凱文那個臭弟弟。
“喲,格拉德,早上好啊!”這懶懶散散一股胡茬味的語氣,嗬,一定是約瑟夫那個大叔無疑了。
“早上好。嗯,隻是順便一,那個,辦公室裏的茉莉就要開花了,我想它需要鬆土還有澆水。”這細若蚊呐的溫和聲音來自於安妮,值得一提的是,她有著一頭亮眼的綠色披肩卷發。這位纖弱的女士一直以來關心照料著整棟樓裏的每一株花花草草。
格拉德,或者格拉蒂安,一一回應著大家的問候,順便再三向安妮保證自己一定會在很繁忙的工作之外,抽出自己午休的一些時間,為辦公室中的花好好地鬆土澆水。(由於本名是南方地區所特有的緣故,加之身邊的同事總是能用各種錯誤的讀音拚出自己的名字,格拉蒂安索性為自己取了這樣一個便於稱呼的名字——格拉德。)
擺脫了一大早就擠在科室前廳的人們,從每日問候中“突出重圍”的格拉德終於走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前。作為從局裏的資料課特調到搜查課的一等文書,格拉德的確有資格在偌大的科室中占據一間獨立的辦公室,而這間辦公室對於他來就好像獨立王國一般神聖而不可侵犯。
進了屋,格拉德將自己米白色的外衣掛在輕輕地掛在牆上,隨即對著門口的鏡子整理自己的衣冠。黑色的製服筆挺整齊,一列金黃色的銅紐扣點綴其上,袖口則帶有暗紅色的花紋。然而最顯眼的還是他胸口上金線縫成的IB字樣以及一個象征戰爭罪案調查局的獅形紋章。
和他整齊利落的衣著以及冷峻的麵容相應成趣的,是格拉德有著一頭無論如何打理都無比雜亂的黑發。幸而有著臉上那副金絲眼鏡代為遮掩,方才壓抑住了他這有些張揚的氣質,平添了幾分儒雅隨和。
今仍然要好好工作呢,格拉蒂安心想,順便用手在臉上撐出一個難看的微笑。
…………
“所以你是,讓我幫你寫一張經費申請單是嗎?”當約瑟夫提出這樣的要求時,格拉德不得不放下了手邊的工作,抬起頭用雙眼直視著眼前這個邋遢的男人。順便一提,約瑟夫正穿著他那髒兮兮的工服坐在他心儀的,訪客專用的沙發上。
“是的,正如你所知道的,我們的經費一向捉襟見肘。並且上次戰鬥時損壞的設備還需要修複,而這還是多虧了菲利普那個鬼的幫忙,要不然我一個人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
“嗯,約瑟夫,我知道你們的困難,但是同樣的話我已經聽過不止十遍了。並且你口中的設備,呃,嚴格地來,並不算是‘戰損’之一,畢竟那台‘戰鬥Ⅱ型·金剛·哥雷姆’實際上在開戰前就自己爆炸了,不是嗎?”格拉德著,叉起雙手,希望表現得真誠點。
“但是……但是它……”約瑟夫顯然被戳到了痛處,甚至就像是要掩麵而泣一般,用他那沾滿油汙的手臂擋在了自己的眼前。
“我知道,它炸毀了他們逃跑所必經的大橋,從另一個層麵上為整個戰局做出了貢獻,使得我們的人得以全殲所有罪犯。但是,我不得不,發生了這樣的事,局長更不可能增加你們的經費了,她還要我告訴你——你做爆破物顯然比做哥雷姆更有賦,希望你能吸取教訓。”格拉德毫不留情,無慈悲。
“我,我知道啦!你們可以侮辱我,但是你,你們不能這麽對它。‘金剛’是我和菲利普耗時數月才研究出來的哥雷姆!爆炸,爆炸什麽的,隻是問題。隻要我們再調試幾次,它肯定會大顯身手的!”約瑟夫頭也不回地衝了出去,眼角含淚,哭得像是一個身高兩米、體重一百多公斤的孩子。
對此,格拉德表示他很是無奈。不過,習慣了就好,他已經掏出了抽屜裏的沙發清潔劑。
…………
“所以,你在做什麽?”格拉德很是無奈地放下正在核對的清單,把目光投向從十多分鍾前開始就一直盯著自己的金發少女。莉莉將她的半個身子趴伏在辦公桌上,將雪白的製服撐得緊繃繃;白皙的臉上一對綠鬆石般漂亮的大眼睛忽閃忽閃地放著光,一頭柔順的金發卻在頭頂出支出一撮呆毛。
她的模樣讓格拉德想到街角酒館老板養的那隻橘貓。
“安托瓦涅特姐?”格拉德不得不提高了自己的音量。
然而還未待少女有所回應,一個同樣金發碧眼的人衝了進來。不出意外,這是凱文。他幾乎和自己的姐姐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除了頭發稍短。
“你,你對我姐姐做了什麽!?”又是這樣無腦的質問,格拉德對此表示十分無奈。這是一上午他第幾次表示無奈來著?第二、三次?
“是她自己變成這種狀態的,怪我咯?”格拉德做出必要的反駁。
“莉莉,你沒事吧。”凱文單膝跪地,誇張地展現著安托瓦涅特姐弟之間深厚的感情,接著生搬硬拽地將莉莉拖離了格拉德這個“誘騙少女”的禽獸的魔爪。
“姐,你這是怎麽了,為什麽要盯著那個該死的家夥看個不停?我們不是在訓練中嗎?”
“好,好香!啊,啊不,好漂亮!”= ̄ω ̄=
“什麽!?”( _ )?
聽著門外那令人無語的對話,格拉德不禁摘下眼鏡,把臉深深地埋在雙手裏。當然了,這並不是出於羞愧——畢竟已經習慣了——而是出於對智障兒童的“關愛”。
…………
窗外正午的陽光透過玻璃照進屋裏,微風也悄悄經過窗戶縫溜了進來。格拉德側身坐在寬大的窗台上,正用手裏的迷你木鏟給窗台上的茉莉鬆著土。。
“香氣嗎?真虧她有這種感覺。這樣的軀體,這樣的世界……”
然而他忽然注意到,綠葉的掩映下,一朵茉莉已經悄然開放,隨著微風搖動,散逸出若有若無的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