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就像他重視琳那樣,我也非常重視某位女性,我覺得我和他有共通的地方他一定能夠了解的。”


  一想到夏青的事江炎就無法原諒阿桂。


  可是江炎不得不打倒那個人。


  阿桂如果死掉了,沒有人會得到好處。


  大顆大顆的眼淚自蘭的眼裏溢出。


  她的雙手覆住臉,不停哭泣著。


  江炎的手抓著後頸,一臉狼狽,江炎還是一樣對女性、尤其是哭泣的女性完全沒輒。


  “我真的很高興是你放了我,我現在知道古月之力為什麽會寄宿在你身上了。”


  蘭擦了擦淚水微笑道。


  「古月之力?」


  從來沒有聽過的東西。在蘭讓他看的過去裏也沒有出現過這個名詞。


  「很久很久以前在我跟鷹出生之前,有些能把心和月亮交疊的人能夠從月亮那裏得到力量那力量就叫做古月之力。」


  隨著時光流逝,人們再也無法把心和月亮交疊,古月之力也因而失傳。


  聽了這些說明之後,江炎還是完全不懂,隻覺得好像在聽童話故事一樣。


  「我搞不太清楚狀況耶,我有那種力量嗎?」


  江炎不知道要怎麽樣把心和月亮交疊。


  「你過去曾經用過古月之力。」


  被這麽一說,江炎抓了抓臉頰是了一聲。


  「聽你這麽說,我好像的確有做過神狼力量做不到的事啊我」


  譬如說讓寧寧複活。


  江嵐和江森曾經說過,就算神狼的力量再強也不可能光靠這份力量就讓死者複活。隻是江炎自己完全沒自覺。


  「透過人體所放出來的古月之力會呈現極彩色。你曾經有在攻擊時放出過這種力量,對吧?」


  「極彩色的光?」


  在腦海裏用力思索的江炎張開嘴啊了一聲。


  他曾經在和李振的戰鬥中放出過一次極彩色的光。由於是無意識中放出的,所以他完全不記得有過這種事,也可以說是他太不重視自己的力量吧。


  「月之戒會出現裂痕也是因為古月之力的關係嗎?」


  江炎的眉毛打了數個結,嘴角下垂。看著這樣的江炎,蘭不禁笑了。


  「要怎麽樣才能自由自在地操縱古月之力呢?讓寧寧複活的時候,還有讓李振戰鬥的時候,我都處於忘我的狀態,完全不記得要怎麽把心和月亮交疊」


  如果能自由操縱古月之力,那對接下來的戰鬥相當有利,江炎帶著期待向蘭問道。


  「隻有被選上的人才知道怎樣把心和月亮交疊我不是被選上的人,所以沒有辦法回答你的問題。」


  蘭幹脆地搖了搖頭,江炎陷入沮喪,想用的時候卻拔不出來的刀並沒有任何意義。


  看來這力量不值得期待我還是得用我現有的能力戰鬥。


  鷹是擁有能燒灼天空、撕裂大地及海麵這種強大力量的龍人。江炎不知道自己的力量能戰到什麽程度,但既然鷹的力量因老化而衰退,他就有勝算。


  江炎緊緊握起拳,蘭的手覆上他的拳頭。


  「鷹和阿桂就拜托你了。」


  「啊」


  蘭的異變讓江炎發出驚訝的呼聲。


  蘭的身體由末端開始化為塵埃,比紅寶石還美的塵埃。

  不隻是蘭,江炎腳底的冰也化作塵埃,他的身體朝天空升起。


  被蘭帶進來的這個夢世界正在消失。


  「蘭」


  江炎領悟了,由於石碑被破壞、封印解開,蘭的精神已經無法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了。


  蘭在微笑。她帶著悲傷的微笑裏似乎參雜著些許幸福。


  江炎的心口湧起一股悲傷。


  父子倆停下腳步看向彼此,為了更確定情況而同時抬起頭。


  「那個孩子跟龍在移動?」


  寧寧、禦言、龍的氣味從距此六公裏遠的地方傳來就是遠方的冰山那邊。


  禦言和龍正以相當快的速度往西邊遠去,隻有寧寧沒有移動。


  看來禦言正被敵人追逐。


  江炎緊咬著牙關。


  雖然他很慶幸龍能夠遠離寧寧,但他卻無法阻止龍找上禦言。


  禦言是一個優秀的妖術士,他或許不會輸給一般的對手,但龍是被派來解決禦言的,長者不可能會派出一個實力低於禦言的對手。


  江炎之所以會來到結界這個空間裏,並不隻是為了要救寧寧。


  他另外一個重要的目的就是要說服禦言不要再與他敵對。


  如果禦言死了的話,那就沒有任何意義了。他絕對不能讓禦言死。


  江炎轉向江嵐,打算向他提出一個方案,但江嵐搶先說了


  「我們兵分兩路。」


  江嵐所說的話跟江炎所打算說的一模一樣,江炎點了點頭。


  「我現在就去救寧寧。」


  「我去援護那個孩子。」


  江炎和江嵐的眼底散發出了隻有目標明確之人才能擁有的光芒。


  「我把寧寧救出來之後會立刻趕到你那邊去。」


  「我會先趕到你那邊去的。」


  江嵐露齒一下。


  「拜托你千萬不要成為無法守護自己心愛女子的男人唷。」


  江嵐說完後便追著禦言和龍的氣味蹬開沙子前去。


  江炎目送著父親的背影不斷遠去。


  「老爸」


  江嵐雖然沒有對禦言的事發表任何意見,但他不想讓禦言死的心情應該比任何人都還強烈。


  就江嵐而言,禦言這個人或許是他過去犯錯之後所該得到的懲罰,這個懲罰化為人形出現在他麵前。


  光是和禦言對峙,江嵐的心就像是被淩遲般痛苦。


  等到看不見父親的背影後,江炎趨身前進。


  父親一定會好好處理禦言那邊的狀況。


  江炎現在正為了自己所該做到的事為了要遵守他絕對會去接寧寧回來的約定朝向冰山奔去。


  我們先把時間稍稍回溯一點


  禦言在離石碑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將左掌和右拳抵在心口前,集中精神施術。


  砰,禦言正前方的紅色冰原上浮現了一個半徑約兩公尺左右的法陣。


  法陣中組合了數道複雜的圖紋,正散發出青色的光芒。


  法陣完成後,禦言抬起視線。


  一塊球狀的冰飄浮在法陣的正上方,寧寧就在那裏麵,她抱著膝蓋,眼睛閉上。


  「這個大姊姊真是意外地頑強。」


  關住寧寧的冰塊,是禦言用術創造出來的冰籠,它會奪取被關在裏麵的人的體力。

  照理來說,寧寧已經被關在裏麵很長一段時間,要是一般的早就死了,但她卻仍舊活著。


  蘭不斷崩毀的手愛憐地撫著叫江炎的頭發。


  江炎此時才發現,不僅他把蘭的身影看成母親詩詩,蘭也把他的身影與阿桂重疊了。


  「我知道你是個溫柔的孩子請你以後不要再傷害任何人了」


  這句話不是對江炎說的,而是對阿桂說的。


  蘭再次垂下雙眼,鮮紅的雙眼凝視著江炎說道:「謝謝你」


  這句話是對江炎說的。


  江炎點了點頭,蘭隨即化作塵埃消逝。


  夢的世界也化作塵埃江炎回到現實世界。


  睜開雙眼,眼前盡是紅色的冰原大地,蘭已經不在了。


  這裏是現實世界,說是現實世間,其實也隻是鷹所創造出來的空間罷了。


  江炎為了要舒緩心口的鬱悶,大大地吐了一口氣。


  「太好了變身還沒解開。」


  站在冰原中的江炎慶幸自己還保持著狼人的姿態。


  江炎每變一次身生命就會被削減,如果在他救出寧寧、禦言、和江嵐一行人離開這個空間之前變身就解開的話,那就傷腦筋了。


  「奇怪,我的手好了?」


  江炎抬起原本應該碎裂的左臂,一臉驚訝地低語。


  「月之戒的治愈效果在變身的時候應該是沒有用的啊」


  狼人族的恢複力雖然遠高於一般人類,但粉碎性骨折也要花上一整天才能好。


  「不知道是怎麽治好的不過好了就好。」


  江炎抓著頭說。突然間,他的腳邊亮起。


  「什、什麽?!」


  江炎往後跳了一步,一個法陣浮現在冰上,而那個法陣也就是冰裏麵緩緩出現了一個球狀的冰塊。


  看到球狀冰塊全貌的江炎不禁發出歡喜的叫聲。


  「寧寧!」


  栗色的發上綁著緞帶、稚氣的睡臉,每一樣看起來都令人懷念。


  雖然寧寧抱著膝蓋緊閉著眼,但她還活著。


  「原來在我腳底下啊。」


  江炎一邊在心裏暗罵著自己為什麽沒注意到,一邊吐了一口安心的氣。


  「可為什麽突然?」


  此時,他聽到微微的女聲傳來。


  「蘭?」


  江炎不知道那聲音說了什麽,不過他知道那絕對是蘭的聲音。


  江炎認為是蘭讓寧寧浮上來的。


  也許手也是蘭幫他治好的。


  在心裏謝過蘭後,江炎走向寧寧身邊。


  他單手放上冰的表麵。那裏居然不可思議地不冷,反倒帶著些許溫度。


  「不知道能不能用力量把它打破」


  江炎把手從冰上抽開,握起拳。此時,一個人影出現在他視線範圍的角落裏。是個女人。


  出現在原本沒有半個人影地方的女人,她擁有白發、褐色肌膚與蒼藍的雙瞳。


  周圍燃燒的火焰已經消失,江嵐仍舊拚命進行著治療。


  江嵐的氣化為治愈力,治愈力則成為力量,力量轉為禦言的魔力,魔力讓他的再生能力逐漸複蘇。


  雖然沒辦法一次全部治好,但除了炭化的左手以及被咬傷的側腹及喉嚨外,其餘的傷大概都治好了。

  「看來我的治愈能力也不錯嘛。」


  雖然江嵐似乎還有餘裕地一邊治療一邊自誇,但他力量的消耗量其實相當驚人。他的呼吸紊亂,眼前也不時會一片模糊。


  江炎已經救到了寧寧,南原和寧矢沒有碰到龍就好了


  當江嵐正在思考的時候,禦言的眼皮微微轉動。


  睜開眼睛的禦言在對上江嵐眼睛的那一瞬間就轉過身,但

  「!」


  禦言發出了不成聲的痛苦聲,讓他的表情扭曲。


  喉嚨和腹部的傷口雖然已經愈合,但那隻是表麵上皮膚愈合而已,傷本身還沒有痊愈。


  禦言還需要一段時間的治療才能講話、移動。


  「不要動。」


  聽不進去的禦言拍動著手腳。


  禦言的表情混雜著痛苦、害怕和屈辱,整張臉皺成一團。


  「不要動!」


  江嵐怒吼,禦言愣了一下,全身僵,再也不動了。


  「要幹嘛的話等到你傷好再說,想攻擊我的話,我等一下再接招。所以現在請你不要動如果你有什麽萬一,我就沒臉去見禦蘭和阿美了。」


  江嵐凝視著禦言充滿困惑的金褐色瞳眸。


  「我第一次聽說你是禦蘭和阿美的孩子的時候,說真的,實在無法相信。也許是我不願意相信吧可是像現在這麽近地看著你,我就非常確定你是他們的孩子。」


  江嵐一麵撫著緣的額頭,一麵繼續說著:「你頭發和瞳孔的顏色都是來自阿美,鼻子則跟禦蘭一模一樣。」


  「阿美跟你一樣擁有白皙的肌膚,是個很美麗的女人喔,我還曾經偷偷暗戀過她呢不過因為我年紀比她小,所以她總是把我當成弟,不把我當男人看,那時候我真的很懊惱」


  江嵐輕聲訴說他和禦蘭阿美,即禦蘭雙親之間的回憶。


  一臉困惑的禦言靜靜地聽著江嵐說。


  「當我知道禦蘭和阿美在交往的時候,我真的受了很大的打擊,大到我跑去對詩詩甜言蜜語這種事要是被江畫聽到了,不知道她會怎麽說啊。」


  「禦蘭是個一絲不苟又不通人情的家夥對小事非常羅嗦,我好幾次跟他借錢,他死都不肯讓我周轉一下。」


  江嵐從性格、習慣,印象深刻的事講到日常點滴的回憶,講了許多有關兩人的事。


  江嵐希望禦言能多知道一些有關他雙親的事。


  江炎希望禦言知道他們是多棒的兩個人。


  江嵐希望緣知道他的雙親打從心底愛著緣。


  而隻有江嵐馬能把他們的事告訴禦言。


  禦言的表情仍舊繃著一張臉,雖然他沒有笑,但他還是靜靜聽著江嵐的話。


  在禦言的手、腹部、喉嚨的傷治好後,江嵐暫時停下他的話,把手栘開禦言的額頭說道


  「對不起。」


  禦言緊緊咬住下唇,背對著江嵐。


  禦言應該已經可以說話了,但他什麽也沒說。


  「我從你那裏奪走了許多東西,我知道這不是我道歉就能得到原諒的事,可是我希望你能讓我向你賠罪真的很抱歉。」


  「明明知道這不是一句道歉就能得到原諒的事卻還是道歉?無用的男人啊。」

  正麵突然傳來一道聲音。是一道性感的男聲。


  江嵐還沒抬頭就已經反射性地跳開,他拉出距離後看向對方。


  一個貌美的男人就在那裏。


  比火焰、比鮮血都更加紅豔的長發和瞳孔,以及讓人聯想到初雪的肌膚。身上那件長發及瞳孔相同的顏色,但它不僅不斷變換著色彩,同時還散發出不可思議的光芒。


  從看到男人的那一瞬間開始,江嵐便下意識地露出撩牙發出低吼。


  身為純熟戰鬥者的直覺和黃金狼的本能告訴他這個美貌的男人是一個異質且危險的存在。


  「好久不見了,禦言。」


  美貌的男人露出一個妖豔的笑容,禦言瞪大了雙眼,像是得了瘧疾般不停地顫抖。


  「鷹大人」


  恐懼就快捏碎緣的心。


  就算打不倒他,他還是想讓鷹的美貌因為痛苦和屈辱而扭曲。和鷹敵對的禦言原本想這麽做,但當鷹真的出現在他麵前時,他卻隻厭到害怕。


  從鷹身上學會妖術的禦言非常清楚鷹的實力。


  注意到禦言異常表現的江嵐悄悄地把禦言拉到身後。


  禦言跌坐在地上,他的腿似乎沒力氣了。


  「你是長者嗎?」


  這不是問句,江嵐隻是為了確認。


  鷹眯起眼,代替回答。


  我沒想過會在這種情況下見到長者啊。


  隸屬於狼人園的三十年來,江嵐今天才第一次看到長者的真麵目,就算是上層人士裏,恐怕也沒幾個人見過長者。


  此刻見到『長者』,江嵐沒有感慨,隻有思心的嫌惡感。


  江嵐打從心底唾棄這個空有美豔容貌,內心卻如爛泥般肮髒的男人。


  「我要」


  鷹說。


  「要什麽?」


  他不會給鷹任何東西。


  江嵐說不出話。禦言在後麵笨拙地搖著頭。


  「我的心髒?」


  「你末得到餘的許可就進了密室結界,你必須付出代價。」


  江嵐進密室結界一事雖然讓鷹動怒,但他取回變身能力一事卻恰好合了他的意。


  鷹需要最後之月來放沉眠在阿桂體內的力量,所以他必須得到神狼的心髒。但是之前僅有的一隻神狼,江炎的也沉眠著不遜於桂的力量。


  光有力量的新身體對鷹來說並沒有意義,但若沉眠在江炎體的力量為遠古之力,江炎就有可能不會老去。根據傳說,遠古之力帶來永遠的年輕。


  因此,對鷹而言,能夠不需殺了江炎就能獲得最後之月,是最理想的結果。


  隻要能從江嵐身上奪得心髒,他就不需要殺了阿桂和江炎。


  「江嵐,我以『長者』身分命令你。以你之手斬斷禦言的生命,並從心口取出你之心髒獻給我。」


  「你以為我會聽從你這種無理的命令嗎?」


  「你為我的物品,你無權拒絕我的命令。」


  鷹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讓江嵐湧起一陣目眩的激憤,憤怒就直接寫在他的眼底。


  「祭品豈可直視我,不知分寸的東西。」


  「聽起來你以為你自己是神啊。」


  「我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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