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她所不知道的痛苦
第380章 她所不知道的痛苦
“是啊。”劉嫂歎息，“自從您離開了之後，少爺他就沒有睡過一個安穩的好覺。一開始，他就隻是睡不安穩而已，後來就整天整夜都不合眼……”
劉嫂還記得，有一次，倪孝生有三天三夜都沒有睡過覺，最後是累暈了過去，才勉強睡了幾個小時。
再後來，趙醫生就給他開了安眠藥。
不過，倪孝生還是很少願意吃安眠藥。
大多時候，他都是寧願清醒著，然後麵對著窗外發呆。
就像是現在莫雅對著窗外發呆的模樣一模一樣。
劉嫂覺得，少爺望著窗外的時候，大抵是在想莫小姐吧……
莫雅皺了皺眉。
果然……是因為她嗎？
她抿著唇，走到了床頭櫃旁，拉開抽屜，果然看見了幾瓶子安眠藥，上麵還標注著用量。
莫雅心中一陣抽疼，手中緊緊握住了那一瓶安眠藥。
“莫小姐，你能回來真是太好了。”劉嫂歎了口氣，“少爺和我都很希望你能回來，沒有你在，這個家裏總覺得好像是少了些什麽……”
之前的三個月裏，整個別墅裏空空蕩蕩的，就隻剩下她和倪孝生，兩個人整日唉聲歎氣。
“莫小姐，你這次來……不會走了吧？”劉嫂想了想，又突然問道。
莫雅望了眼靜躺在床上的倪孝生。
此刻的他麵色平靜，呼吸勻稱，完全沒有被她們兩個人的談話給驚醒。
看得出來，他是真的累壞了。
莫雅抿了抿唇，輕輕點頭：“嗯，不會走了，我會留下來。”
“那就好。”親耳聽到她這樣說，劉嫂這才鬆了口氣。
莫雅沒有去打擾倪孝生，獨自吃了飯，洗了澡，又給唐芳華打了個電話，最後才睡到了倪孝生的身旁。
這一覺睡得很沉。
迷迷糊糊中，她感覺到有人在抱著她。
那溫度十分熟悉，以至於她非常安心的就在那個懷裏睡了過去。
後半夜，莫雅做了夢。
她夢見了倪孝生和辛畫。
夢裏麵，他們兩個如膠似漆地擁抱在一起，身後，是雄偉壯觀的教堂。
教堂裏坐滿了賓客，結婚進行曲回蕩在長廊裏，所有人都在向倪孝生和辛畫發出祝賀，就隻有她，被遺忘和隔離在了人群之外。
莫雅絕望極了，她喊著倪孝生的名字，可是，根本沒有人理會她，也沒有人聽見她的聲音。
她就像是個隱形人……
“不，不要！”眼看著倪孝生和辛畫互相交換了戒指，莫雅驚聲叫了起來。
她口中一聲驚呼，整個人翻坐而起。
睜開眼時，她才發現，剛才的一切隻不過是夢境。
莫雅看清景象，先是舒了口氣，隨後才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
再轉身去看時，才發現倪孝生早就不在床榻上了。
枕邊空蕩蕩的，就隻有她自己一個人。
莫雅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八點了。
她微微歎息，正準備翻身下床，便有一道人影闖了進來。
“莫小姐！你沒事吧？”
闖進來的人是夏明宇。
夏明宇才剛進門，便隻見莫雅端坐著，臉色煞白。
“我沒事。”莫雅一驚，隨後才問，“阿孝呢？”
夏明宇答道：“二爺他出門去了。”
莫雅蹙眉：“出門？他怎麽出去了？醫生說過，他現在的身子狀況不能四處走動……”
倪孝生實在是太胡來了！
難道他想讓傷口再一次裂開嗎？
“莫小姐，難道你真的不知道二爺為什麽出門嗎？”擔憂過後，夏明宇的語氣裏有一絲諷刺。
莫雅一怔：“你這是什麽意思？”
夏明宇平日裏對她的態度一直都很恭敬，可是今天，他的語氣卻很不客氣。
這讓莫雅覺得有一絲不舒服。
“明宇，你是不是知道什麽？”莫雅抿唇問。
夏明宇點頭：“我是知道，隻是，二爺不讓我說。”
“你告訴我。”莫雅冷冷喝道，“萬一阿孝怪罪下來，有我替你擔待。”
既然夏明宇開了那個頭，就說明他其實是想要把內情告訴她的。
夏明宇挑眉：“你真的想知道？”
“嗯。”莫雅已經沒了耐性，“所以，你就不要再賣關子了。”
夏明宇咬咬牙，這才道：“其實，二爺一大早出去，是去換藥的，上藥的過程很痛苦，二爺他不想讓你看到他脆弱不堪時的模樣。”
現在正值盛夏，傷口很容易潰爛，所以，為了能讓傷口愈合得更快，必須每天及時換藥。
莫雅愣了愣，她真的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原因。
夏明宇聲音很輕的開了口：“那種痛苦……是你絕對無法想象的。”
因為，他曾經親眼見過那種剝皮抽筋般的痛苦。
饒是一個大男人，見到那種慘狀，也會為之一震，也會不忍心……
“你永遠都不知道，二爺為你付出了多少！”夏明宇道。
莫雅苦笑。
所以，現在連一個外人也來責備她了嗎？
“他很痛苦，那又有誰來體會我的痛苦呢？”莫雅說著，眼前又掠過了三個月前她所遭受的那場噩夢，“我不知道他換藥會有多麽痛，我隻知道……被人活生生的踹掉孩子，是怎麽樣的一種痛……”
直到現在想起來，莫雅還在微微發顫。
夏明宇聞言，沉默了。
好一會兒，他才抱歉地道：“對不起……”
莫雅說的沒錯，他的確也體會不到莫雅當時的痛苦。
夏明宇此時已經差不多冷靜了下來。
他仔細思索片刻，態度也不再像剛才那樣冷漠了。
“莫小姐，剛才是我太衝動了。”夏明宇主動承認錯誤，“我也是因為心疼二爺，所以才會慌不擇言對你說出那些話。”
“沒關係。”莫雅搖頭。
反正，她已經被傷習慣了。
現在的她，舊傷未愈，新傷又添……
“不過……關於孩子的事情，莫小姐，我想您是真的誤會了二爺了。”雖然倪孝生一再告訴他，這件事已經過去了，讓他以後都不要再在莫雅的麵前提起，但是，夏明宇還是忍不住想為倪孝生打抱不平。
夏明宇抿唇，道：“那件事，真的不是二爺做的，而是辛小姐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