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胎死腹中

  洛杉磯最大醫學中心，夜色沉寂。


  手術室的燈已經亮了，慕以安躺在婦產科的手術台上，瞪大眼睛，看著手術燈將整個手術室照耀的亮如白晝。


  主刀醫生帶好醫用手套，扭頭看著門的方向，等待著護士長的回音。


  不一會，手術室的門被推開，一個穿著護士服的姑娘走過來，用英語說道，“醫生，外麵沒有任何人，慕以安的家屬還沒有來。”


  主刀醫生看了一眼牆上的鍾表，轉身說道，“打電話沒有？”


  護士長點點頭，焦急道，“自慕以安三天前來醫院備產，就一直在和慕以安的家人聯係，可是都被他的秘書擋回來了，一直不能聯係上慕以安的家屬。電話都打了不下十個了！”


  主刀醫生又轉過身來，看看躺在手術台上的慕以安，即將臨盆的她因為肚子不舒服而連帶著身體不斷滲出細汗，雖然麵容蒼白，卻眼神堅毅。


  護士的話悉數落入慕以安的耳朵裏，她手扶住肚子，讓肚子稍稍舒服一些，盯著醫生說道，“不用等了，我丈夫不會來的，手術同意書我自己簽，你們趕緊幫我接生！”


  護士拿著手術同意書不知進退，隻能將眼神盯著主刀醫生，“主任，您看這可怎麽辦？”


  被稱作主任的主刀醫生低頭看了看慕以安，又簡單檢查了下她的身體狀況說道，“產婦現在狀況良好，雖然這個手術不大，但仍有生命危險，按照醫院規定必須有家屬簽字。”


  護士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慕以安再次快速跑了出去，不一會功夫又折了回來，說道，“家屬還是沒有來，不過，家屬的秘書過來說要代替家屬簽字。”


  “胡鬧！”主刀醫生大怒。


  轉身接過手術通知單，便要親自往外走。


  忽然一聲尖叫想起，眼尖的護士大聲喊道，“主任，產婦羊水破了！”


  被喚做主任的醫生倉皇轉身，同時手術通知單落入慕以安手上，慕以安一邊讓護士遞給自己筆，簽下了慕以安三個字。


  病人簽字：慕以安。家屬簽字也是慕以安。


  所有這一切決定都是慕以安自己拿主意，而一切後果也都由她慕以安承擔。


  是死是活，與別人無關。


  主任也顧不得接手術單，手術室頓時亂作了一團，胎心傳來的每分鍾一百六十次已經表明胎兒在缺氧狀態，羊水變黃、變綠，越來顏色越深。


  這表明著，這個孩子有可能胎糞吸入肺部，極有可能胎死腹中。


  醫護人員不斷地聽著胎心的變化，然而胎心變化越來越劇烈，之後忽然不再跳動。


  “立刻全麻，準備剖腹產！”


  這是慕以安聽到的最後一句話，之後，便沒了知覺。


  半個小時後，慕以安被推出了手術室，還未說話，醫生便滿含歉意的說道，“對不起，我們盡力了。龍鳳胎本來就易營養不足，加之您之前過於勞累，而這次您的羊水又突然破裂。”


  慕以安抬起眼眸，隻是一片空洞，“好，我知道了。”


  仿若，這個孩子不是自己的一般。


  隻是她的手已經把床單抓的皺成了一團，極力隱忍著所有的悲傷。


  “醫生，怎麽樣？”


  見到慕以安出來，一個男人衝上前去，圍住醫生問道。


  慕以安抬頭看了一眼站在麵前的男人，淒涼一笑，“你可以回去給陸霄複命了，孩子胎死腹中，隻有我命賤活了下來！”


  “慕總。”秘書張了張口，滿臉的歉意。


  慕以安則空洞的看著秘書，不甘心的問道，“陸霄在哪裏？”


  “在……”秘書遲疑。


  “說！”慕以安幾乎是用盡全身的力氣吼道，心已死，根本不在乎術後的傷口被崩開。


  “在……在H市，顧初禾的婚禮那裏。”


  “哈哈哈……”慕以安淒厲一笑，笑容裏滿是絕望，她明明知道他今天沒有過來，就是跑到了H市去參加他前女友的婚禮，盡管他們這輩子都不可能在一起，他甚至去了那裏，連麵都不敢露一麵在她麵前，但是他還是去了。


  哪怕就是遠遠地看她一眼，他也知足。


  不顧自己的妻子正要生產，不顧自己的骨血因此而亡。


  想到這裏，慕以安的笑容更加深了幾分，也對，自己憑什麽要求他出現在自己身邊，她從一開始就是因為眼睛長得像他摯愛之人，他才會撿她回來，與她結婚。


  她一直就是一個替身的存在，他們之間從來都沒有愛。


  慕以安不再說話，隻是閉上眼睛，任由護士將自己推入了VIP病房內。


  秘書剛要跟上去，便聽到電話響了起來，是自己的總裁陸霄。


  按下接聽鍵，陸霄寡淡的聲音傳了過來，“孩子生完了嗎？”


  “總……總裁。”秘書猶豫道，“生……生完了，隻是，孩子胎死腹中，兩個孩子都沒了性命。”


  “兩個孩子？”那邊的陸霄顯然有些驚訝。


  “是，聽護士說是龍鳳胎。”


  “嗯，知道了，死了也好，省的糾纏。”


  陸霄說完，便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