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羞辱
一周之後，學堂加了頂子，沈潤他們的新家也準備就緒，可剛剛住進去，沈潤他們又遇到了新的難題，秋收時掙的那000斤糧食，在賣完農具後，已經剩的不多，根本不夠眾人熬過整個冬。
怎麽辦？徐鴻川好，人家是教書先生，吃百家飯的，根本不發愁，可別人呢？總不能坐以待斃吧？新困難讓眾人沉默不語。
沉默良久，這次先開口的竟然是一向乖巧的唐彩兒，唐彩兒道：“眼見就要進入冬，能供大家墾荒的日子其實並沒有多久了，我們必須抓緊時間，開墾出更多地，明年才有好收成！”。
停頓一下有道：“我和沈潤年紀，這種體力活，基本幫不上忙，我倆也不吃白飯，我們繼續去乞討，省下的糧食，給你們這些幹體力活的人吃，爭取今年冬開墾出足夠土地，等明年冬的時候，都不用去乞討！”，罷，目光轉向沈潤，問道：“沈潤，咱們去乞討，你沒意見吧？”。
沈潤答道：“當然沒意見！這是大家脫離乞丐生活麵臨的第一個困難，我們必須咬牙硬挺，暫時的痛苦，是為了以後永遠能吃飽飯，我支持彩兒姐的決定！”。
聽沈潤這樣，唐彩兒兩條眉毛都笑彎了，她就知道，沈潤一定會支持她的決定！
沈潤表完態，唐彩兒又道：“你們力氣大，抓緊時間墾荒，糧食該吃就吃，等寒地凍不能墾荒了，大家都出去乞討，剩下的糧食，咱們過一個好年！”
聽唐彩兒完，眾人都拍手叫好，6歲的唐彩兒能如此深明大義，實在是出乎意料。
當下午，沈潤和唐彩兒便拿著破碗，出門去乞討，二人一路笑笑，倒也開心自在，今年百姓收成都不錯，出去乞討，雖然不敢每都能填飽肚子，但絕對不至於空手而歸。
而唐黑子、何珍、何寶、李忠傑他們4個，則是拚盡全力，誓要在凍土之前，開墾出更多土地，以便來年能有個好收成，大家都忙的不亦樂乎，日子過得飛快。
轉眼之間，已是數九寒冬，幾個乞丐有徐鴻川學生帶來的舊衣服，雖然穿在身上大大很不合身，但卻不再受凍，很是滿意，在停止墾荒後，眾人每清晨，相約去城裏乞討，晚上再在城門口集合，一起返回南山下，雖然他們曾經在城裏住過的破廟依舊空著，可眾人寧願多走好十來裏山路，也不願意住破廟，也許，對於這群乞丐來，南山院，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家吧。
臘月二十三，晴，雖然寒風刺骨，但陽光明媚，在冬日，也算是難得的好氣，沈潤和唐彩兒向往常一樣，走街串巷，四處乞討。
今沈潤運氣不錯，乞討時竟然碰上一位有錢大爺，隨後便往地上扔了十幾枚銅錢，沈潤慌忙撿起，連連向這位大爺道謝，臉上雖然掛滿笑意，但內心的恥辱感，隻有沈潤自己知道。
乞丐乞討有人施舍錢，並不稀罕，但一次性施舍十幾枚銅錢，就少見了，畢竟，濠州剛剛經過大旱，大家都是勒緊褲腰帶過日子。
沈潤撿起銅錢，走到一個沒人的角落，仔細數了數，14枚，這對7歲的沈潤來，已經是一筆巨款了。
手裏握著沉甸甸的錢，沈潤想到了唐彩兒，馬上就過年了，十幾枚銅錢，想要給唐彩兒買身衣服，不可能，但好幾次，唐彩兒在街上看見賣頭飾的攤子，眼睛就發光，尤其是一串粉色珠花，唐彩兒問過價錢，要8枚銅錢，唐彩兒好幾次站在攤兒前呆呆出神，都沒舍得買……
想起此事，沈潤徑直走到賣頭飾的攤子前，掏出了8枚銅錢，買下那束絹花，趁著中午休息的時間，將絹花送給了唐彩兒，唐彩兒見沈潤買了自己喜歡的這朵絹花，是開心不已，但片刻功夫，便回過神來，拉著沈潤要去退了，嘴裏還念念叨叨：“你咋亂花錢呢？多省幾個錢，就能早一落戶疙瘩村，這珠花又不能當飯吃，買它幹什麽？”，便便拉著沈潤朝賣珠花的攤子前走。
沈潤見狀，很是感動，但依舊阻止了唐彩兒要退絹花的舉動，對唐彩兒道：“彩兒姐，8個銅板不礙事的，明年開春，咱又可以幫著疙瘩村的人種地，到時候咱要一部分糧食，一部分錢，這8個銅板，不算啥的。”。
見沈潤執意要將這朵絹花送給自己，心裏很是感動，便道聲謝謝，將絹花插在頭上，問沈潤：“好不好看？”，沈潤忙答道：“好看，好看！”，唐彩兒見狀，開心的轉了個圈，看著開心不已的唐彩兒，沈潤眼裏滿是笑意。
令沈潤沒想到的是，就因為這個絹花，卻為唐彩兒招來了一場無妄之災。
當下午，唐彩兒頭戴心愛的絹花繼續乞討，結果在一個胡同裏碰見一群孩，其中一個女孩，見唐彩兒跟自己帶一模一樣的絹花，人又比自己漂亮，是醋意大發，大聲質問唐彩兒：“嘿，你一個乞丐，怎麽會有跟我一模一樣的絹花？你哪裏來的錢買？不會是偷的吧？”。
唐彩兒聽完，立刻就生氣了，雖然唐彩兒出生農家，日子不富裕，但她的父母都是正經人，家教卻特別好，父母活著的時候，便常告誡他們兄妹，吃幹幹淨淨飯，賺明明白白錢，父母離世後，唐彩兒跟著哥哥乞討，雖然饑一頓飽一頓，但不經過允許，從來不亂碰別人的東西，更不要偷了，如今被人誣陷，立刻爭辯道：“才沒有，這是我朋友送我的！”。
那個女孩又道：“嗬嗬，你個窮乞丐也有朋友？莫非，你這個乞丐的朋友是個偷？這個偷偷了絹花，然後送給你的？”，罷，也不等唐彩兒辯解，一把揪下唐彩兒頭上的絹花，扔在地上，使勁兒踩了兩腳。
唐彩兒見狀，是心疼不已，趕緊撿起地上的絹花，擦幹淨放入懷中，這女孩又罵道：“乞丐就是乞丐，一個破絹花，至於麽？”。
聽完這女孩的話，唐彩兒徹底怒了，怒目瞪著這個女孩，鼻孔喘著粗氣，努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但終究還是沒忍住，與這個女孩廝打在一起，正在乞討的沈潤見狀，立刻跑過來拉架，結果對方衝出個年紀更大的男孩子，開始圍毆沈潤和唐彩兒。
沈潤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隻能盡力把唐彩兒護在身下，任由這些人拳頭落在自己身上。
一陣拳打腳踢，這群孩打夠了，朝著唐彩兒和沈潤吐了口唾沫，便揚長而去，還要見一次打一次。
見眾人離開，唐彩兒趕緊爬起來，焦急的問沈潤：“沈潤，你沒事吧？”，扶起沈潤一看，臉沒事，隻是背上竟然有血水流了出來。
唐彩兒見狀，嚇得是眼淚直流，焦急的喊著沈潤，本來，沈潤被這群人暴揍，意識已經模糊，但聽到唐彩兒帶著哭腔的叫聲，腦袋逐漸清明，強打精神對唐彩兒道：“彩兒姐，我沒事，扶我坐起來。”。
唐彩兒見狀，趕緊扶著沈潤坐到旁邊石階上，緊緊抱住沈潤，深怕沈潤有什麽意外，嘴裏不停念叨：“沈潤，沈潤，你別嚇我，都是我不好，不該跟那個孩打架，我以後再也不了。”。
沈潤聞言，為了不讓唐彩兒擔心，強忍背上的劇痛，笑道：“彩兒姐，我沒事，你讓我緩緩，等我有力氣了，咱們便離開這！”。
足足緩了兩炷香的時間，沈潤才感覺自己身上有點力氣，抓住旁邊的牆，勉強站起來，唐彩兒見狀，趕緊扶住沈潤，二人踉踉蹌蹌，離開這個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