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遊戲
紛紛揚揚的雪下了幾,陰霾的空轉晴起來。
東京都的藍和流雲澄澈淡逸,和年賀卡上白粉如霞的櫻花一道,點燃了人們對新一年的期望。
人們都開始出門走街串巷地采購新年用品和食品,和家人們團坐在一起圍著圍爐,吃蕎麥麵看紅白歌會的除夕夜就要到了。
各處的新年盛典與特祭活動也陸續準備起來。
警視廳旁邊的神社和寺院也變得繁忙起來,穿著紅白巫女服的巫女們一大早就開始舉起掃把清理庭院,在陽光下紛揚起金粉一樣的塵埃。
寺廟也開始為除夕的敲鍾做準備。
加藤吉一郎想起,從自己很的時候開始,每到除夕的午夜時分,寺廟香煙繚繞,鍾聲齊鳴之時,他都會和父母一起,聆聽一百零八下的鍾響。
這是父母對於清除人世間所有的煩惱的期願。但自從他成為警部補後,有時甚至連除夕都要在單位度過。共同聆聽新年鍾聲的習俗也變得難以實現。
當去年任職年滿從搜查一課的巡查部長晉升為警部補之後,父母也逐漸開始為加賀的終身大事操心,希望兒子能早日成家,娶一個溫柔賢淑的女子減輕些生活的壓力。
今年除夕不知能不能回家啊。
真是一眨眼啊,正月就快到了。
冬日的暖陽無拘無束地傾灑到玻璃後的紅棕色辦公桌上。
搜查一科的警部補加藤吉一郎從窗外收回目光,走到辦公桌旁坐下,再一次翻閱著手邊的資料和幾張照片。
照片中的男子躺在水泥地上,目測三十五歲上下,體格健碩,應該有持續健身的習慣。
死亡時間過久,全身如同枯樹枝般僵硬。瞳孔和眼球極其突出,眼結膜輕微出血。
該男子身著紅白相間的聖誕老人服飾,臉上殘留著劣質膠水和假的白色胡須。
胡須之下可以看出顏麵的腫脹和發紺色,這是麵部神經受損麵部充血的表征。
該男子名為櫻井徹也。
櫻井徹也生前是東京某大型通信公司的管理層幹事,事業有成。有一妻一兒,兒子才五歲。
加藤吉一郎翻到了一張全家福。
櫻井徹也的妻子伊藤由美依偎在他的身旁,兒子則坐在該男子的大腿上。照片背景是裝修精美的家宅內景,三個人都穿著版型考究的高級時裝。
“後麵在商場的地下車庫發現了他的車,後備箱還有給兒子買的樂高玩具,應該是聖誕禮物。”
警部補鈴木結衣拿著兩杯咖啡走到加賀吉一郎的身邊,也看見這張全家福,
“真是黑色聖誕節。喝咖啡嗎?”
加藤接過咖啡,咖啡順著杯延冒出柔和的白氣,“謝謝。所以現在有什麽最新的信息嗎?”
鈴木結衣聳動肩膀,呡一口手上的咖啡,
“法醫的鑒定結果剛出來了,櫻井徹也死於窒息。昨家屬也來認領了屍體,他的妻子哭到虛弱地走不了路。我開車送她回去的。”
鈴木結衣接著補充道,“哦對,我對她家周圍的鄰居也進行了調查,他們感情一直都很好的。
‘雖然櫻井平時工作很忙,但節假日經常看到櫻井一家三口出門遊玩,非常顧家,對待我們也總是客客氣氣的,是個非常有涵養的男人’諸如這樣評價吧。”
加藤放下咖啡,拿起手邊的材料翻看,
“有沒有提取到什麽嫌疑人的相關信息?那個目擊者高中生,了什麽?”
鈴木結衣歎了一口氣,
“屍體上沒有指紋,現場也沒有遺留物品。凶手在為他裝扮時都戴著手套,為了掩飾窒息而紅腫的麵部,不僅雜亂地粘貼了很多胡須,還用粉底液為他化過妝。各種善後可以相當細致。”
鈴木結衣從口袋掏出手機,把一張照片展示給加藤看,
“這張照片來自那個報案的高中生橫田光一,他最初感到怪異的地方在馬車的構架。”
然後鈴木結衣將照片用兩隻手指拉大,固定到一塊區域,
“根據他拍攝的時間019年1月5日8:0,那時還沒有打開櫥窗的側燈。
透過拉簾也看不清這一部分的側臉,所以他最初沒有看出這是屍體,而以為是模特。”
加藤接過手機仔細端詳,但因圖片畫質太過模糊,一些細節地方的陰影很難看清。
加藤辨認了一會,將手機還給了鈴木,“根據店員他們的法,這個馬車是萬聖節展櫃的殘剩品,聖誕節前一個星期再打開展櫃把馬車放進去了而已,誰都不知道後來居然被人塞進了櫻井的屍體。
而且展櫃一旦布置好了就會上鎖,因此展櫃最近一次打開應該是在1月18日左右,然後就再沒有被打開過。
所以,屍體是如何被塞進展櫃裏的馬車的?
以及,人死亡三到六個時腸道內的腐敗菌就會繁殖生長,產生腐敗氣體,發出惡臭。
根據屍檢結果,櫻井應該死於1月5日晚6時左右,到他最早被發現當晚8時,死亡之後的短暫的時間內,誰能夠這麽費勁心機地為他化妝、裝扮?
整理在場遺留物品,清理痕跡,甚至於在眾目睽睽下把氣味難聞的屍體塞進櫥窗的馬車裏呢?
凶手將屍體隱藏在馬車裏,又準備什麽時候再取出來銷屍?”
加藤放下咖啡,一口氣了一大串話,卻感到腦子更加混亂無解,像一根打成結的麻花繩纏繞捆綁在一起,無法理分明。
鈴木喝一口咖啡,抬頭閉上了眼睛,。
“對於你的前幾個問題,我不知答案是什麽。但對於你的最後一個問題”,
鈴木將眼睛睜開,“可能凶手計劃好了,這就是一場精心布置的聖誕節的殺人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