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往事浮現

  早上六點的飛機，而此時卻是淩晨不到一點，在幾乎沒人的候機廳裏，林瀟呆呆地坐著。


  昨天發生的一切，像一場夢，他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六年前離別的那一幕，經曆的事情，依然清晰地印在他的腦海裏，這些年來，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總在他眼前浮現……


  三川市國際機場，林瀟拖著行李，宋薇薇和薛冰跟在後麵，辦理完登機手續，準備進安檢口。


  薛冰突然撲在林瀟懷裏，哭得像個孩子：

  “林瀟哥哥，我不想走了，我要留下，陪著你……我不要什麽理想了……”


  林瀟緊緊抱著薛冰，輕輕拍著她柔弱的肩膀：


  “乖乖的，聽話，這隻是短暫的離別，不是永別，乖了，我們等你回來……到那邊，好好照顧自己，想我了，就給我打電話，我也會時時刻刻想著你的。”


  “爸爸媽媽為什麽不來送我？為什麽讓我走得如此匆忙，如此隱秘？連明貴豔這些研究生同學都不讓知道？”薛冰疑惑地哭著。


  “薛叔叔現在是商界名人，大慈善家，子女出國留學，這些事情總是要低調的，再說，他工作那麽忙，有那麽多事情等著他解決，你不要太自私了。你的身份一直保密，這次突然出國，明貴豔也會追問，太麻煩，不如你到了美國再告訴她。”林瀟繼續安慰。


  “我一個女孩子，去遙遠的異國他鄉，我心裏不安，心中莫名的傷感……”


  林瀟忍住眼淚，笑道：


  “莫為離別悲傷，要為擁有歡喜。短暫的分離，隻會讓我們的感情更加珍貴。冰兒，想想我們的理想，未來的生活，你的內心一定會歡欣雀躍！”


  說完，林瀟慢慢鬆開手，從兜裏拿出一件禮物，遞給薛冰，笑道：

  “我攥下來一些零花錢，買了這個玉手鐲，代表冰清玉潔，代表我們純潔的愛情。冰兒，我等著你回來，我們永遠在一起，我愛你！”


  薛冰接過玉鐲，小心打開，仔細端詳著，眼淚嘩嘩地流。


  站在一旁的宋薇薇也感動流淚了，說道：


  “我做你們的見證人，見證你們的誓言，請你們恪守誓言！”


  “我愛你！我等著那一天！”薛冰再次撲倒在林瀟懷裏……


  過了許久，林瀟說道：

  “時間不早了，冰兒，你該出發了，到了美國，給我信息。”


  “舍不得離開你。”薛冰繼續哭。


  “聽話了，出發吧，我愛你！我更舍不得你！”林瀟慢慢推開薛冰。


  “我愛你！我走了……”


  “親愛的，一路平安！”


  薛冰一步三回頭，進了安檢通道……


  送走了薛冰，林瀟和宋薇薇找個安靜的咖啡廳，坐下來休息。


  點了兩杯咖啡，林瀟問道：

  “宋老師，你給我說實話吧，薛叔叔那邊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和薛冰？”


  宋薇薇歎氣道：


  “唉，確實有事！最近幾個月，上麵派人暗地裏調查他，他已有察覺，於是就秘密找到我，想送你們兩個出國留學，不想讓你們這些無辜的人卷進來。”


  林瀟聽了，眼睛紅紅的，問道：


  “為什麽要調查他？他是那麽好的人，為老百姓做了那麽多好事！”

  “我聽說，為了阻止國有資產被奸商侵吞，薛川得罪了高層利益集團，上麵派人四處搜集他的黑材料。社會上早就謠言四起，說要把他搞垮，以後估計會有大動作！”宋薇薇悲憤地說著。


  滿眼淚光，林瀟怒道：


  “薛叔叔為我們宜江貢獻了那麽多，起早貪黑，沒日沒夜，到頭來，卻被小人算計，真是太可恨了！”


  宋薇薇繼續感慨：

  “這個年頭，好人難做呀！倒是那些圓滑世故的，左右逢源的，八麵玲瓏的，過得順風順水。我們學校那個吳副校長，隻會溜須拍馬，阿諛奉承，現在卻是步步高升，看看人家，得意得很啊！

  而我呢，老老實實幹活，職稱評不上去，工資也提不上去，這個年月了，到手的錢才3000多塊。我有時候就很泄氣，想想，真不如到社會上去找個工作。現在的大學校園，所謂的象牙塔，早就不幹淨了！”


  望著恩師的神情，聽著她悲憤的言語，林瀟心中很不是滋味，寬慰道：


  “宋老師，為人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不是為了職位多高，待遇多好，隻要若幹年後，您的學生時常牽掛著您，感激著您，您就是一位非常成功的人民教師！”


  宋薇薇的眼中，淚光閃閃：

  “說得太好了！林瀟，你雖是我的學生，可是，你的覺悟，你的境界，遠比我高很多啊！”


  “沒有沒有，我隻是想開了吧。從小到大，經曆了很多，目睹過生死，早就看透了。人活在世上，隻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夠了！”


  “你確實和同齡的男孩不一樣，非常成熟、沉穩，宋老師能有你這樣的學生，真的非常欣慰。”宋薇薇流著淚笑道。


  林瀟哽咽著，眼淚幾乎要掉下：


  “我也為能有您這樣的好老師，感到榮幸。當初，您為了幫助我申冤，冒著危險去見薛叔叔，為我們謀劃見麵，為我們義務站崗；現在，為了保護我們，您又冒著危險，動用關係，將薛冰送走，我替薛叔叔一家謝謝你了！”


  “謝我什麽？”宋薇薇喝了一口咖啡，苦笑：“我做的這些，和薛川相比，根本不值得一提。你還是學生，就不要摻和薛川的事情了，安心讀書吧，做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薛川這麽好的人，做了這麽多好事，肯定會沒事兒的，即使有事兒，也能夠逢凶化吉！”


  林瀟點頭：

  “但願如此，這個社會上，還是好人多，薛叔叔一定能自證清白！”……


  薛冰坐上飛機，打開禮物，仔細看，發現裏麵還藏有一幅畫：林瀟的未名山水畫，右上角題詩道：


  北境寒意漸來襲，早春嬌燕終遷徙。


  莫怨伯勞留故裏，相聚恨晚離別疾。


  薛冰看著，淚如泉湧……


  半年後，新聞媒體報道：原宜江市企業家，慈善家薛川，涉嫌違法犯罪，被帶走調查……同一天，薛川妻子郭佳珍在宜江市家中被帶走……


  遠在美國的薛冰得知消息，悲痛欲絕，為了不連累林瀟，狠心與他分手，從此杳無音信……


  直到六年後的今天，林瀟終於又見到了薛冰，近在咫尺，卻不能相認。已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林瀟躺在座椅上，迷迷糊糊地睡著了……