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最後的等待
漆黑到底的天空如同潑了墨一般濃稠,月牙彎彎向廣闊大地灑下銀白色光輝。
此時,借著清幽的月光,焰烈輕柔地為聞人紫拂去鬢角的碎發。
銀色的發絲在月光下泛著點點光芒,讓靜靜酣睡的聞人紫平添了幾分不真切的感覺。
那一刻,焰烈感覺,這個姑娘一定是上天墜落的仙子。
纖塵不染!
高貴無雙!
想著,他唇角忽而露出了一抹苦澀的笑,他小心翼翼地俯身,在聞人紫的眼角上輕柔地落下一個吻。
目光不自覺地向下看去,隻見聞人紫的小腹已經漸漸隆起,孩子快要出生了……
他熾熱的大掌悄然安放在了她的小腹上,那裏有一個小生命正在孕育。
就連焰烈都不知道,他的目光是多麽的溫柔,仿佛都可以擠出水來。
焰烈伸出長臂把聞人紫輕柔地攬在懷中,再繾綣地看了一眼她絕美的睡顏,唇角揚起一抹柔和的笑,這才閉眼睡去。
……
三年已逝,曾風光無限的朗家千金如今下落不明。
三年前,朗家幾乎是一夜之間破產,全城震驚,無人敢信。朗家家主鈴鐺入獄,其妻跳樓身亡,而他們唯一的千金遠走他鄉,至今下落不明。
青希桓不知道這件事對那個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千金意味著什麽,但對她失蹤還讓自己不得安生非常之反感。
就像此刻,青希桓的父親青雲怒氣衝衝地對他嚷:“我告訴你,無論如何都要找到她!”
“嗯嗯……”青希桓有些不耐煩,他都數不清父親是第幾次對自己這樣說了。
“你……真是氣死我了!”青雲對兒子的敷衍很是憤怒。
“如果還找不她,家產你就不用繼承了!”青雲威脅道。
“她拿著一千萬跑了,現在說不定在哪裏開心呢!”青希桓忿忿不平,不是為繼承家產,是感覺父親不應該對一個這樣的人如此上心。
“無論你說什麽都不會改變我的決定,你還是多花心思找木涼吧!”青雲聽到這話身體微微顫抖,眼神有些閃躲,不過很快便恢複正常,厲聲說道。
這一瞬間的異常舉動青希桓並沒有注意到,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做出讓自己悔恨的事。
而此時地球的另一邊正上演著一出不同的戲。
雷正轟隆轟隆作響,閃電伴隨著雷聲一次又一次照亮漆黑無比的房間。
而在房間一角縮著一個身穿奢華而又不失典雅的繁複禮裙的女子,女子瑟瑟發抖,精致的麵容布滿淚痕。
砰地一聲,大門被粗暴地踹開,一個身穿中世紀禮服的男子緩緩走來。
女子含淚的眼眸滿是驚恐,看著慢慢走向自己的男人想要向後退去,可惜身後是冰冷而堅硬的牆壁。
“你又想要逃走?”男子彎腰看著眼前臉色泛白的女子用無悲無喜的聲音說道。
“你……你要怎樣才會放過我?”女子瞪著眼前的男子問道。
“不是我不放過你。”男子用極低的聲音說道,並在心裏繼續說道,是你不放過自己。
“你想要離開,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男子笑著說道。
這邊電閃雷鳴,而在青希恒那裏則是燈閃酒影。
藍玫瑰
“你說那個朗木涼有什麽好的?不就長得好看一點兒,家裏有錢嗎?你瞧瞧她那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真是可恨!”青希恒“當”的一聲放下酒瓶忿忿不平地說道。
“希恒,你醉了。”朗澤輕拍希恒的肩膀,有些凝重的說道。
“希恒,朗家早就破產了!”藍驍大聲提醒道。
“哦,對,我爹讓我無論如何都要找到青木涼,還威脅我,想想就生氣!”希恒很討厭受人威脅。
陳凝紫一下飛機就接到了顧青歌的電話,她簡單說了幾句,便掛掉了。
此時,陽光被霧霾阻隔,天空略顯陰暗。陳凝紫心情低落,眼前不時閃現萊姆悲傷的目光。她感覺,自己需要好好睡一覺,以清除腦中不愉快的思想。
陳凝紫回到家,看見顧青歌站在門口。他仿佛站了很久,麵色有些發紅。
你怎麽來了,陳凝紫打開門拉他進屋,問。
想你了,顧青歌的聲音有些沙啞。
陳凝紫踮起腳尖輕輕親吻他的唇角,說,青歌,我昨天夢到你了。陳凝紫沒有向他描述夢境,她也記不清了,隻記得夢裏有青歌,還有子純,子純,好久不見的人竟依舊入夢,這.……
這個夢很傷感,陳凝紫不去多想。
顧青歌微笑著坐在沙發上,陳凝紫窩在他的懷裏,像隻小貓。
“下次我們一起去俄羅斯好不好,明年冬天吧,我生日的時候。”陳凝紫想也許那個時候顧青歌有時間。顧青歌很忙,就連陳凝紫也不是天天能見到他的,他的事太多,也太複雜。
好,顧青歌笑著答道。
陳凝紫窩在顧青歌的懷裏,困意襲來,不久,便睡著了。
當陳凝紫醒來時,顧青歌已不在,隻有他的氣息依舊縈繞在側。
天色已晚,陳凝紫卻已睡足,毫無倦意。她走到鋼琴旁,努力回想亞迪曾經彈過的《夜曲》。她試著彈奏,一遍又一遍,終究無法得到回憶中的感覺。她忘了,她忘了曲子的細節,也忘了亞迪的願望。
鋼琴聲被手機鈴聲打斷,陳凝紫打開手機,才知現在已經10點了。電話是顧青歌打來的,他叫她去竹蘭院吃飯。
竹蘭院裏,顧青歌正和幾個要好的朋友聊天,他們在等陳凝紫的到來。陳凝紫來到竹蘭院時,看到的便是在輕柔燈光下和朋友交談的顧青歌。
顧青歌看到陳凝紫後,臉上的笑意漸漸擴大,走到她麵前,牽起她的手向餐廳走去。
身後盡是蘇錦和柳廷抱怨的聲音,真是見色忘友的典範。
孟宣微微皺眉,隻覺得這個女孩好眼熟,卻又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孟宣走啦,發什麽呆哪!”蘇錦邊快步向前走,邊回頭對還在原處的孟宣說。
“最近忙嗎?”顧青歌問。
“嗯。”陳凝紫點點頭,她最近總是心神不寧,她認為自己應該盡快處理完那些事,以免生出不必要的麻煩。
顧青歌淡淡一笑,有些失望地開口,本想和你一起去白俄羅斯度假,看來不行了。
陳凝紫沉默片刻,說:“沒關係,我們去度假與我的事並無衝突。”聞言,顧青歌微笑,沒有再說話。
蘇錦和柳廷雖然平時話多,但一到餐桌上便會保持沉默。食不言,寢不語,是他們多年來養成的習慣。
孟宣也不說話,隻是,他總會忍不住看陳凝紫。他覺得陳凝紫太眼熟,卻任憑如何回想也回想不起在哪裏見過她。
“喂,孟宣,你老盯著人家陳凝紫看幹嘛?”飯後,蘇錦勾著孟宣的肩問。
“我好像在哪裏見過她。”孟宣緩緩道。
“孟宣,你和柳媛媛的事怎麽樣了?”柳廷顯然更關心孟宣和劉媛媛的事。
劉媛媛,柳廷同母異父的妹妹,兩年前突然出現,柳廷才知道有這麽一號人物。
陳凝紫和顧青歌去了天閣,陳凝紫說心裏煩亂,想看看書。於是,他們便去了天閣。天閣,一個古色古香的三層小樓,樓裏收藏著從古至今,從中到外的無數書籍。這是陳凝紫內心煩亂時最喜歡來的地方。
她需要讓自己平靜下來,不是表麵的平靜,而是內心的靜謐與安寧。顧青歌不言,隻是坐在她身邊,燈火青熒,他隻是默默望著她的眉眼。無需多言,已勝萬千。
午夜的鍾聲在天閣蕩漾開來,陳凝紫身體微震,從書中回到現實來,抬眸隻見顧青歌一臉倦色,心裏不禁心疼。
“我們回家吧。”陳凝紫合上書,輕聲說。
顧青歌聽到陳凝紫的話,揉揉眉頭,笑著問,心情好點兒了嗎
“當然,青歌,你累了,我們回家。”陳凝紫把書放好後,拉著顧青歌的手說。
“嗯。”青歌點點頭,和陳凝紫走出了天閣。
水歌醒來之時,頭痛欲裂,抬頭看看太陽,才知已是將近正午。果然醉酒誤事,她還想著今天上早朝來改善改善自己狂妄無比的形象呢,如今看來這一計劃已經泡湯了。大將軍不僅掌握著青山國的軍權,還壟斷著鹽鐵販賣,財富之多,難以估量。而且,大將軍在朝堂之上還擁有不少同黨,他們對大將軍惟命是從。如此,大將軍權傾青山,並非無稽之談。從前的大將軍目無君主,鮮少上朝,也從無人敢說什麽。
可如今不同,現在的水歌想要在君臣之間的權利爭奪中全身而退。她勢必要示弱,表忠心,最終退出這場沒有硝煙卻十分殘酷的戰爭。
水歌搖搖頭,不讓自己想這些,她還是去散散步,忘忘憂的好。
一襲素雅白衣,墨發用一支木簪輕輕綰起,水歌唇角掛著淡淡的微笑,沐浴著溫度恰好的秋風,漫無目的地悠閑散步。
不知不覺間竟走到江邊,江邊有稀疏竹林,還有大片茂盛的白玉蘭,花竹之影倒映在江麵上別有一番詩意。向江的那頭看去,隻見湛藍天空和澄澈江水,沒有摻雜一絲雜質,如此自然而純淨。
水歌麵對眼前再自然不過的景象,無比欣喜。想她以前常年在中國北方居住,由於環境汙染,她很難看到如此潔淨之景。尤其在冬季霧霾肆虐之時,想要見最初的湛藍蒼穹更是不可能。環境是很影響人的,人文環境是,自然環境亦是如此。水歌對於能在來臨異世後生活在如此純淨的自然環境中還是很開心,很感激的。
她在江邊駐足,秋風拂起她的墨發與白衣,遠遠看來,竟與此景仿若合一。
在不遠處,一名白衣男子靜靜看著水歌,他驚詫於她的寧靜與平和,那正是他一直追求的生活狀態。他淡淡一笑,輕撫琴弦,一段空靈飄然之曲悠悠回蕩在這江邊。
水歌聞曲,腦海中浮現出一首歌,她輕輕閉上雙眼,唱起了由此曲令她想到的歌。
一曲終,水歌轉身與不遠處撫琴的白衣男子相視一笑。
“在下江畔道人,敢問姑娘芳名。”白衣男子站起微笑著問道。
“水歌。”水歌回他一笑,淡淡回答道。她看著眼前白衣男子,不禁感歎真是山水養人,這江畔道人眉清目秀,麵容很是精致,一襲白衣在風中略微飄起,使他平添幾分飄逸和貴氣。
“水姑娘可否再唱一遍方才唱的歌,在下很是喜歡此曲,還望姑娘諒解在下的莽撞。”江畔道人很是謙虛地講道。
“好啊。”水歌走進,再次哼唱。
“《山水之間》,這首歌的名字。”唱完,水歌說道。
“隱居山水之間,誓與浮名散。”江畔道人緩緩重複道,仿佛在宣誓一般。
“江江,你彈琴真專業,教我好不好?”水歌自來熟地說。
“哈哈,義不容辭。”江畔道人大笑,他還是第一次聽有人叫他“江江”,他沒想到大將軍竟如此之可愛。
雲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七皇子雲澤天資聰穎,品行高尚,心懷天下,憂國憂民,且頗有治國為政之姿,朕特此封其為我雲國太子。”中官一字一字地宣讀著聖旨,尖銳的聲音傳到雲澤的耳中是如此的刺耳。
“兒臣謝主隆恩,吾皇萬歲。”雲澤自嘲地笑笑,意料之中,情理之外,他的父皇對他就連封太子的詔書也如此簡陋不堪,毫無情誼。
“太子殿下,老奴告退。”前來宣旨的中官轉身離去,他也算是宮裏的老人了,也見識了不少起起落落,是是非非,而今對於七殿下他還心裏不免有些憐憫。
雲澤不知道自己心裏到底是怎樣的感受,是心痛?不,他的心早已不會再痛,二十年來的不聞不問,刻意冷落,他遭受無數的冷眼和暗算,他早已麻木。是恨?恨自己從沒有得到過自己父親的一絲一毫的關心,恨自己身在皇家身在不可逃脫的樊籠之中,也許隻是不甘,隻是渴望得到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