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噩夢
“你跟少爺換一下衣服。”,管家老錢一張充滿蔑視的臉,出現在沈潤麵前。
“潤哥哥,咱們出去玩啊?”,少爺趙秀傑幼稚的臉,也浮現在沈潤眼前。
“沈潤,快跑……”,看見母親焦急的表情,睡夢中的沈潤,突然睜開眼睛,黃豆大的汗珠,布滿沈潤額頭。
最近幾,錢管家、母親、少爺經常出現在他的夢中,趙府滅門時的一幕,也總是在沈潤眼前晃悠,讓沈潤苦不堪言。
搖了搖頭,沈潤下床,倒了杯水,出門在院子裏吹起了冷風,對於老錢和少爺,沈潤內心還是愧疚的。
老錢忠於趙府,危難之際,讓自己替少爺去死,無疑是偷換日的妙計,可老趙憑啥剝奪自己活著的權利?內疚歸內疚,沈潤並不後悔把柴刀砍向老錢。
真正對不起的是少爺啊,如果自己當時沒有痛下殺手,帶著少爺逃命,或許,二人都能活命,雖然活得如同螻蟻。
趙府被滅門,沈潤年紀,記不得具體時日,但卻知道是夏,如今又是夏,自己離定遠並不遠,或許,該回去看看父母墳塋,如果可能,再偷偷溜進廢宅,看能不能找到錢管家和少爺屍首,要是他們的屍首還在,就埋在自己父母旁邊吧。
走就走,第二,沈潤便跟唐黑子道明緣由,想要去定遠一趟,唐黑子見狀,很不放心,現在濠州兵荒馬亂,定遠是什麽情形,誰都不清楚,如果沈潤外出出了事情,連個幫忙的人都沒有啊?
思來想去,唐黑子決定自己跟著沈潤去一趟定遠,便在這時,何珍話了:“黑子哥,要不我陪沈潤一起去吧,我還沒有出過濠州,正好趁著這次機會出去看看,我這幾配活血化瘀的藥,缺了幾樣,以前聽爺爺定遠有賣的,最近,好幾個兄弟都在訓練中受傷,用的著。”。
沈潤見狀,欣喜不已,路上隻有自己和何珍二人,又可以單獨想何珍請教了,對於武功,沈潤最近可是上心的很。
唐黑子還有些不放心,但何珍都這樣了,也不好拒絕,隻得囑咐二人,路上注意安全。
一路之上,沈潤不斷向何珍請教練武的事情,的的,便到了自己的雙刺之上,如何發力,哪個角度進攻,怎樣才能一擊致命,讓對手無還手之力。
道一擊致命四個字,何珍眉頭狠狠皺了一下,打斷沈潤的話道:“沈潤,我們好好聊聊吧,我覺得你”。
沈潤聞言一愣:“何珍哥,你覺得我怎麽了?”,何珍沉默片刻,組織了一下語言道:“我勸你還是不要練雙刺了。”。
沈潤聞言,很詫異,道:“為什麽?”,何珍道:“我見你拿雙刺刺稻草人了,實話,你確實有練武的分,但你琢磨出來的招式,太過狠毒,恐怕會影響心性,勸你換種兵器。”。
聽完何珍的話,沈潤笑了笑:“何珍哥,我我殺過人,你相信嗎?”,何珍大驚:“你、你、你,你今年才8歲,什麽時候殺過人了?”。
“趙府被滅門的時候!”,沉默片刻,沈潤又道:“趙府被滅門之時,我帶著少爺正好在外麵玩耍,當時上烏雲密布,眼見就要下雨,我們慌慌張張往家趕,正好碰上出門來尋的趙府管家老錢。”。
“等我們跟著老錢到巷子口,趙府已是血流成河,我親眼看著母親被元軍騎兵射死,慌亂之中,老錢帶著我們從狗洞進入對麵廢宅,我又累又怕,竟然睡著了,誰知一醒,老錢竟然剝我衣服,讓我穿上少爺衣服。”。
停頓一下,沈潤又道:“起初,我還以為老錢是好心,結果,我卻從老趙眼裏看到了憐憫,就像看一條將要進屠宰場的狗,我瞬間明白,我要做少爺的替死鬼了。”。
“我不想死,真的不想死,於是,我舉起了柴刀,砍死了老錢,砍死了少爺。”,罷,沈潤痛苦地流下淚來。
何珍聽完沈潤敘述,是吃驚不已,原來沈潤年紀,竟有如此遭遇,一時之間,也是無話可。
沈潤又道:“何珍哥,亂世來臨,我隻想活下來,為了活命,我不在乎自己練的功夫狠毒不狠毒,邪惡不邪惡,我隻想保護好自己,保護好身邊的人,我不想看著自己的身邊的人,再遭遇不測。”。
“何珍哥,咱們相處這麽久,我是什麽樣的人,你還不清楚嗎?這個亂世,根本不給人活路,隻要能保命,我什麽都不在乎。”。
何珍聽完,也是感慨萬千:“是呀,亂世人,不如狗,沈潤,我隻是希望你能堂堂正正做人,莫要走邪魔外道。”。
知道何珍是好意,沈潤笑了笑,道:“放心,我不會,趙府滅門,我逃的著急,錢管家和少爺的屍體,都沒來的及收斂,這次回去,便是看看,能不能找到,讓他們入土為安,順便,給我父母的墓碑上,寫上名字,好叫人們知道,那兩座墳塋,埋得是誰。”。
何珍聞言,道:“好,我幫你。”。
兄弟二人相視一笑,隔閡盡消失,大步走向定遠方向走去。
到定遠,已經是第三,一進定遠,沈潤和何珍立刻驚呆了,本來冷冷清清的定遠縣城,如今卻人滿為患,大街上,基本全是生麵孔,南腔北調,什麽人都有,店鋪也不營業了,街上的商販,也消失無蹤,已不再是沈潤曾經熟悉的定遠城。
沈潤和何珍見狀,避開眾人,悄悄走向趙府對麵那座廢宅,到巷子口一看,趙府竟然張燈結彩,可抬頭一看,趙府的匾額,已經被摘去,換了新主人,再看對麵的馬家廢宅,也不在荒廢,不斷有奴仆進進出出,熱鬧非凡。
沈潤見狀,歎息一聲,道:“看來,老錢和少爺的屍首,是找不回來了。”,轉頭,便與何珍離去,去了趙府後山。
還好,父母衣冠塚還在,隻是一年多沒人修繕,已是雜草叢生,沈潤和何珍見狀,二話不,便蹲下細心給這兩座的墳塋拔草、添土,二人都是心翼翼,何珍是敬重沈潤父母,而沈潤,則是害怕毀了這唯一對父母的念想。
整理完畢,沈潤又咬破手指,分別寫上:父沈三山之墓,母劉翠娘之墓。。
做完一切,沈潤和何珍重重磕了個頭,爹,娘,我一定會為你們報仇的。
罷,帶著何珍下山,打算返回疙瘩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